「怎麼了?」拿起行動電話正要撥號的高硯看著她發愣,奇怪地問。
「我不喜歡這種東西,沒用過,也不會用。」她蹙著小臉搖頭。
「天!」他輕拍額頭,真難想像回教女人靠什麼抓住男人的心,麗質天生也得後大維護才能持久啊。
「我不要這種粘粘的涂料涂在我嘴上。」她嘟起嘴,又耍脾氣了。
「這叫口紅,現在的女人沒有它有百分之八十不敢出門。」他翻個白眼,沒好氣地說。
「是嗎?」她眨眨眼。這一小條東西真的這麼重要?
「過來,我幫你擦。」他收起電話,將她按坐在床上,抬起她的下巴,命令道︰「嘴唇輕輕閉上。」
星辰照做,仰著臉,但才看著他俯視的俊臉,整個人就怔住了。
這不正是一副等待被親吻的樣子嗎?她連忙命令自己垂下眼瞼。
斑硯旋出口紅,輕輕沿著她的唇形描繪,銀粉色的珠光在她柔軟的唇瓣上渲染開,和她原有的玫瑰唇色結合成醉人的光澤,化著化著,吻她的又排山倒海而來。
在那夜中了愛情鳥的迷眩中,他似乎嘗過這兩片唇瓣的滋味,濃烈如酒,輕軟如泥,他好想再回味一次那種相儒以沫的銷魂……
星辰看著他的動作中止,微抬起眼,正好對上他深幽情迷的眼瞳,霎時,她就像被魔咒擊中,四肢百骸全都失去自主,無法動彈。
他的眼神為何會這麼深摯?那個囂張又狂氣的高硯不見了,眼前的他似乎又變回中了愛情鳥之後的多情男子,以一種讓人融化的表情凝視著她。
她再度想起與他之間曾有過的親呢……
他知道她黑色隱形眼鏡下的睦眸是紫色的,那星辰般的晶芒曾經紛亂過他的心,此刻他依然抗拒不了她變色後的眼神,那像一道漩渦,會將任何男人吸入、毀滅!
慢慢地,他傾,以極慢的速度緩緩移近她,然後在她變成化石前,吻住那對讓他心猿意馬了許久許久的唇瓣……
她是甜的!
他詫異于她叛逆的個性中卻隱藏著如蜜的芳澤,在舌忝的瞬間,幾乎將他漬成糖人,融于她,化成她口里的一抹濃香。
「高……硯……」她噥喃一聲,只覺得與他相接的唇間傳來一陣麻酥,和著口紅的奇特氣味,暫時麻痹了她的理智,心中最深之處對他的愛戀又一次涌現,那一夜將自己交付給他時的景象與此刻重疊,讓她分不清中了愛情鳥的毒的,究竟是他?還是她?
他曲起左腿跪在床上,用右腿撐住自己,模索著她下巴的手捧住她的後腦,另一只手則將她的背壓向他,就這樣將她圍攏在懷中,深吻住她不放。
就是這種感覺!他詠嘆地吁了一口氣,那夜的迷亂他在唁寐之間並非完全昏迷,伊瑪不知還給他吃了什麼,有幾許片段他依稀記得——
星辰火熱的嬌軀與他相貼相熨的時刻;她縱情如歌的低吟;姣美滑潤的肌膚和一頭黑緞船的醉人長發……
斑硯倏地壓倒她,席卷她的唇舌,手也放肆地從她的衣擺往上撫模,她的曲線在他記憶中那麼鮮明,雙腿間的溫熱也同樣熾烈得能將火燒熔……
星辰猛地被他的舉動嚇醒了,她在干什麼?一夜的付出還不夠羞恥嗎?自己單方面的意亂情迷要是被他知曉,她的自尊何在?
再看看他,他這麼輕易地就對她做這種事,是以為她是個蕩婦?還是真心看待她?或是一夜溫存後就食髓知味,以為能隨時再佔有她?
她用力推開他,狂怒地大喊︰「放手!」
斑硯一怔,立刻松手。「怎麼了?」好端端的,怎麼又變臉了?剛才分明還挺投入的……
「誰說你可以踫我的?」她抱住自己,眼神冷卻。愈是肯定自己可能愛上了他,她就愈痛苦。她知道他根本不會愛她,就算她已把身子給了他!
「我以為……你應該不介意才對,那一夜你明明沒有拒絕我……」他故意以調笑的語氣說著,好讓臨近月兌匣的不再泛濫成災。
「閉嘴!」她氣得發抖。千萬不能讓他發現她的真心,否則這個男人一定會用最毒的話譏諷她到死為止。
「好吧!是我不對,像瘋狗一樣亂發泄,忘了你是多麼嬌貴的公主,更忘了你還有個有錢有勢有年紀的未婚夫。」地聳肩,沒發覺對話中不自覺帶著的酸味。他第一次不知該用何種態度對待女人,她明明討厭他,卻又和他上床,這種奇特又不協調的感覺讓他直覺得好嘔。
「听好,我早已忘記那夜發生的事了,你只要把我送到新加坡機場,我們之間就兩不相欠,不再有任何瓜葛!」她表明態度,並在兩人之間劃下鴻溝。一路上她早看出他對她的嫌棄,若非她硬賴上他,他恐怕已撇下她走了。
「很好,我也不喜歡和女人有什麼瓜葛,大家好聚好散,對雙方都好,倒是你可別因為把第一次給了我就懷恨在心,別忘了,這是你和伊瑪使的詐,真正的受害者是我,不是你!」把話挑明了,免得彼此心中不舒坦。
「你……對!都是我的伎倆!是我不擇手段,利用了你,可以吧?」她大聲嚷道,心中又酸又澀。嗅!她為什麼會喜歡他?白痴!
「算了,我干嘛和你吵呢?好像沒風度的是我一樣,真沒意思!」他和女人之間從未出現這種狀況,偏偏和星辰說沒三句話火氣就上來,媽的!天敵也不會這麼夸張!
攤開手,他懶得再開口,沒好氣地拿起行動電話摔門而去。
第七章
被訛了珍貴的一夜,還得被迫帶著她逃亡,更得忍受她說變就變的脾氣,我到底招誰惹誰了?
斑硯靠在小旅館的大門外,看著古晉華燈初上的喧嚷人潮,猛抽著煙,對自己卡在這種里外不是人的局面大為光火。
星辰公主得搞清楚,今天把他逼得像只落荒而逃的野狗的,全都是她一手促成,他沒要求賠償,反而以德報怨地帶著她一並逃離,還拖著她闖過森林沼澤,忍受她被一只毛毛蟲嚇出的尖聲分貝……
她上哪兒找一個像他這麼心胸寬闊的男人?
不過就吻了吻她而已,就又端著「公主」的架子壓人,她懂不懂女人的喜怒無常是男人敬而遠之的致命傷?光有一張漂亮臉蛋而沒有半點溫柔的女人,也難怪蘇丹要把她嫁出汶萊!很明顯的,她在國內必定滯銷。
斑硯吐了一大口煙,在心里痛斥一番,但這小小的發泄卻無法讓他快樂些,他滿腦子都還是她拒絕他的冷臉,一股氣于是在體內造成亂流,還愈流愈旺!
Shit!別再想了!打電話求援才是正經。
他提醒自己手里握著電話的目的,于是強將煩亂的心緒壓下,撥電話進日本影子保鏢集團「圖之流」。
他知道在這種時候與其找那些偽造專家,不如找影子保鏢集團的流川家族來得妥當。偽造專家專混黑白兩道,見錢眼開,現在去找那些人,說不準什麼時候會被出賣,走漏他和星辰的消息。相較之下,流川家四兄妹屬于自己人,要他們幫忙除了得忍受無傷大雅的奚落之外,反而安全。
電話一通,他隨便按了個鍵,誰知接听的居然是他的死對頭流川家排行第二的流川峻一!
「喂,冰刀!」一樣酷翻天的低沉音調,光听聲音就足以讓人凍僵。
「嗨,冰刀,我是高硯。」他以慣常的慵懶笑聲說明身份。
「高硯?」流川峻一略微提高了聲音。
斑硯正納悶著,就听見同時插進了許多驚喜與驚叫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