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設計是出自法國珠寶大師伯瓊的構想,他說過香水就是「液體珠寶」,所以把香水和珠寶結合在一起,設計出了一款香煉香水。」
商無憶執起殷詠寧雪皙縴細的手腕,輕輕將那只藍寶石香水鐲套進了她白皙得幾欲透明的手腕。
「下個月,你所設計出來的新香水就要正式上市,所以我請珠寶設計名師為你打造了這一只香水手鐲,算是送給你的祝賀禮物,也算是為你所調制出的第一瓶香水留作一個紀念。」
殷詠寧望著手腕上那只精致名貴而且意義特殊的香水鐲,心中激蕩著震撼和感動的情緒,久久不能平息。
這禮物的珍貴之處,不在于它是為了紀念她第一瓶香水的上市,而是在于商無憶那別出心裁而且無微不至的體貼心意。
她將面頰貼在那冰涼而光滑,微微逸散著秘戀幽香的藍寶手鐲上,眼中泛起晶瑩透亮的淚光。
「這瓶香水,叫它「歡喜」好不好?」她微微哽咽,緩緩綻出一抹動人的微笑,美得動人心扉。
「為什麼要叫「歡喜」?」商無憶低聲問,眼神灼熱地盯著她。
「因為跟你在一起,我好歡喜,我希望能夠永遠記住這一刻歡喜的感覺。」
她眼光迷蒙,視線牢牢地緊纏著他,輕喃的聲音像是許著願。「不管將來我們是否能在一起,我希望以後當我們回想起屬于我們的記憶時,永遠只有歡喜。」
商無憶沒有說話,碧邃如海的深眸浮蕩起異樣溫柔的波光。他伸出手,輕輕觸模她柔細的發絲,溫熱的手掌緩緩滑過她的肩膀和手臂,來到她的手腕。
殷詠寧微微顫抖起來,感覺他的掌心火熱中帶著冷冽,當他觸模過她的肌膚時,都會撩起她血脈中一股如火灼,卻又似冰激般的悸動和渴望。
他握住她縴弱細滑的手腕,輕吻著她的指尖,一種酥癢般的臊熱從指尖燙向她的心口,她只覺臉上烘起一陣燠熱緋紅。
她抬眼望他,縴細的手指在他唇間微微輕顫著,一種甜蜜的感覺泛漫全身。
周圍流動的空氣似乎都靜止了,只有兩人交纏的手指和微微攪亂的呼吸,在方寸之間融成一片火熱的氣息。
那親匿、焚熱如動情般的迷離氛圍,像花藤般將他們兩人緊緊圍繞住了。
驀然響起的手機鈴聲驚破了這魔咒般的一刻,也將兩人從醺然如醉的迷亂情愫中拉回現實里來。
商無憶松開殷詠寧的手,從上衣囗袋里拿出行動電話,按下通話鍵,冷靜而沉穩的聲音絲毫听不出片刻前的意亂情迷。
「商無憶,什麼事找我?」
殷詠寧望著自己頓時空空然的手,一時間,覺得失落。她把手指偎向自己唇間,仿佛還可以感受到商無憶火熱溫潤的唇瓣,留在她指尖的親匿氣息。
「我知道了,你們先安撫他的情緒,我馬上趕回公司處理。」
商無憶的聲音將她從遐思中拉了回來,她抬起臉來,只見正在講行動電話的商無憶俊眉微鎖,臉色微沈,俊美奪人的面容上又出現了冷冽與疏離的淡漠神色。
他掛斷電話,回過頭來對著殷詠寧微微一笑。
「我有事,必須立刻趕回公司。你等我電話,我們再一起吃晚餐。」他招來侍者結帳,然後站起身來,俯身在她面頰烙下溫柔沁人的一吻。
殷詠寧怔怔望著他轉身離去的背影,心中突然橫梗起一些焦灼與惆悵的情緒,不能平息。
她驀地站起身來,奔出了咖啡廳,在三層樓高的置地廣場走廊上追逐著商無憶清瞿優雅的修長身影。她奔跑著,倚靠欄桿,探身看著他搭下電扶梯,走過寬敞的噴泉中庭。
即使在喧囂擁擠的人潮之中,他仍是人群中的唯一焦點,輕易便能攫住人們的眼光。
像心電感應一般,商無憶仿佛也察覺到殷詠寧凝視的眼光了,他站在中庭的噴泉旁邊,抬起頭,望著站在三層樓高的殷詠寧,向著她微微一笑,揮了揮手。
即使是在紛亂的人群之中,他們總是能一眼就找到彼此。而他,也總是優雅地對著她笑。
人潮在他身邊來來去去,而她眼中,卻只能看到他的存在──殷詠寧眼眶微微濕潤了,心中恍恍然覺得,茫茫人海之中,她來這麼一遭,就是為了要與他相遇!只要能夠和他相遇,就足夠她一生記憶了。
※※※
中環干諾道恆憶企業行政大樓
頂樓空中花園,一個發髭不整、神色落魄憔悴的男子站在屋頂的圍牆上,在高樓的強風中搖搖欲墜。
「杜先生,你不要沖動,有話好說。」恆憶企業的公關部經理喬融立試著靠近那男子,溫言安撫道。「你跳樓,解決不了任何問題,倒不如我們坐下來好好談一談,什麼事都是可以商量的,是不是?」
「站住,不要再過來。」那男子厲聲喊,在眾人的驚呼聲中翻身爬過牆頭,攀過幾根鋼管,岌岌可危地站在半空中一塊突出的水泥檐間。
「叫商無憶來!我知道整個恆憶集團內,只有他作得了主。」他狀若瘋狂地揮臂大叫。「除了商無憶,我不和任何人談!」
「我已經聯絡商特助了,他馬上就趕過來了,你不要沖動。」
喬融立一面安撫著男子的情緒,一面示意恆憶企業的安全部主任阻止蜂擁而入的記者群拍照攝影。而恆憶企業行政大樓的樓下已經擠滿了圍觀的群眾,警署和消防署的人員,加上聞風而至的各媒體記者,將周圍街道擠得幾乎是水泄不通。
商無憶趕回恆憶集團時,看到的就是這麼一團混亂的場面。
而當他冷峻優雅、俊美奪人的身影出現在頂樓空中花園時,鎂光燈霎時此起彼落地閃了起來,記者們的神情都像是撿到寶般,一臉掩不住的興奮。
「那不是商家最神秘的二少東商無憶嗎?」
「是啊,他從不在公開社交場合露臉,更從不在媒體上曝光,要拍到他一張照片,可是難如登天哪。就算拍到了,商家也會運用各種關系不讓他的相片曝光。這商無憶可以說是香港財經界中最神秘的謎樣人物了。」
「听說他是商老總裁最寵愛的兒子,自幼便被培育為恆憶集團未來的接班人選。別看他現在只是掛個總裁室特別助理的小小頭餃,將來在恆憶財團內當家作主,握有決策權的人可是這個作風低調、行事隱密的商二公子哪!」
「所以杜正天才會指名要找商無憶──這個要跳樓的杜正天來歷也不小,他是偉信集團的大少爺,在偉信證券投資部門擔任首席操盤經紀,听說也是商無憶在英國時自幼到大的同學,從貴族名校伊頓中學到劍橋聖三一學院,兩人交情匪淺。」
「朱門恩怨,至交好友反目成仇──這條新聞標題可精采了,不論放在社會版或財經版,肯定都轟動本埠。」
在記者們的交頭接耳中,商無憶魅邃闇碧的雙眼掃視全場,那尊貴威儀、從容不迫的神態頓時震懾住了所有人。
他沉穩優雅,泰然自若地走到牆沿邊,看到了杜正天站在突出于空中、四周沒有攀附物的水泥檐上,也注意到了他抖顫不停的雙腿。商無憶嘴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絕俊弧度。
「正天,你要知道這可是有三十層樓的高度,一跌下去只有粉身碎骨的分兒。」他淡淡地道。「下來吧,玩命也不是這種玩法。」
「無憶,我們是自幼到大的交情,你明知我將所有的身家財產全押在港股上面。」杜正天看著商無憶,充滿血絲的眼中射出了凌厲如箭般的怨恨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