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衣听得駭然。「你要我成為你手中的棋子?」
「有何不可?你空有高強武藝卻不思長進,一天到晚只想退隱,與其讓你自己荒廢,倒不如為我所用。」
寒衣連連搖頭。「不,我學武絕非是……」
「你可以慢慢地想,這女子就暫時留在我這兒,直到你想通為止。」祝問天冷哼了聲。「我的耐性可也有限,別等到她已經變成一堆白骨了,你才來告訴我你的決定。」
說完,祝問天便挾持小樓,快速的跳躍而去,淡淡的火光照耀下,只見到他的背影與小樓的一縷長發。
寒衣隨即施展絕頂輕功跟上,沒工夫理會其他人。
「喂,我也要去。」封雲帝也隨後跟上,打死不承認他是因為內疚。人是在他身邊弄丟的,他也有責任把人平安帶回。
寒衣側過臉對他道︰「你的余毒未解,不宜妄動真氣。」
「笑話,我封雲帝是何人,說做就做……」氣喘吁吁的拚命跟著。
側頭凝神瞧著,見他是真心想幫忙,寒衣又想了下,接著伸出手臂,抱住封雲帝的腰間。「既然如此,我們就走吧。」再晚,就真的追不上了。
「哇哇!不要抱我,我自己會走。」封雲帝嚇了好大一跳,看不出來一個比姑娘還美上三分的男子會有這麼大的力氣。
「你放心,不會摔著你的。」他保證。
「我……我才不是擔心這個!」叫一個大男人抱著很丟臉耶,呃,應該說他從包尿布開始就沒讓人抱過啦∼∼
「別說了,好吵。」寒衣淡然的道。
黃河邊。
距離濟州城數十里外的黃河邊,奔騰的河水氣勢磅礡,絲毫不為河上薄冰所阻,依舊奔騰入海不復返。
祝問天被身後的人追得煩了,索性停在河邊,轉身面對,
「喂,我說你啊,寒大爺就快來了,他一到,你就玩完了,我勸你最好現在就放了我,否則待會有你好看的。」這一路跑下來,小樓早就累得花容失色了,一停下來,她就忍不住趴在地上重重的喘息著。
「閉上你的嘴!」一路上不斷听她說寒大爺對她多好,一定會來救她之類的話,讓祝問天的耐性早就消失殆盡。
「咳……咳……呵呵,你怕了?沒本事又沒膽子的你就只會對我凶,我寒大爺若知道你一路上凶我,一定饒不了你。」可惡,這人害她這麼難受,不嚇他幾句,她實在不甘心。
她怎麼那麼倒楣啊,還沒真的享受到,就被這惡人逮著趕路,她真夠冤的!
「哼,你不怕我一不高興,就先殺了你?」
「你要動手就動手好了,反正寒大爺會替我報仇。」落在他手上,小樓知道自己凶多吉少,不過實在不甘心,抱著罵他幾句也好的想法,讓她一路上嘴巴沒有停過。
「哼。」別與這女子一般計較。祝問天察覺得出向來少與人親近的寒衣對她有種特殊情感,所以沒有輕易出手結束她的性命。
「咳、咳……」又是一陣急咳,讓小樓咳得彎下腰去。
祝問天在一旁負刀冷冷站立,就不信她能玩出什麼花樣。
沒多久寒衣跟封雲帝也已經趕上來,一見到小樓蹲在地上猛咳,寒衣大驚。
「小樓?」
她抬起眸,終於見到他了。「我的寒大爺,你總算是來了。」
「真是對不住。」他既抱歉又擔心。
沒等他們羅嗦完,祝問天的刀就架在小樓的脖子上。
美麗的鳳眼在瞧見小樓蹲在地上猛咳時,頓時轉換成冰冷的殺氣。「你對她做了什麼?」
「是她自己身子弱,怪不得任何人。」祝問天冷道。
「你不要逼人太甚!」
「絕色刀郎,是你逼得我不得不出手,如果我們能夠忘記這些,重新來過,我們一樣可以嘯傲江湖。」寒衣的高深武術,再加上自己的深謀遠慮,江湖上將再無敵手,別說是武林盟主,就是龍圖霸業,也是輕而易舉。
「唷,原來這人念念不忘的還是這件事。」推了推寒衣,封雲帝打趣的道︰「看來你的魅力不小。」
寒衣正色道︰「封少俠請勿再說下去,寒某已是退隱江湖之人,而且從不打算再復出。」
「那這件事該怎麼辦?」
「江湖上自有公斷。」
我說,這兩個男人可不可以別再這樣旁若無人的討論下去?小樓感覺得出來,拿刀的手已經微微顫抖著,恐怕祝問天已經氣得不輕了,她很擔心這男人一個不穩,拿她開刀啊!
「大爺,你要不要先解決我的事再說呢?」忍不住出聲叫道。
「寒衣,不要逼我痛下殺手。」祝問天不介意手上再添一條人命,就看他能否承受得起這女子是因他而死的打擊。
「別這樣!」寒衣叫道。
「我從藏寶圖中已經得知寶藏的地點,我們馬上就可以啟程前往。」
寒衣很緩慢很緩慢的搖頭。「我已經決定的事,就再也不會改變了。」
「你就不管這女子的死活了?」
寒衣深深的望了她一眼。「小樓,你放心,我若救不了你,我陪你。」
嗄,不會吧?!他這是什麼意思?交代遺言嗎?她可不要跟他在地獄里一起吃香喝辣的。什麼叫拖延?什麼叫虛晃一招?什麼叫假意造作?他隨便挑一個不會嗎?誰要他來陪著的,死人是講不了義氣的,好嗎?
小樓感動嗎?是啊,還真的感動到五體投地去了。
長嘆了一口氣。「大爺,你就甭費心了。」
「是嗎?小樓……」怎麼了?怎麼這麼一副沒氣沒力的樣子?
「我說大爺,這又不是你的錯,何必因為愧疚,而答應這一點用也沒有的承諾呃?」小樓連連嘆息。
「小樓,快別這麼說。」她無奈的神情令寒衣好不愧疚,他還真是無能啊,看來,不出手真是不行了。
小樓回眸瞧了一眼滔滔河水,怎麼也沒想過自己會有這樣的下場,原本以為跟上一個好心多金的大爺,再不濟,至少也有吃有住,比在城里大戶人家幫佣強多了,沒想到好日子沒過多久,馬上就被人逼到黃河邊了。
回頭再瞧了眼寒衣大爺,他這人長得真是俊啊,個性更是沒話說;只不過他這優柔寡斷的性子以後可得改改,看,隨便一個人都可以為難他為難到這種地步!
僵持在這里也不是辦法,小樓咬咬牙,轉身投入滾滾黃河里,那小小的身影很快就被混濁河水卷入更深處了。
「小樓!」沒有細想,寒衣也投身入河,像是要追隨她似的,青衫一閃而逝。
祝問天伸手去抓,卻只抓住青衫下擺,「嘶」的聲,一塊布料就這樣被扯了下來,人還是沉入河中,隨波逐流了。
「怎麼會這樣?」沒想到小樓竟然會毫不猶豫地就跳下去,更沒想到的是寒衣也跟著跳下去了,這……現在是什麼情形咧?
哎呀,看這河中冰霜未退,水流又急,那兩人的身影一下子就被河水沖得老遠,任他輕功再高,泳技再好,也難敵低溫的河水與湍急的浪潮。
「罷了,絕色刀郎,別怪我逼人太甚,只能說是你不知好歹。」祝問天轉身看了眼還在發呆的封雲帝,冷笑了聲,閃身離去了。
不知道在岸邊坐了多久的封雲帝,總算稍回過神,伸出空空的手愣愣的看著。
伸腳欲下水,卻又想起自己根本不會游泳,而且嚴冬的黃河冷得讓人頭皮發麻。
轉念又想,絕色刀郎寒衣的武功這般厲害,說不定他已經救了小樓自行上岸了。嗯,也不是沒有這個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