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她,嚴日行有些贊賞,也有些好奇。贊賞她在完全赤果的情況下,仍能與他自在的對談;好奇的是,若能引出她失控的一面,不知是不是很具挑戰性?
蓮蓬頭灑下的溫暖水柱,在兩人間彌漫著層層白霧,秦未央眯眼想看他,但再怎麼努力瞧,也看不清他此刻的表情。
「昨晚的事就當它是個錯誤,我們不應該讓它一再的發生。」
「哦?」他斂眸低笑,「從你的反應上來看,你似乎很難當作從未發生。」「別這樣。」她往後退,直到退無可退,才道︰「你的衣服都濕了。」
嚴日行大笑起來。「這個時候,我根本不在意自己變成什麼模樣。」一陣朗笑後,他的手重新纏上她的腰肢,重重一握,將她的身子緊緊貼在自己胸前。
「啊!」她驚叫出聲,但他的唇再次壓上她的,他不想浪費時間,就在濕氣彌漫的浴室里,挺身要了她。
秦未央連拒絕的機會都沒有,她背抵著浴室牆,被動、無助的接受他的熱情。
突然的,秦未央感到害怕,她以為自己會有的矜持,此刻竟然完全消失了。她根本就是完全放松身子,傾付所有的真心,本能的回應著他。
愛上這個男人,就注定了她悲慘的一生,她付出的情感,完全得不到半絲回應。既然如此,她何不順著自己內心的聲音,及時把握他能給她的一切?
反正,她注定是一個人,無論悲傷還是痛苦,都只能默默承受。
***
當他們出現在這棟大宅時,已是當天晚上了。
面對任雨柔一臉難以置信的表情,秦未央即使不願承認,心里還是明白他果然抓住任雨柔的心,知道任雨柔會在乎,所以他寧可用激烈的手段,也要將她搶回來。
那她呢?當這一切全都結束了,她這個替身演員,將何去何從?
嚴日行將秦未央擁在身旁的舉動,讓任雨柔覺得刺眼,而且很不舒服,像是被人搶去什麼東西似的。
「嚴大哥,她怎麼會出現在我們家?」
面對任雨柔明顯的醋意,秦未央垂下眼簾,感覺自己就像名不正、言不顧的第三者。
嚴日行拍拍任雨柔的粉頰,淡淡的笑著,「未央也算是你的醫師,對她別這麼不友善。」
「被醫療小組踢出名單,也算是我的醫師?」畢竟是驕縱慣了,一遭遇挫折,她說話的語氣立刻變得偏激。
「至少她也是你的看護。」他的唇揚起好看的笑弧,「柔,為什麼打從我們進門來就一臉不高興的樣子,難道是我把你給寵壞了?」
任雨柔偏著小臉,一臉不服氣的道︰「誰教向來不帶女人回家的你居然破例了。」
「哦?我哪里惹你了?」
秦未央不想見他們繼續卿卿我我,只好在最近的沙發坐下,想著自己的心事。她的外表平靜如常,即使心中藏著萬般無奈,她也不會讓人發覺。
「嚴大哥,听說你最近交了女朋友?」
「是誰向你通風報訊的?」
「別管是誰,反正我知道就是。」任雨柔瞥了秦未央一眼。
才幾周不見,她似乎變得更美了,像是個被疼愛的女人。
任雨柔愣了下,轉向嚴日行撒嬌。「那個傳說中的女人是不是她?」
嚴日行淡淡的笑著,「是不是又有什麼差別?我的柔都要和人私奔了,丟下我一個人豈不可憐?」
提到連凱,任雨柔的心像被刺針了下,她勉強笑道︰「你最壞了,我不都說我只是想跟他玩玩,又沒認真,你干嘛發這麼大的火?」
「如果你只是玩玩也就罷了,就怕你認真。」嚴日行笑了。就讓她這樣逃避下去吧!反正她也逃不了多久。
他最能了解她的心態,尤其他從小看著她長大,當然知道她的腦袋里在想些什麼。
「我不是已經回來了嗎?」任雨柔縮回沙發,整個人顯得小小的。「嚴大哥,放了連凱好不好?」
「不行。」還不是時候。
「他已經是成年人了,也不算真做了什麼壞事,把他關在家里會有麻煩的。」
秦未央一愣,卻還是一句話也沒說。為了任雨柔,他真的什麼都不顧了,這種完全獨佔式的愛,和她父母毀滅性的愛不相上下。
嚴日行瞄了秦未央一眼,不以為意的繼續逼出任雨柔的真實心意。
「連凱是不是在這個家,你應該比誰都清楚。」
「不,我到處都找不到他,他父親說他沒回家,所以他一定是被你關起來了。」雖然急,但任雨柔清楚他剛硬冷靜的心性,所以在措辭上相當小心。「嚴大哥,放了他好不好?我發誓以後再也不見他了。」
嚴日行站起身,「隨你信不信,我沒有把人關起來。」
「可他卻失蹤了。」
「如你所說的,一個已經成年的人,怎能不交代自己的去處就消失?柔,自己的行為要自己負責,現在找不到人,你向我求救也沒用。」他慵懶的來到秦未央面前,勾起她一張無欲無求的臉,邪魅的笑了。「更何況,我現在已經找到想要的女人,不想管你的事了。」
秦未央忍不住嘆息了,他在利用自己誘出任雨柔的真實反應,所以現在應該是她上場的時候了,可她不知道自己該說些什麼。
「你喜歡她?」任雨柔瞪大雙眼。
「有何不可?」
「怎麼可能?你怎能在這麼短的時間內愛上一個人?」她不相信。
嚴日行俯身在秦末央唇上印下一吻,得意的見到她的面頰上浮起兩片羞人的紅暈。「很遺憾,它就是發生了。」
「別這樣。」被擁在他懷里的秦未央低聲道出她微弱的抗議。
「嚴大哥。」任雨柔叫道。
「如果你跟連凱只是玩玩,我或許可以不追究他帶你私奔。如果你是認真的,我會不惜一切的毀掉他。」
秦未央苦澀一笑。因為掙月兌不開他的箝制,只好偎在他的懷里充當替身演員。
她的眼神幽黯,因為環抱著她的鐵臂僵硬無比,她雖然還不夠了解這個男人,但也知道他真的會為任雨柔毀掉其他男人。
「何必說得這麼嚇人?嚴大哥,我累了,不陪你們了。」任雨柔攢著眉尖,沒能說服他放人,讓她的沮喪感加深。
嚴日行關切的問︰「不吃晚飯?」
「我還不餓。」
心情各異的兩人目送任雨柔離開。沉默了好一會兒,秦未央才開口,「我也該回去了。」
「今晚留下來。」他渴望她的柔軟。
「這不包含在我們的約定里吧?」
「約定隨時都可以改,而且你也會想留下來。」他放開她,起身到酒櫃前,為自己倒了一杯威士忌。
秦未央皺起眉尖,「空月復飲酒對胃不好。」
低沉的笑聲傳來,「這是站在醫生的立場傍我的建議嗎?」
「你要這樣想也行。」她直起身。戲演完了,演員當然也該退場了。
「留下來。」他再次開口。
「我不以為這里需要我。」
「未央。」他居然嘆息了,「你不了解柔,她還在掙扎,所以我要的結果還沒有達成,你怎能離開?」
秦未央沉默了下,「我實在不明白我留下來有何意義,她已經很明白我出現在這個家的理由,再裝下去就過于虛偽了。」
面對愛情,她竟然是三人中態度最成熟的,但她甚至還不了解愛情的真諦。
「我需要時間。」
「老實說,我不是做戲的料,你找錯人了。」她還是搖頭。
嚴日行凝視著她,試圖找出她退縮的理由。「那天我的人找到連凱,幾乎把他打得半死,現在他在中部的一家醫院作復健。」
立在窗欞邊的他,看起來好像融入夜色的邪魔,一雙魅眼說不出是喜是怒。秦未央緩緩低下眼簾,覆蓋自己迷戀的心思。「你打算這輩子都不讓他們見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