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月,雖然你一直不說,不過,我想你一定是裴應懷的孫女,而夜龍珠一定就在你身上,是不是?」古乙殘了然地說。
「我……我不知道,我娘交給我,叫我不能讓任何人看見……我也不知道為什麼,它自己要跑進去的,我不知道……」相處數月,她知道古乙殘和獨孤清絕並非惡人,與端木堯似乎不是同一幫人,而且待她又好,才會放心說出這件事。
「跑進去?」獨孤清絕在一旁听了也是一驚。「跑進哪里?」
「這里。」冷月指了指自己的胸口。
迸乙殘驚道︰「你當真吞了它?」這個傻孩子!
「不是,」冷月搖搖頭,「它自己進去我身子里的,我沒有吞它。」
「什麼?」古乙殘不解。冷月于是將那一夜龍珠如何進人身子里的事說了出。
太不可思議了!獨孤清絕和古乙殘面面相覷,被她的話駭得瞠目結舌。世間竟有這等奇事?!
如此一來,冷月就是夜龍珠,夜龍珠即是冷月了!他們兩人同時意識到這件事非同小可。
「你果真是裴家的命脈?」古乙殘吸了一口氣又問。
「嗯。我叫裴冷月,裴應懷是我爺爺。」冷月這時才將自己的身分說明。
迸乙殘和獨孤清絕互遞了個眼神,尋覓多時的夜龍珠居然就在眼前,而且恐怕早已與眼前的小女孩一體了!但這樣的情況只意味著冷月的處境將日益危險,在江湖中人人昏欲得到夜龍珠的同時,冷月無疑即將成為眾矢之的。倘若她與夜龍珠合而為一的事傳開,那麼她這條小命難保矣!
「冷月,今後你就待在玄影殿,夜龍珠在你體內這件事千萬不可告訴任何人。」古乙殘警告他說。
「嗯,我不說。娘叫我別讓人知道,可是我告訴你們,你們也不能告訴別人。」她幼小的心靈中已把古乙殘和獨孤清絕當成親人了。
「當然。你的安危已成了我性命存亡的關鍵了。」獨孤清絕喃喃。
為了自己的身體,他興起了把冷月永遠留在身邊的私心。他當然會保護她的安全,因為他還得藉助她身上夜龍珠的熱力治病,誰也別想再從他手中將她奪走。
迸乙殘也替主子慶幸得到夜龍珠,不過,此珠真正的療效如何?該怎麼使用?這些還需利用冷月再進一步觀察。
冷月倒不知他們兩人的心事,她只是在等待,等著快快長大成人,好替爹娘和爺爺報仇。她要努力習武,再過個十年八年,她會去找那個烙在她心中的仇人端木堯,要他償還裴家所有的血債。
經過這件事,獨孤清絕與冷月之間多了一層奇特的關系,她對他而言是一只救命的藥石,而他則是保護她生命安全的支柱,這種互相需求的共生形態,隱隱地牽扯著兩人往後的命遠。
無咎對夜龍珠的事並不知情,才會以為獨孤清絕轉了性子,但細細研究之後,他又發現獨孤清絕心機深沉的眼神並不尋常,他對冷月的好似乎另有隱情。
不過,主子到底在想些什麼,無咎再也無暇細想。玄影殿中多了一個冷月,雜事像是突然多了起來,他和無名還得處理里里外外夭小事情,也沒太多心思耗在這上頭。
第三章
時光流逝,流年暗暗地轉換,九個年頭過去了。歲月可以慢得像老年人漫步,也可以快得如飛梭穿織,而在玄影殿,這九年快得恍若眨眼之間,在大家還沉浸在冷月無邪的笑容里時,她已經悄悄長大,出落得娉娉裊裊,秀麗絕塵。
九年來,冷月在玄影殿早已成了上上下下的寶了。她聰慧機靈、溫柔可人,跟著古乙殘習藥,儼然成了太古神醫的閉門弟子,盡得所學,再加上無咎和無名的教,手腳上的功夫不弱,玄影殿驍騎中倒有不少成了她的手下敗將。
不過,無咎常常笑說是玄影殿的男人們不舍得傷她才裝作敗北,並非她功力了得。
而冷月也不甘示弱地反唇相稽,「是師父教得差,驍騎叔叔們怕傷了我的尊嚴,才刻意讓我,這點我哪會不明白?」
「你這臭丫頭,得了便宜還賣乖!」無咎笑罵道。冷月外表柔順,但那伶牙俐齒盡得他的真傳,甚至有青出藍、更甚于藍之勢。
「哈哈哈!無咎,有其師必有其徒啊!這可是你教出來的好徒兒。」無名聞言大笑,無咎終于也有被損的時候真是報應啊。「我只恨當初見她筋骨靈巧,反應敏捷,被她的甜言蜜語所騙,才會收了個這麼不知感激的臭丫頭騙子!」
無咎佯裝氣憤,滿臉怒色。
「無咎叔叔,別這樣嘛!冷月一時得意忘形,才會言不遜,真是該打。我怎麼可以忘了,你是謙虛才這樣笑自個兒徒兒的呢?你是不好意思稱贊我,才故意說些難听的來消消我的驕傲的,是不是?你是不想讓驍騎叔叔們唯才這麼說的,是不是?」冷月一陣搶白之後,立刻引起驍騎和無名的大笑。
無咎瞪目無言。每回和冷月言語交鋒,他總是落敗偏偏看見她清澈如水的明眸和笑靨如花的俏臉,一股氣提不上來,只能干笑幾聲,輕易被擺平。
「算你懂事,沒讓我白教你一場。」他清了清喉嚨替自己找個台階下。
無名笑著搖搖頭。當年那個怯生生的小女孩長大了不再是個愛哭膽小的娃兒,九年來她變得堅強。獨立,一身嬌弱的富貴之氣被冷靜和從容取代,或許是受玄影殿色男人的燻染,她的言行沒有大家閨秀的矜持作態,反多了一份俠氣。然而,難得的是她還保有一懂得應對進退的心,待人誠懇溫柔,不會恃寵而矯,和玄影殿里的主僕們如同好友般,從不會端著架子,因而殿中所有的人才會對她寵愛有加。
「對了,古老不在,你不需要替他送藥去給絕爺嗎?」無咎突然問起。
九年來,每月月初古乙殘便會帶著冷月進滌劍閣去替獨孤清絕治療,他和無名則被要求在閣外守護,不能讓人前來打擾。雖然他一下直覺得有點奇怪,古老到底在玩些什麼花樣,不過,主人九年來每月發作的怪疾減輕了許多,這點倒讓他寬慰不少,也不好再問東問西的了。
冷月的心「咯」地重重捶了一下,連忙整理好紛亂的思緒,清了清喉嚨說︰「獨孤叔叔好多了,可以不必再吃定魂丹了。」真是的,她實在愈來愈不行了,連听別人提起獨孤清絕心跳也會亂,這算哪一種毛病?九年來她一直
在懷疑自己是不是因為跟一堆「老」男人處久了,多少會有那麼一點點變態?
「哦?老實說,冷月,你每個月初和古老送滌劍閣都鬼鬼祟祟的,到底是在里頭干什麼啊?無咎好奇極了。
「沒沒什麼,助獨孤叔叔練功運氣啊!」又來了!這問題問了九年了,他不累啊?冷月瞟了無咎一眼,沒好氣地想著。「就這樣?」無咎懷疑地瞪回去。
「無咎叔叔,你真想知道,不如去問獨孤叔叔吧。」
冷月不想再繼續這個話題了。玄影殿中知道他體內有夜龍珠的人只有獨孤清絕和古乙殘,無咎會疑惑古乙殘用什麼方法緩和了獨孤清絕的內傷實是無可厚非,不過,-解釋起來,又會扯出更多問題,然後到最後夜龍珠的事就搬開來,再也這遮藏不住。
「嘿!我好歹也算是你師父,師父問徒兒一些問題難道犯法啦?」無咎抬出他的「身份」壓她。
「是沒犯法,只是徒兒嫌師父羅唆並且拒絕回答,有誰能編派不是?」冷月半迷著秋月明眸,嘴角嫣然勾出出一雜燦爛笑容,迷眩住在場所有的男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