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忘了他總是單獨面對你爸媽早逝的環境嗎?他從不會吵你,也不會撒嬌,他從七歲就養成了處理自己情緒的習慣,他把自己裝扮得很堅強,所以他早熟。」鐘肯是在與于慎言結婚後才慢慢了解于慎謀。
于慎言靜默了。鐘肯說得對,于慎謀一直活在他自己的世界,用自己的原則過日子,不與外人打交道。卞則剛的出現讓他打開了心門,願意把觸角伸出去,願意把情緒表露出來。
「這麼說來,早點結婚對他還是好的,他會懂得如何和別人相處。」
「沒錯!」
他們看著走在前面彼此對望著的新人,衷心地祝福他們能永遠幸福。
于慎謀牽著卞則剛的手,走下階梯,兩人都穿著平常的服裝,于慎謀只是刻意梳個頭,穿上一件西裝外套,看起來就成熟許多。
「你現在看起來不只十九歲。」卞則剛抬頭看他,笑著說。
「那不是很好,別人一定看不出我們的年齡。」
「我想,我爸媽看見你時,肯定猜不出你比我小。」她忽然覺得好玩。
「那就給他們一個驚喜吧!」
「只希望祁亞威不要先告訴他們我們的事。」她的眼神一變,有點擔心。
「祁亞威回美國了嗎?」于慎謀皺皺眉。
「不知道。那天他打電話給我,吼完後就不見人影,我想他應該回去了。」
「是嗎?」于慎謀倒不認為他會乖乖回美國,祁亞威是個驕傲又輸不起的人,這種人通常受不了失敗。
「我有時候想想,對他滿抱歉的,不痛不癢的交往也能拖了兩年,還害他沒時間去交其它的女友。」她有點自責。
「他對你們的交往也不認真,他會願意和你在一起,是因為祁氏美食需要一筆資金調度,他是有目的的。」于慎謀淡淡地道。
「你怎麼知道?」她睜大眼楮。
「我有眼線。」他深不可測地笑了。
「我覺得你好像無所不知耶!」她佩服不已。
「別把我說得像上帝。」他皺了皺鼻子。
「你如果是上帝,那全人類可慘了!」她大笑。
他轉頭看著她燦爛的容顏,心中一動,飛快地吻了她一下。
她的笑聲止住,眼神變得柔和,投入他的懷中。
相貼的儷影就站在人行道的樹下,冬陽在他們身上灑下金光,情景扣人心弦。
就在這時候,一輛距離他們約一百公尺的飛雅特汽車驀地加速,筆直地朝他們沖撞過來,車身反映著陽光,閃出刺眼的利芒,刺激得他們不得不眯上眼楮。
「慎謀,小心!」鐘肯大聲疾呼。
「慎謀!」于慎言驚得幾乎昏死過去。
卞則剛則是愣愣地看著高速逼近的車頭,腦子一片空白。
于慎謀體內的腎上腺素暴增,他根本無法細想,摟住卞則剛就往旁邊逃開,那輛車跟著轉向,還是釘住他們兩人。
眼看著車就要撞上他們,于慎謀用力推開卞則剛,自己縱身躍上車頂,隨著車子的沖力翻了個大筋斗,往車後跌下。
「砰!」的一聲巨響,那輛車筆直撞進法院邊的水泥柱,由于來勢洶洶,車頭全毀,車里的人則卡在駕駛座上動彈不得。
「慎謀!」鐘肯和于慎言擔憂地沖到于慎謀身邊,查看他的傷勢。
于慎謀只有左臂擦傷,並無大礙。他從地上站起來,沉聲道︰「我沒事!」
「是哪個醉漢大白天開車亂撞?」于慎言氣得揚聲嚷嚷。
「我想,我知道是誰干的……」于慎謀臉上的表情令人顫栗。
法院里的警衛和許多人都沖出來看這場意外,一家前來拍連續劇的電視台人員和另一批在法院做采訪的記者紛紛拿出攝影機把整個過程拍攝下來。
轉眼間,有許多人圍了過來,對這件突然發生的事件好奇不已。
于慎謀跑向坐倒在草地上的卞則剛,她還未從驚駭欲絕中醒來,惶亂的眼楮沒有焦距地瞪著前方,不斷地念著︰「慎謀、慎謀……」
「小罷!」于慎謀將她擁進懷中,柔聲地安撫她,「我在這里,沒事了!別怕!」
她漸漸回過神,恐懼化為淚水,反手抱住他,放聲大哭,「我……以為我死定了,你也死定了,我……我剛剛還在想,我才剛結婚,我不要死,我要和你活到一百歲──」
「我們都沒事,不用擔心,不會再發生這種事了!」他不停地吻著她的眼和唇,用溫暖的氣息來撫平她的驚嚇。
圍觀的人看著這對小情侶,都對他們平安無事慶幸,有人開始揣測事情始末,大家七嘴八舌地討論著。
鐘肯自車上揪出祈亞威,他的額頭撞傷了,血正好將他的臉分成兩半,他面無表情,只是瞪著扶著卞則剛走來的于慎謀,不屑地哼著。
「亞……亞威,是你!」卞則剛簡直不能相信他要置她于死地。
「你真是傻瓜,你以為撞死我就能消氣嗎?」于慎謀冷笑道。
「算你命大,于慎謀。」祁亞威恨恨地道。
「為什麼你要這麼做?」卞則剛大喊。
「為什麼?因為我不容許你背叛我,更不容許知道祁家太多事的人活著。」他怒吼。
「背叛?你別開玩笑了,我從沒有愛過你,你不要亂加罪名!」卞則剛非常生氣。
「你不要臉!嫁給小自已三歲的男人有什麼好?沒眼光!不識貨!」他亂喊一通。
「真吵!你給我安靜一點!」于慎謀毫無預警地揮出一拳,揍得祁亞威昏頭轉向,再也不能叫囂。
「你等著到警察局報到吧!」鐘肯淡淡地說。
這時,電視台的工作人員之中有兩個人忽然大叫起來,其中一人指著于慎謀高聲地說︰「咦?那個男的不就是我們在世貿前盯上的帥酷哥嗎?」
「對耶!他真是酷翻了!」另一人回答。
「他很上鏡頭,快,多拍一點,我們去問清楚他到底惹了什麼事。」
警方人員到了之後,由于于慎謀不打算控告祁亞威,讓事情鬧大,警方于是不做筆錄,可是祁亞威還是得以損害公物的罪名到警局一趟。
他被警方帶走時氣焰還相當高漲,不過當于慎謀說了一句︰「祁氏完蛋了。」之後,他的臉色丕變,像個泄了氣的皮球。
「沒事了!」于慎言抒了一口氣,沒想到會遇上這種事,她心有余悸地靠著鐘肯,手還微微發抖。
于慎謀則攬著卞則剛走出人群,圍觀的群眾對他好奇得不得了,紛紛打听他的身分和來歷,連鐘肯和于慎言都被圍住問東問西,一時之間無法月兌困。
「我們走吧!」于慎謀吻了吻卞則剛的前額,坐進一輛計程車。
「大姊和姊夫怎麼辦?」她問。
「就讓他們嘗嘗被群眾擁抱的滋味吧!」于慎謀笑了。
翌日,這件小新聞以不同的版本刊登在各大報上,有關于慎謀和卞則剛的結婚和祁亞威扮演的第三者之間被描寫得亂七八糟,有些記者憑猜測胡縐,還有的以為于慎謀是哪位名演員所假扮的,掰得熱鬧滾滾。
包夸張的是,于慎謀和卞則剛的照片也上了報,他們頓時成了名人,T大的師生這才知道電機系的怪胎天才真的娶了外文系的助教,于是引起一陣喧嘩,好事的人又開始討論卞則剛這樣有沒有違反師道,該不該解聘等可笑的問題。
于慎謀對這些事只用兩個字做結論──無聊!
至于把每一份有寫到于慎謀夫妻的報紙全看過了的于慎行,在自豪早就知道弟弟會鬧出名後,又不禁納悶,為什麼報紙上都沒提到于慎謀的三哥?為什麼比于慎謀帥上好幾倍的我際遇和他會差這麼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