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靜羽?」他粗嗄的聲音充滿疑惑。
「不能這樣!這樣我會恨我自己!」她雙手捂住臉。
「為什麼?成為我的女人會讓你這麼痛苦?」他溫柔地圈住她。
「我不知道。我們之間還有許多問題存在,那些問題遲早會浮出台面。」她將臉埋進他懷里。
「我們之間的問題我會解決。只要你願意跟著我。
「我……」她愛他,但不想成為他的王後。她要他只愛她一個人。可是身為國王,哪一個不是三妻四妾?與其要和一堆女人分享他,她寧願離開他!而且,一個日本女人要光明正大地待在布斯坦國王身邊,一定是困難重重。
「沒關系,等回布斯坦再作決定。」他輕吻她的粉頰,吸取她身上的淡淡清香。
她想起高硯提出的警告,決定先告訴吉爾辛吉。
「今天我遇見的人是我哥哥的好友,他叫高硯,是美國聯邦調查局派到東堂毅身邊臥底的人。他說布斯坦有個一直和東堂集團往來的人要對你不利,如果你回布斯坦,得加倍小心。
「這點我早就有所警覺了。那你呢?你要陪著我嗎?」他搓揉著她的秀發。
「是的,我總得陪你回去露個臉,讓伊美塔克回國後再死去,這樣就不會引起民眾的懷疑了。」她倚著他的胸膛,不知道自己哪來那麼多纏繞柔情。
「嗯,讓伊美塔克光明正大地消失,我才能留住你。」他笑道。
「這件事以後再說吧!我想,你若留住我,可能會招惹一堆麻煩。」她警告他。
「為了你,我不怕麻煩。」
她第一次細心地感受到他的深情,主動地吻住他豐潤的唇。
他熱切地回吻她,才熄滅的火又瞬間上升。
她輕輕推開他,笑說︰「早點休息,天亮後還要搭機呢?」
「你留下來!」他攬住正要下床的她。
「這……」
「我不會侵犯你的。讓我擁著你睡。」他不等她回答,就像抱個女圭女圭似地擁住她倒臥床上,兩人依偎地同榻而眠,難得地過了溫存和平的一夜——
當飛機在布斯坦的上空盤旋時,靜羽才深刻了解外人對布斯坦的描述是多麼貼切。
一個美麗的世外桃源!名副其實的香格里拉。
沒有高樓大廈的布斯坦根本像是地圖上的一片翠綠,沒有文明的進駐,這個國家幾乎與大自然形成一體。遠處的喜馬拉雅山群形成屏障,將整個布斯坦包藏其中,四周雲霧縹緲,有如仙境。
「真美!我怎麼會不知道世上竟有這樣的天堂?」靜羽低嘆道。
「很高興你給它的稱呼是天堂。」吉爾辛吉在他的私人飛機上專注地看著靜羽的驚喜。
她又扮成伊美塔克的模樣了。國王和王後一起出門,總不能只有國王落單回國吧?她的假扮可以避免讓國人懷疑。
簡陋的機場有些「陽春」,但該有的都不缺。當國王的座機平安降落在停機坪上,一列恭候國王歸來的禁宮侍衛和首相大臣早就嚴陣以待。
身著傳統服裝的吉爾辛吉、靜羽和欽普、安提及侍衛們一一下了飛機,列隊的眾人皆必恭必敬地行禮致意。
一位滿臉精悍的中年人緩步走向吉爾辛吉,在他面前跪下朗聲道︰「歡迎歸國,陛下。」
「平身,啟拉堪。」吉爾辛吉伸手扶起他。
這個人就是與吉爾辛吉唱反調的首相——啟拉堪?靜羽暗付。果真是個深沉又霸氣的男人!兩道濃厚的粗眉下有雙多疑的眼楮,這種人通常較為守舊剛愎,不接受反對意見。
「伊美塔克,我們要進宮了。」
吉爾辛吉的呼喚將她的思緒打斷。是的,她現在的身份是伊美塔克,未來的王後,不是流川靜羽。她可不能在眾人面前露出馬腳。
「是!」她溫順地欠身,跟在國王身後。
「王後是否要先回家探望一下修卡總督?」啟拉堪問。
靜羽心中一驚,正待開口——
「不必了,先回宮休息再說。」吉爾辛吉替她回答。
「是。」啟拉堪不再多說,默默地跟在他們身後,走向跑道旁停著的加長型勞斯萊斯轎車。
上了車,靜羽吁了一口氣,「山中小柄的氣派也不差哪!這里竟然也有這種高級車!」
「這是禮節。不然,國家元首要坐什麼?馬車嗎?」吉爾辛吉反譏。
「布斯坦以水晶礦產發了不少財,國王有權享受一下。」
「王後也一樣啊!」
「別再消遣我,你答應過我回到布斯坦不提起這件事的。」她怕吉爾辛吉對她的態度會使計劃穿幫。
「抱歉,我忘了。」他敷衍地笑著。
車子向王宮駛去。三十分鐘後,靜羽遠遠地就看見了依山坡而建的一幢華美磚石碉堡。那是用磚、石、圓木堆砌而成的典型布斯坦建築,帶點中國式房舍的雄壯大樓圍成數個天井,每個天井的中央有個塔樓。上頭的木雕和壁畫繁復精致,色彩相當鮮麗。
「好美的王宮,有很濃厚的宗教氣息。」她嘆道。
「布斯坦基本上還是個宗教至上的國家,大喇嘛有很大的影響力。」吉爾辛吉解釋。
「哦?他的影響力大到足以決定國王的妻子?」她轉頭看著他。
吉爾辛吉迎著她的目光,點點頭,「是的,每一任國王的王後都是用佔卜算出來的。」
「憑借什麼來決定?他的一句話可以湊合一對互不相愛的夫妻?」她問得尖銳。
「到目前為止,國王和佔卜出來的王後都相處融洽。」他直盯著她。
「那或許是種假象。一個弱女子能跟國王要求什麼?她能在一堆嬪妃中月兌穎而出成為名正言順的王後,就該識時務,乖一點。」她譏誚地表達她的不屑。
「我母親和我父王的感情非常好。」
「哦?好到再娶一堆妾來填補男性的自尊?」
他微慍地用力握緊她的手,冷冷地說︰「這就是你對一國之君的看法?一個風流又好的男人?所以你才一直排斥我?」
她沉默了半晌,淡淡一笑,「伊美塔克說她不想當國王後宮眾女人之中的一個,她要當愛她的男人的唯一。這是她選擇拿旺的原因。至于我,我對你有什麼看法並不重要。待伊美塔克一死,我的戲分就結束了,到時,我還是得回日本去。從什麼地方來,就回什麼地方去。我從不會上錯舞台,演錯角色。」
吉爾辛吉清俊的臉上寫滿陰郁。她還是想回日本?不!他不會讓她回去的,她這一輩子休想從他身邊逃開。
「總有例外的時候。你這不就在扮演著錯亂的角色?」
是的!她這一次真的是瘋了,才會攪進這個舞台。
「這次是個意外。所以我得趕緊結束這場鬧劇。」眉睫低斂,她心中有如一團亂麻,急待理清,她得遠遠離開吉爾辛吉才能讓頭腦回復清晰。
吉爾辛吉沒說話了。他伸手擁住她的細肩,不顧她的抗拒,緊緊將她攬進懷里。
「陛下……」她急道。虧他還是個國王,竟在車上做這種不合宜的舉動。幸好開車的人是欽普,識趣地沒有多說。
「別跟我說話!」如果可以,他真想在車上用唇將她的利嘴堵住,免得听她的「道理」听得心煩。
車子駛進王宮正門後,沿著平坦的大道通向大殿。大殿前兩列梁柱上的雕龍栩栩如生、氣勢磅礡;暗紅色大理紋石鋪設的地板光鑒照人、一塵不染;殿內拱形的天花板全是宗教圖騰的壁畫和浮雕,四面牆掛著四大幅織錦的壁飾,瓖在圓頂和廊柱里的水晶燈將整個大殿映得色彩瑰麗,美不勝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