苦惱歸苦惱,她和于慎謀還是天天見面,就算她躲到校園的一角,他都有辦法把她找出來。
這天,于慎謀一下課就在停車場待卞則剛。當她看見他頎長的身影倚在她的車旁時,嚇得躲在一棵大樹後,等到停車場沒人才敢出現。
「你……你又要做什麼?」她小跑步沖到車前,作賊一樣地蹲下,就怕被神出鬼沒的攝影社員看見。
「我今天請你吃于家特制炒飯。」他提起買好的一些菜,好笑地看著她夸張的行為。
「我不會再讓你到我家了。」她悶決地說。她最好保持兩人之間的距離,免得胡里胡涂地愛上他。
「為什麼?家里又亂得一塌胡涂怕我看?」他調侃地說。
「才不,我從那天起就不用廚房了……」她月兌口而出。
「那你回去後都吃些什麼?」他臉色一正。
「吃……吃便當啊!」她隨口說說,其實晚餐吃什麼她都不記得了,有時候半個面包或是在外頭吃些面食,要不然就不吃,省得麻煩。
「你一定是懶得吃。看看你,愈來愈瘦,我今天去定你家了,你攔也攔不住。」他走到他面前,自她手中拿過鑰匙來,逕自打開車門坐進去。
「喂,你怎麼坐在駕駛座?」她駭道。
「我昨天剛拿到駕照。上車,今天我開。」他向她招招手。
「剛拿到?饒了我吧!」她可不想讓一個新手當試驗品。
「不用怕,我的技術很好。」他笑著拍拍旁邊的位子。
「不,我還不想列……」她是真的驚恐萬分。
「我還沒追到你,不會讓你死的。」他大笑。
「你的意思好像是說,只要追到我就會把我宰了!」她反推邏輯。
「我不是那種愛你愛到殺死你的男人。」他戲謔地引用一出電影的名稱。
卞則剛咕噥幾聲,又吞了好幾口口水,才慢慢地坐上車。
「真是的,我都被你搞亂了。」她嘟嚷地抓抓頭發。
「那表示我的努力沒有白費。」他听得出她抱怨聲中的迷惑,有點高興她的改變。她不再以「他是瘋子」的眼光看他,對他的接近也漸漸習以為常,他知道他用對了方法,不過他要的不只是這些,他要她愛他!
希望他不會等到白了頭。
回到她的公寓,他展露了平常在家里很少表現的廚藝,家中的廚房一直是老姊的天下,他懶得和她爭,所以只要看著食譜就能做出美食的超高技巧至今仍被埋沒。
卞則剛對于慎謀的佩服簡直到了極限了,她以為除了廚師這個行業之外,全天下的男人沒有一個人會進廚房,連她爸爸也都是坐在餐桌前等著張口吃飯的人,所以她老媽才要她找個有錢的男人嫁了,到時會有女佣伺候,她才不會被公婆嫌棄而踢出門。
「你在家常做飯?」她斜靠在流理台旁看著他。
「沒有。以前我老姊在家時都是她在料理三餐,自從她嫁人之後,我和哥哥們都是各吃各的,沒有我上場的時間。」他將白飯炒得香氣四溢,很有主廚架式地站在爐邊,感覺上不但不沖突,反而對眼極了。
「那你怎麼會做這些?」她得抿緊嘴才不會流出口水。
「看書。只要有指導手冊,我還能做出一桌滿漢全席。」他在開玩笑。
「真的?」她的眼楮睜得雪亮,信了。
「應該可以。」他笑了,瞧她一臉的餓像。
「又在矇我了!」她也跟著笑了。于慎謀笑起來很好看,只是他很少笑,她發現,認識他這一個多月來,他的喜怒哀樂很少寫在臉上,老是端著正經八百的臉譜,不疾不徐,仿佛天塌下來也沒他的事。老實說,她真想看看他緊張不安的樣子,打破他那張穩如泰山的面具……
「別發呆,把盤子拿給我。」他吩咐道。
「是。」奇了,每次和他在一起,好像他才是老大一樣。
從櫃子里拿出盤子,她心不在焉地轉過身,踫到水槽旁的砧板,鋒利的刀子忽地掉落,不偏不倚地劃過她的腳踝。
「啊!」她驚叫。
「小心!」他也驚叫。
一道血痕在她白皙的腳踝上顯得出奇地刺眼,她尚未感到疼痛,于慎謀已經蹲子,一手抓住她的腳,急急地道︰「怎麼這麼不小心!」
「對……對不起……」她真不知道有沒有藥可以醫她笨手笨腳的毛病。
「跟我道歉干什麼?」他糾著眉,用紙巾將傷口按住,一把將她橫抱起來,走到客廳。
她小心地瞄著他陰沉的臉,首次看見他變臉,焦灼地情緒從他的眉眼中泄漏出來,她安靜地閉上嘴巴,任他將她安置在沙發上。
「有沒有藥箱?」他沉聲問道。
「有……可是……」她抬眼看他,又低下頭。「可是我不知道放在哪里……」
他沒多說什麼,逕自從電視下的矮櫃找起,很快地便找到一箱完整到連拆都沒拆的藥箱。
接下來的止血、上藥、包扎,他都沉默而俐落地做著,溫熱的手在她的腳踝處纏著繃帶,她不敢喊痛,咬著下唇看著他專注的表情。
她覺得心的一個角落崩陷了。
于慎謀藏在內心深處的溫柔撼動了她,她想偷偷將這份心動壓下,怕被他發現,沒想到他突然抬起頭,兩人四目交接,一種全新的熾熱在他們的凝望下燃起,她第一次正眼看著他的眼瞳,那里頭有著被抑制的火焰,那才是他真正的熱情……
「不要每次都做些驚險的事來嚇我!」他的聲音听起來浩瀚遼遠。
「對不起……」她想移開視線,卻不听使喚。
「不要一直說對不起,那好像你在拒絕我。」他盯著她。
「我……」她想說些什麼話來緩和這股激蕩,但只是徒勞。
于慎謀慢慢靠近她,看著她清秀的眉鼻和珠潤的紅唇,神情困擾地說︰「你知道嗎?我是遇上你之後才明白什麼叫愛情。」
她連動也不敢動,就這麼看著他。他這句話比所有的情歌都動听。
「我在想,那些創作情詩的人一定得接上電源才會有這麼多的情環可寫。」他更靠近了。
「電源?」他的唇形很漂亮,她邊喃喃邊想。
「嗯,愛,需要插電。」他的氣息已經在她唇邊流連。
「插電?」
她的腦子還沒反應過來,于慎謀的唇已經覆上了她的,極輕柔地,像雪花、像棉絮,不可思議地集合了冰冷與溫暖,慢慢融進她的每一個細胞。
卞則剛覺得身體輕飄飄地飛了起來,她閉起眼楮,不知身在何地,從唇上傳來的觸感就像通電似的,讓她全身輕顫,麻酥酥、暖洋洋,而于慎謀的氣息有如冬日的陽光,聞起來干淨清爽,舒服極了。
淺淺的吻結束了,于慎謀抬起頭,不禁伸手輕攏她的秀發,嘴角揚起一抹笑意。
「充電完畢。」他說。
她則愣愣地看著她,半晌才將遠揚的心思拉回,一張俏臉漲得通紅,忙不迭地推開他,但腳還沒踩穩她就急著逃離,整個人驀地往沙發下栽去——
「哎呀!」她低呼。
于慎謀迅速將她攔腰抱住,順勢將她攬進自己的臂彎,緊緊擁著。
「于慎謀,放開我……」她慌得大喊。
「不。」他就是不放開她。
「你……你這樣太過分了!」她听著他胸口傳來沉重的心跳,呼吸跟著急促起來。
「過分?怎麼會?更過分的事我都還沒做呢!」他在她的耳旁輕笑。
「什麼叫更過分的事?」她不知道自己問了個危險的問題。
「例如……這個。」他稍微松開她,手指抬起她的下巴,立刻攫住她軟柔的唇瓣。
這回是火辣辣的熱吻!于慎謀輕啟她的朱唇,舌尖闖入她口里的禁區輕輕撥弄著,置在也腰手的手也不斷收攏,將她貼近他,兩人交疊的身體隨著激狂的接吻橫倒在沙發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