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踫我!你……你走開!啊!」她轉身走了幾步,卻掉進一個不知何時出現的大黑洞。
「安以樂!」幻夜神行連忙遞出手要抓住她,但那個洞口竟然逐漸封閉。糟!真要讓她掉下去就更麻煩了。他怕她跌進更深的自閉之中。
「救我!閃電!救我!」安以樂驚懼的聲音隨著身體的墜落而變小。
「糟了!雷掣,喊醒她!快!」他焦急地以心音通知在夢境之外的雷掣。
「以樂!醒來!」雷掣低沉的嗓音適時出現,隨著聲音的到達,一道閃電也劈進夢里,打碎了那道即將掩蓋的洞口。
「閃電……」安以樂在急速的墜勢中伸出雙手在空中亂舞。
「我在這里!」一只大手從黑朦朦中接住她的手,阻止她的掉落。
然後,夢境逐漸淡去,她的意識就要醒了。
幻夜神行吁了口氣,離開她的夢,回到自己的身軀,一睜開眼,就看見雷掣坐在安以樂身邊,緊緊握住她的雙手。
「閃電……」從夢里驚醒,安以樂哭著靠進他的懷里。
「沒事了。」他拍著她的背。終于放了心。
幻夜神行低頭含笑,無聲無息地走出房間,順便把躲在門外偷窺的雀利兒也拉走。
安以樂把憋在心中的傷心和自責全都化為淚水,靜靜地埋在雷擎的胸前哭個痛快。在他的臂彎里,聞著他身上的氣息,她才真正擺月兌夢魔,找到可以安心休想的地方。
雷摯的衣襟被她的淚水沾濕,那冰冷又的液體仿佛滲進他的血管,引起他血脈的沸騰和翻涌。
女人的淚,真是強勁的武器啊!
慢慢的,她的情緒較平息了,不好意思地離開他厚實的胸膛,低聲說︰「對不起,你的衣服……」
「沒關系。」他盯著她白里透紅的臉,心里微微激蕩著。
「我我睡了多久?」她找找長發,以為自己才剛睡醒。
「很久,久到讓人以為你似乎不願醒來。」他無端端想起了她美麗的嬌軀和柔軟的唇瓣,心底墓地一熱。
「我……」她低下頭,無言以對。
「你作了什麼夢?」
「夢?」她微愣了一下,夢里的情景還歷歷在目,真實得讓她分不清是夢是真。「一個可怕的夢。」她捂住胸口。
「我想也是,你被你自己的夢困住了,是我請追夢去叫醒你的。」他要她了解虛幻與真實之間經常沒有界線。
「追夢?叫醒我?」她迷惘地抬頭。
「追夢也是靈力俱樂部的會員,他的專長就是進入別人的夢中辦事。」
「是嗎?難怪我會在夢里看見他……」說到看見兩字,
她常覺得有點奇怪,不禁住了口。她明明看不見,可是,夢里的那個陌生的男人的臉卻清清楚楚地呈現。
「你看得見他?」雷掣也覺得意外。
「嗯,很斯文的一個人,黑發黑眼,他一直在催我離開夢里。」她側首回想著。
為什麼安以樂能看得見幻夜神行?雷掣覺得不可思議,她是憑感覺去想像幻夜的模樣,還是她的眼楮根本沒問題?
「追夢拉著我,拚命要我走出來」為何這次的夢會這麼清晰?她醒來後還記得每∼個細節。
「你愈是陷在夢里就愈危險,追夢進人叫醒你是為了幫助你,你有五個多小時心靈與∼分為二,這太危險了。」他解釋緣由。
「是嗎?」她隱隱知道自己不敢面對葛帶的死而躲起來,一想到此,心又痛了。
「不聞不听不看,你以為這樣事情就能解決了嗎?」他要理請她的心態。
「可是,是我害死了葛蒂還有……」她又垂淚了。
「不是你!傷害他們的,是那個一直藏在幕後的人。」他正色地說。
「但」
「你這樣將罪攬在自己身上有什麼好處?凶手還是逍遙法外,你就算自責至死也于事無補。」他抓住她的肩,沉聲道。
「可是一想到凶手的殘忍,我就……我好怕……以前我不敢說出口,怕一說出來就更膽怯,但……我實在……真的好怕……」她顫聲說著,坦承心中的無助、彷徨與畏懼。
他心中一緊,忍不住要安慰她,但手在她的發前僵住,他驚覺自己竟是想撫模她細柔的頭發。
Shit!他倏地握拳縮手,撇過頭去。
安以樂當然沒看見他的舉動,逕自接著說︰「我知道你會幫我,但是……但是葛蒂的死讓我的勇氣全都消失了
她就是感到不安,每當想起從此她在這世界已是孤獨一個人時,她的恐懼就油然而生。
她這些話該不會是在向他撒嬌吧?雷掣雙眉緊蹙,對兩人之間關系的微妙轉變當場發怔。
她變得有點依賴他了,似乎從她靈魂緊閉時也抓著他不放就能看出端倪,她把他視為支柱,只經過一晚,她就信任他到這種地步。這樣有違靈力俱樂部的規則,靈力俱樂部的會員從不和客人談感情的。
「你……回台灣去找你的親戚吧,別留在美國了。」他忽然說。
「什麼?」她愕然抬頭。
「這件事就算你不在這里我也會替你搞定,我認為你最好離開這里。」他聲音平淡地說。
「回台灣?」他是在趕她走?不知為何,听他這麼說,她覺得心好慌,仿佛又被推入了深淵,臉色再度蒼白起來。
「你眼楮看不見,在這里只會讓自己更加危險而已,倒不如回去找台灣的親戚,等我替你報了仇,你再來驗收成果即可。」他故意忽略她的表情,撇開頭不看她。
「你嫌我礙事嗎?」在她最痛苦的時候他都在她身邊,甚至是他將她從可怕的夢境拉回現實,有他在,她才會有安全感。盡避她知道他不會永遠陪著她,但她早已將他當成依靠,她一直認為,起碼在這段雇用他的時間里,他不會棄她于不顧。
然而,現在他卻要趕她離開?
「你的確礙事。因為你,這件任務已延誤太久了,我做事一向不喜歡拖拖拉拉,說真的,我沒大多時間陪你在這里耗。」她柔弱無助的模樣不斷挑動著他的心,再這樣下去,連他也不知道他們之間會演變成什麼樣,所以把自己和她分開或許是個好辦法。
「是嗎」她恍惚著說
「像昨夜,你一听見葛蒂被殺就陷入失神的情況對我來說實在是種困擾,靈力俱樂部的會員可不是保姆,你要是常常來這麼一下,我哪來的時間查案?更何況還得分心照顧你,真是麻煩透了。」他以不耐的語氣說著。
安以樂的臉色慘白,嘴角微微抽動,好似胸口被人抽了一鞭。
她怎麼會忘了?他畢竟還是原來那個冷酷狂傲的閃電啊!那個血管里流著冷血,開口就冷言冷語的男人!她怎麼能因為他的一點點職業道德就錯認為他也有溫柔的時候?怎能因為他願意借胸膛供她哭泣就以為他或許有點喜歡她?
喜歡……?是誰曾對她說過這句話?是在夢里嗎?
她真的該醒了。
「我不去台灣!我的家在這里!」她吸了吸鼻子,倔強地反對。
「你不是怕嗎?怕就去躲起來,這對你脆弱的心靈比較好。」他嘲諷地說。
「我雖然害怕,但我不會再退縮了。那些人再也不能從我身上奪走什麼了,除了這條命,如果能挖出他們的真面目,要我陪葬我也願意!」吞回上涌的酸楚,她強迫自己該自立自強,別再想依賴他了。可是,心里的扯痛是什麼原因呢?她一定是病了,只是她不知道病癥。
「你在胡說什麼!」她的話听得他眉頭一蹙,腦中晃過她像葛蒂一樣被射殺的情景,焦躁的電流就從腳底往上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