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劫情淚 第2頁

作者︰裴意

紅悔繽紛,隨風飛舞,暮色中,一個手持金劍、俊美無儔的白衣青年緩步從梅樹下走了出來。但見他長袖徐轉,飄然回雪,手中劍氣如虹。

紅日西傾,淡煙梅霧中,他秀逸挺拔的身影顯得格外飄忽、渺茫。淡淡夕陽余暉映在他清俊無儔的面龐上,竟顯出一種異乎尋常的美,就仿佛是火焰精魅,在絕倫的俊美中帶著一股詭異妖艷的魔力,懾人魂魄,教人悸顫卻又不自禁地沉溺。

罘人震懾于玄煜太子邪魅至極的俊美容貌,心中都生特異之感,幾要錯疑他非塵世中人。

僧侶團中一位得道高僧見了玄煜的容貌,竟蹙起眉來低誦經文,眼中盡是悲憫神色。

在玄煜太子精湛又詭魅的劍舞中,一團赤影從梅樹上躍了下來,夾帶著劍光,勢若霆雷地撲向了玄煜太子。

罘人驚呼聲中,玄煜揮劍擋格,定楮細看,只見那紅衣人竟是個濃眉俊目、軒昂挺拔的俊朗青年,他手持銀劍和玄煜太子對招舞劍,兩人招招相扣,若影追形,進退無差。劍光交錯間,慢時如隨飄雪,快時似逐輕風,簡直是出神入化,精妙絕倫。

眾人震天價響的喝起采來,樂聲鼎沸,梅瓣被劍風所掃,續紛飄墜。

灼燦飛揚的劍光中,玄煜和炎夜兩劍微交,各自收劍而立,相視而笑。

「舞畢,散花!」司禮官喊道。

罘僧侶以天曼陀羅花遍撒空中,合掌齊聲誦佛。誦經聲中,那眉須俱白、面容慈祥的得道高僧從僧侶團中緩步行出,同煇帝台十行禮。

煇帝連忙下座相迎,說道︰「出家人不拘君臣之禮,也不敘家人輩行,悟心大師無須多禮。」

悟心禪師眼含悲舍,微笑道︰「陛下仁德愛民,以佛興國,是萬民之福,照理說,應有極深的福澤厚報,只是……」他嘆了口氣,道︰「貧僧只怕這場散華法會不但未能為南烜祈福闢災,反要招來滔天大禍了。」

「滔天大禍?」煇帝大驚,忙道︰「大師請明示。」

悟心禪師側首仔細端詳玄煜的容貌,肅聲道︰「太子相貌奇異,過于陰美,並非凡人之相啊!您瞧他——‘眉目艷妓月,一笑傾城歡。’這正是傾城傾國之相啊!」

「傾城傾國之相?」煇帝一頭霧水,疑道。「大師可否再說清楚些?」

「女子若生為傾城之姿,便易惹來亂邦危國之禍。如今此相現于男身,更加不祥。況且容貌絕美的人易被鬼神看上!」悟心嘆道。「方才我初見太子,便生不祥之感。太子容貌之美竟像是有邪魅附身,于人于己,盡皆不利。凡人如果生成這般模樣,若非不能長生世間便是刑克至親,以致生涯不遂,迭遭磨難或是早夭淪亡。但太子身為王者之尊,有諸佛護佑,故能逢凶化吉、消災解難——只是方才一場劍舞,怕要驚動鬼神,那黑暗中帶血的劫數,恐怕是避不開也躲不過了。」

敬謹皇後大驚,顫聲問道︰「什麼劫數?玄煜可是陛下最鐘愛的皇子,南烜未來的君主,萬萬不能有閃失的啊!」

悟心嘆道︰「南烜以火德王,太子眼帶金焰,名為玄煜——赤血紅光,乃是人魅附身!注定會為南烜興起漫天戰火,惹來亂邦亡國之禍。」

煇帝這一驚非同小可,退了數步,倒坐鑾椅之上。

玄煜倒是鎮定,右膝跪地,雙手奉上金劍,說道︰「既然玄煜命帶凶兆,會為南烜帶來亂邦亡國之禍,實不適合繼承南烜君主之位,請聖上改立太子!玄煜願交出權印,退居西殿。」

煇帝方寸繚亂,一時不能作答。冊封太子當日便廢太子,此事實是匪夷所思,但玄煜若真是命帶戰禍,又如何能居帝位?他一生之中,從未遇過如此棘手頭痛、左右為難之事,一時心神紛亂,沉吟難決。

「聖上,廢立太子之事,萬萬不可!」宰相楊濂下跪呈稟。「只因太子容貌過于俊美便說他有火魅附身,會惹來戰禍,此事未免荒謬。若因此而廢去玄煜太子之位,更是貽笑天下!玄煜太子智勇皆備、文武雙全,深受百姓愛戴,放眼南烜,實找不出比他更適合的明看人選。若只因僧侶之言便廢太子,不但會失去民心,甚且會後悔莫及!」

「聖上,這老禿驢妖言惑眾,定是別有所圖。請聖上明察,萬萬不能廢去玄煜東宮太子之位!」江陰侯炎夜指著悟心大師,怒喝道︰「老禿驢,你胡言亂語,意欲唆使聖上廢去玄煜,究竟是何居心?」

「炎夜,你太放肆了!」煇帝斥道。「不許你對悟心大師無禮,退下!」

炎夜不甘願地退下。煇帝沉吟半晌,終于下了決斷,說道︰「鬼神之事,究屬渺茫。若是玄煜真會引來戰禍,也是南烜的劫數,因此朕決定不另立太子,仍由玄煜繼承南烜帝王之位,還請大師為南烜誦經禮懺,為玄煜消除魔障。」

「這是當然,貧僧自當日夜誦經回向,希望太子能安然度過災劫。」

法會徹夜舉行,月亮悄悄移上了樹梢,絲竹管弦之聲縈迥不絕……

★★★

炎夜扯了扯玄煜的袖子,低聲道︰「玄煜,咱們溜吧!」

「溜?溜去哪兒?」

「弘徽殿。」炎夜拉著玄煜繞過梅林,信步向回廊走去。

「弘徽殿?」玄煜似笑非笑,銀色月輝映在清華如玉的俊顏上,更顯得魔魅惑人。「難不成你要向太後問安去?」

「去!你明知我最怕太後。」炎夜啐了一口。

玄煜昂首大笑。「天不怕、地不怕的江陰侯爺,居然會怕最疼他的聖太後?」

「哎呀,聖女乃女乃就像是如來佛,我這只潑猴可逃不出她的手掌心。」炎夜神色尷尬地說道。「她要見到我啊,準又叨念我行事放肆妄為,接著便留我在弘徽殿里听教,不留個三、五天絕不放人的。」

「叨念歸叨念,聖女乃女乃的用意還不是想留你多陪她幾天?」玄煜嘴角仍噙著笑意。「說起膽大妄為,你江陰侯爺可算是南烜第一把交椅,明知父皇最重僧侶,居然還敢當著父皇的面罵出‘老禿驢’三字……嘖!嘖!倘若你不是九皇叔的獨生愛子、當今聖太後最寵愛的皇孫,只怕當場便要人頭落地。」

「甭提了,提起那老禿驢我便一肚子火!」炎夜橫睨他一眼,接著沒好氣地道。「反是你這當事人,不關痛癢似地沒啥反應。要知道老禿驢的幾句話,差點讓你丟了南烜皇位。你倒好,沒事人一樣,連老禿驢說你有邪魅附身時也面不改色,毫不在乎。」

「瞧你,就是這副火爆脾氣,那些怪力亂神之語听他做啥?又何必放在心上?」玄煜不以為意地微笑。「況且近來北垚整軍備武,日益坐大,父皇一直為此事憂心,會受妖言所感也是人之常情。」

「說到北垚……」炎夜面色轉為促狹,眨眨眼,故作神秘地道︰「听說北垚派了使節前來祝賀你的冊封大典,北垚永欣公主也是使臣之一。」

「那又如何?」

「你少裝蒜,你當真不知我拉你去弘徽殿是為了什麼?」炎夜輕笑道。「永欣公主的居處便安排在弘徽殿。听說她是個艷冠天下的美人兒,難道你一點也不好奇?不想瞧瞧她的真面目?」

「瞧瞧你這模樣!」玄煜搖頭嘆道。「難怪世人都說江陰侯爺是個放浪形骸、狂蕩風流的無行浪子。」

「我再如何風流放蕩,也不敢打未來太子妃的主意啊!」炎夜撇嘴道。「我只是想瞧瞧素以美貌著稱的永欣公主,是否真如傳說中一般風華絕代、艷冠群芳?不過你別多心,我別無任何企圖,更不會和你搶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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