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就是眾所矚目的星辰公主!紅艷的輕紗飄逸,隨著紗揚,她全身散發著一股醉人的香氣,即使在人山人海的戶外,這罕有的氣味仍教在場的人為之一眩。
星辰公主全身上下只露出一雙眼楮,但她低垂眼瞼,圍觀者根本看不清她的臉孔,加上左擁右簇的保鏢人牆,大家對星辰公主的第一印象就只有一身的紅而已。
不久,大隊人馬移入飯店內,記者們都覺得意猶未盡,可是訂婚宴並不公開,記者們只被允許在門外等待,大家對星辰公主驚鴻一瞥的印象深刻,都甘願留下來等著訂婚宴結束後再一次捕捉那位東方公主的風采。
訂婚宴設在二樓的金色大廳,大廳里的人多半是蘇丹的隨從和佛雷德的親人,還有就是FBI派來的一些便衣保嫖和美國當局的警衛。
訂婚宴其實只有男女雙方交換戒指的儀式,為了讓大家輕松些,美酒佳肴早已備好,供眾人先享用,預定七點三十分才要正式讓男女方見面。
斑硯手拿著餐盤,站在條形的長桌旁大快朵頤,偶爾抬眼看著端坐在錦緞沙發上被包得像粽子的紅衣公主,邊好笑地對著身旁的米爾頓說︰「要不要猜猜她的長相?」
米爾頓笑著擠擠眼,「我打賭她一定長得很丑,否則不會被派來嫁給一個五十歲的老頭!」
「嗯,有可能,說不定有什麼缺陷在汶萊銷不出去,才會被當成‘和親’的工具。」高硯刻薄地說笑。
「和親?那是什麼意思?」米爾頓可不懂中國歷史。
「就是嫁給番邦嘛!」高硯將頭發攏到耳後,惡劣地嘲弄。
「番邦?我們美國才不是番邦!汶萊那個小島才是個落後地區。」米爾頓不服。
「落後地區?請你搞清楚,美國國民年平均所得恐怕還沒汶萊人民多哩,米爾頓組長。」高硯拿起雞尾酒輕吸一口,笑得白齒森森。
「嘔……」米爾頓為之語塞,說到這點他就無力反駁。
「不過,我很好奇,那位星辰公主究竟長成什麼樣子?」高硯的視線又落到那團鮮紅人影上。他知道汶萊人是東南亞各種民族的混合體,其中以馬來人和華人居多,那里出產的公主會是何種容貌呢?該不會像那位蘇丹哈桑一樣有著黝黑的膚色和太過突出的五官吧?
「別急,再等十分鐘你就能看見她了。」米爾頓以為他色心又起,用手肘撞撞他的胸口大笑。
「她不會讓其他人瞧見臉孔的,除了丈夫和親人。」高硯太了解回教國家女人的忌諱。
「是嗎?那不就沒意思了?」米爾頓有點失望。
「你這凡夫之眼是不能窺得天顏的,懂嗎?」高硯輕拍好友的背,走向長桌另一邊的食物。
「是,我是凡夫,你也一樣!」米爾頓瞪著他的後腦咒罵。
斑現聳聳肩,夾起一塊貝類塞進嘴里,若有所思地看著整場婚宴,他轉頭向米爾頓說︰「你不覺得奇怪?為什麼要在美國舉行訂婚宴?通常應該是男方到女方的地盤上送禮的,不是嗎?」
「听說是星辰公主的意思,她想在訂婚宴後好好逛街采購一些結婚用品,大概象汶萊那種地區沒什麼光鮮的東西吧!」米爾頓大口咬著牛肉。
「是嗎?」高硯總覺得不太對勁,但他很快地就把這份窮操心撇開,專心吃著食物。
女人的想法永遠別想去研究,這是他的心得與經驗。
交換戒指的儀式即將開始,頭發稀少、長得白白胖胖的佛雷德走到星辰公主面前,將她扶起,兩人並肩走到蘇丹的身邊,他不停地瞄著煙娜多姿的星辰公主,肥厚的大臉笑得非常開心。
佛雷德太不會保養自己了,看看他,簡直就可以當新娘的父親!斑硯一點也不看好這種老夫少妻的婚姻,他開始同情起那位剛滿二十歲的新娘了。
儀式還在進行中,在司儀喃喃地念著回教默禱文祈福時,侍女慢慢解開星辰公主頭上的紅紗,一頭長及臀部的黑亮長發直泄在背後,柔美得驚人。
場中傳來一聲聲的驚嘆。
嗯,從背後看起來還不錯,高硯忖道。
默禱文之後,佛雷德拿出一只約十克拉的鑽戒,笑咪咪地執起星辰公主的右手,將戒指套入她的無名指。
星辰公主的臉依然遮在面紗之後,兩只眼楮在這時透著奇異的光芒,她忽地高舉左手,手掌一放,霎時從她的左手袖口不停噴灑出銀色煙霧,她旋即往後一躍,扯上包得密實的紅紗,露出一身雪白肌膚和紅色貼身禮服,一張絕麗容顏冷笑地環顧眾人。銀霧在她的揮灑下蔓延向整個大廳,不知情的人還以為這是儀式的一部分,頓時目瞪口呆。
美女!斑硯意外極了,不過,他沒浪費太多時間在驚艷上,因為粉光中伴隨而來的硫磺氣味讓他腦中警鈴大作,一種毒藥的名稱倏地閃進他的思緒中,他不禁嘶聲大吼︰「是毒粉!大家快趴下!憋住氣!」
遲來的警告讓大家猝不及防,接近星辰公主的人都來不及有所反應就已全身酥軟地倒下,連蘇丹哈桑也手軟筋酥地倒在地毯上,睜大驚訝的眼楮,喃喃擠出一句︰「星辰!你為什麼…」
佛雷德則距星辰公主最近,銀霧一噴出他就在半秒鐘內失去知覺。他的保鏢忙亂中全都一擁而上,在吸了那些粉未煙塵之後也都難逃昏倒的命運,片刻間,大廳內所有的人都被—一擺平,FBI的人也不例外。
站在較遠處的高硯及時抓起桌巾用酒沾濕蒙住口鼻,暫時阻斷銀粉的被吸入,他伸手將兀自發呆的米爾頓按到桌下,低呼︰「閉氣,米爾頓,是‘夜梟草!’然後撞開一扇窗讓新鮮空氣流進來。
「天!那是什麼鬼?」覺得手腳開始麻痹的米爾頓驚叫道。
「有毒的麻藥!」高硯俊眉微蹙,從懷中拿出一片特制的解毒劑含在口中。那是他老哥高墨要他隨身攜帶的高家秘丹,老實說,還滿好用的,這瓶解毒劑救過他許多次,總在危機出現時讓他死里逃生。
「什麼?有毒?這個公主是不是瘋了?她連蘇丹也一起對付…」為什麼好好的一場訂婚宴會搞成這樣?米爾頓此時大腦全糊成一團。
就在所有人一等等倒下時,星辰公主轉身看見唯一安然無恙的高硯,有點吃驚地愣了愣,似乎懷疑他為什麼能挺到現在。
斑硯迎向她的注視,把她的臉孔看得一清二楚,兩人就這麼對看了幾秒鐘。
紫瞳?
斑硯怎麼也沒想到星辰公主會有一張中西方混血兒的臉蛋,更沒想到在那張臉上會瓖著巫女般的紫色眼瞳!既不協調又詭異奇特,一點也不象個東南亞的馬來人種……
而她膚色白如凝脂,黑發漆如子夜,那份如雕刻師精雕出來的細致五官,重重地撞擊著他的心髒。
好個漂亮的女人!他暗暗倒抽一口氣,不得不坦承,她雖然詭異,卻又出奇的美麗。
這時,廳外由遠而近傳來嘈雜聲,大概是飯店的警衛得知大廳內出了事趕了過來。
星辰公主不再遲疑,月兌下鑽戒丟在地上,彎身從昏死的待女身上搜出一包東西,乘機穿過廳外慌張失措的服務生人群,沖出了會場。
「高……硯……快……快把她……帶回來……」米爾頓躺在地上,用盡力氣喊道。
「我正在休假。」高硯從不接受這種命令的口氣。
「一百萬……美金…酬勞!小……子……」蘇丹哈桑沙啞地以英文說。
「一百萬?成交!要服務生端些牛女乃來讓大家解毒,不過,嚴重者還是得送醫,我走了。」高硯笑了笑,手撐在長桌上,側身俐落地翻飛而過,緊追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