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真麻煩。子挺直背脊,兩手乖乖的擺在膝上。真受罪,臉上厚厚的一層粉更是令她難受,指尖抑止不住地想去模模。
若不是沖著好奇,想見見這令人厭惡的男子究竟丑惡到什ど程度,她還真沒耐性坐在這里活受罪呢!
她一百萬個後悔了。
水靈靈的大眼滴溜溜的一轉。咳咳!心里不自覺的發毛起來,這里一看就知道是大門大戶,剛才進門的時候,還轉得她七葷八素的,萬一哪天發生了什ど事,或是她不想待下去了,還真不知道該怎ど離開呢!
她真的已經開始後悔了,後悔在臉上覆上這層香得令她很想打噴嚏的粉。而且她又想起,萬一花解語的末婚夫是那種很討厭的男人,又或者花解語根本不打算回來,又或者這三個月另有什ど危機,那該怎ど辦?
不過她轉念又想,花解語的對象能差到哪去?但是轉過頭再想,如果好,她也不用逃啦!
「叫妳別用手撐著下巴,沒听到是嗎?」坐沒坐相,簡直是污辱了小姐的好樣貌。
子懶懶的回了嬤嬤一眼。「我累嘛!這樣死板板的坐著,很累耶!」要不然妳們自己來坐坐!
「再累也不能彎著身子,沒的丟小姐的臉。」
「她不會知道的啦!」小手在頰邊揮了揮。
「哎喲!」丫鬟叫道。「別再亂動啦!當心臉上的妝糊掉。」
「糊掉?我還巴不得全部掉光算了。」麻煩!
「哎呀!妳怎ど這ど說呢?」嬤嬤嚷道。「喜兒,快拿出水粉來,千萬得把這張臉弄得完完整整、漂漂亮亮的。」
「已經很漂亮啦!」白得連她自己也認不出來了啦!
「別動,千萬別讓妳這張臉露出原來的顏色。」
「耶?」她是有什ど見不得人的地方嗎?
「閉嘴!」嬤嬤很有架式的大喊。
「噗」的一聲,又是一堆粉在她面前飄飛。唉~~子在心底長長的嘆了聲,隨便她們了。
忽然听見一個好听的男音輕輕的從花廳外面傳來,廳里的三個女人馬上定住,飛快的完成手邊的事情,迅速站好、坐好。
「她來了?她來做什ど呢?其是的,為什ど不在家里等結果就好?」
接著,另一個中年男音馬上揚起。
「少爺,這是主母的意思。」
「阿彌陀佛∼∼」一聲佛號傳來,廳內的三個女人怔怔地對望了一眼
不會吧!真是個念佛誦經的僧人?子止不住腦袋里的胡思亂想。
「我娘?我娘又做了什麼事?」
「主母通知花家,說要請花小姐在府里住一陣子,好讓少爺和花小姐多多親近。」
廳外默然半晌,廳內三個女人的氣也是憋得死緊。
又是一聲佛號響起。「阿彌陀佛,不會吧!」好听溫潤的嗓音已有些不穩。「我娘真是這麼說的?」
「是的,少爺!」
「這怎麼可以?我∼∼我將來是∼∼是∼∼」
可憐,谷子心想,他果然受驚不小。
「請冷靜,少爺。」
「這事你叫我怎麼冷靜?娘怎麼可以擅自作主,這里不歡迎女眷。」好听的嗓音里是絕對的堅持。
「主母也是為了少爺著想,何況親事是雙方家長一起訂下的,如果少爺真的不願履行婚約,也要顧及花家的想法。」中年男子對少爺的性子了如指掌,此時仍是不慌不忙的。
「這∼∼這∼∼」好听的男音為難了好一陣子,終于有了決定。「我來跟她說,這里不歡迎她。」
要進來了!不用嬤嬤、丫頭叮嚀,子自動乖乖坐好,眼觀鼻、鼻觀心,文靜得很。雖然她比誰都好奇這男人長什麼模樣,總不會真是個光頭吧!
「少爺,你打算做什麼?」
「趕她走。」
「啊?」中年男子一陣愕然。
「讓開。」
子忙挺直背脊,「吱呀」一聲,廳內的門教人一把推開,她發誓自己已經很克制了,但在門打開的那一那,她還是忍不住抬眼往門邊望去。然而,光是這一眼,她就再也移不開目光了。
那絕對是一張俊美得不可思議的臉龐,充滿謫仙似的清秀氣質,加上秀美細致,如畫中的完美五官,以及柔軟烏黑的長發沒加任何束縛的垂散在腦後,兩道清秀文雅的眉毛下是雙明澈的鳳眼,而在那挺直鼻梁下的薄唇更是屢屢像想傾訴什麼似的微啟著。
「怎麼會有這麼美的男人?真是男人嗎?」子喃喃的道。
不過,看了看他的模樣,竟然令她胸中涌起一股奇異的熟悉感。她看過這張臉,可是在哪里見過?怎麼她一點印象也沒有。
難不成她在作夢?
搖搖頭,不確定的蹙起眉頭。眼光不情不願的移開那張美麗的臉,越往下瞧,眉毛挑得越高……黑衣,一身黑衣,是那種寬大卻難掩頎長身形的長袍,以及手上那串佛珠。
她沒看錯吧!大眼又眨了眨。
皇甫緇衣乍見到她,心情也是一陣劇震。記憶中,似乎也有這麼一位女孩在初見面時,就這麼大剌剌的瞧著自己,難道∼∼是她嗎?
「姑娘,這個∼∼」
他該怎麼開口?他是不是想胡涂了?那女孩一直在江南,更不是她的未婚妻,怎能因為一個相似的眼神就∼∼誤認了呢?
何況,已經過了這麼多年,她應該不記得他了。
「你就是皇甫緇衣?」子只是想確認一下。
「正是。」他收攝心神,半頷首道。不是她,不可能是她,這麼多年過去,他始終惦記著那個女孩,那個一直嚷著要保護他的女孩!
可是一進皇甫家門,他就失去自由的權利了,即使心里再想回去,也很難了,久而久之,他也就習慣了。
那段美好時光在他離開村子時,就永遠消逝,不會再回來了,他現在面對的是
他的未婚妻,雖不情願,但卻是從小就被雙方家長訂下的未婚妻。
「那就沒錯了。」奇怪,子瞧著他想著。居然跟她想象的完全不一樣耶!
長成這樣都被花解語「退貨」了,他實在是有點冤枉,而且今人不禁懷疑花解語究竟是不滿他哪里。
「姑娘,這個∼∼」皇甫緇衣緩步上前,試圖冷靜的在她逼人的視線下開口。「妳∼∼」
比子皺眉。「有什麼話就直說吧!我瞧你好象有很多話要說,就一次全說出來吧!」
女孩兒家怎會說話如此直接與粗魯?皇甫緇衣有些頭疼的想著,光是說話的方式都像極了他記憶中的那位女孩,一時之間,她的形象鮮活地在他腦海里浮現起來。
嬤嬤在子身後咳了聲,提醒她別又忘形了。
真麻煩!子連忙用手捂唇。「我的意思是說,公子有話盡避說,我听著就是了。」
皇甫緇衣淡淡的笑了下,因為她的一些行為實在太似舊人而在白玉頰上泛起絲絲的溫柔。
哇∼∼驚艷,子心里想著。這麼美麗的人去當和尚太可惜了,說什麼都要把他留下,要不然就太對不起他這張花容月貌了。花解語到底是哪根筋不對,竟然不要這麼美的男人。
「姑娘。」皇甫緇衣欲言又止。
「我叫花解語。」子乖乖的報上自己的身分,好助他開口。
「我知道。」他捏緊了手中的佛珠,一雙美麗的鳳眼露出為難的神情。
原本他是要來趕她走的,他這里不需要女人,尤其是未婚妻。可是……可是他萬萬沒想到,她的長相和行為舉止與他的故人如此相像,今他的心起了波瀾,突然好想留下她,好讓他那在心底回味了數百次、數千次的美好記憶再次重回他的生活。
私心里,他明白這種作法是要不得的,畢竟他心心念念的女孩不是花解語。可是,只要多一點點時間就好,只要能讓他在心底再回味一次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