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虛弱的笑了一下,「我想,他是對的,所以他才不願意要我。」
斑澤忍緊緊摟著她嬌小的身子,嘴角微微扭曲。
「那天晚上,他非常氣我的欺瞞,狠狠的用言語傷了我,還……還想要強暴我……」她瑟縮了一下,更偎近他的懷里。
「該死的!」高澤忍听得咬牙切齒。
「他……他沒有得逞,因為被我母親發現了,我母親的病本來就帶有暴力傾向,她發了狂的追打他,把他打成重傷。」
「我一點也不同情那個家伙!」他恨恨的說。
「可是,他還是不肯放過我們。那天,他已經被我母親打得意識不清了,所以,他索性把我們一家全告上。我父親為了要救我母親,以及降低這件事對我造成的傷害,他……」向靚瑤終于哽咽失聲,「他自承過失傷人,服藥自殺了。」「靚瑤!」高澤忍在她放聲痛哭時,緊緊的抱住了她。他不知道,她是如何捱過這些痛苦的,但是此刻,他只希望她不要再悲傷、不要再哭泣了。
「瑤,我不會再讓你受到這樣的傷害了,我絕不會再讓任何人傷害你了。」他吻著她的淚,鄭重的發誓。
她難以承受的推開他,往後退了幾步,「不,你根本不了解,我父親是為了我而自殺的,如果不是我,他根本不會死!你知道我母親臨死前,對我叫嚷著什麼嗎?」
「那只是一些沒有意義的話。」
「不,那是她潛意識里最真實的想法。她認為我早就被她殺死了,早就不存在這個世界上了,如此一來,我父親不會死,我們家的悲劇也不會發生,她是真的這麼想的!」
她轉過身來面向大海,凌亂的發絲在空中飛舞,一如她的心,正狂亂地找不到歸處。
她終于全說出來了,說出了她的悔、她的怨、她的錯、她的罪,她是一個不敢愛也不能愛的女人。在他知道這一切以後,她和他之間再也回不到原來的起點了。
她已經回不去了,已經沒有地方可以讓她容身了,未來到底會變得怎麼樣,她根本不在乎,因為她什麼也沒有了。
「靚瑤?」他擔心地上前一步。
「你別過來!」她對著他喊,悲傷的搖著頭。「對不起,忍。我明知自己應該一開始就告訴你,但是我沒有,因為我是那麼的希望你能愛我,希望在我卑微的生命里,有人能像我父親一樣的憐惜我,為我趕走過去的噩夢,可是……與其日後讓你後悔,倒不如現在就分手。」
說完這番痛徹心扉的言語,向靚瑤忍不住掩著嘴痛哭失聲,她兩眼空洞的望著海,不去看背後的高澤忍。
「不,我絕不分手!」高澤忍大聲咆哮,他不接受這種結果!
他的腦中突然閃過一種想法,如果當初他沒有松開那只握著幸運草鏈墜的手就好了,如果能夠再早一點找到哭泣的她就好了,她拒絕的手、身體和聲音,都不是為了她自己,而是為了其他人加諸在她身上的枷鎖啊!
如果,他能夠早點發現這一點就好了!
「你不懂,我遲早會瘋掉的。」現在這樣就夠了,平凡、開心、幸福對她而言,全是奢侈的夢境,他給她的溫柔,已經足夠她細細回味一輩子了。
「胡扯!」他斥道。
「這是真的。我母親是這樣,大家都說我父親說不定也是這樣,才會娶了那樣的瘋女人為妻;所以,我以後也可能會變成瘋子,既然如此,我們就到此為止吧!」她突然轉過身來面對著他。
她在笑,雖然臉上有著淚水,臉色也蒼白如紙,但是,她的笑容還是令他短暫的失了神。
她的美麗總是如此的令他震撼,總是能讓他為之著迷,甚至發了狂的想要留住她整個人。
「不。」他還是只有這個答案。
「你看清楚站在你面前的這個女人,她不美,甚至是丑陋的,她背負了眾人的指指點點,她根本不敢為心愛的男人生兒育女,因為她身上流的是受到詛咒的血液。」向靚瑤沉痛的別開臉。
「我看到的是一個傷痕累累的女子,正在向她的愛人示愛,她的心在暗自哭泣,她的眼神里有著抹不去的悲哀。」他溫柔的道。
斑澤忍的表情有著掩不住的害怕,他害怕她會消失在他的生命里,害怕她深沉而固執的悲哀會成為埋葬他們愛情的凶手。
「忍,你為什麼不懂?我根本不值得你對我這麼好啊!」她拚命的搖頭。
斑澤忍忍不住沖向前,擁住她因哭泣而顫抖的身子。「靚瑤,即使以後你真的會瘋掉,我也不會離開你的,我比你父親更堅強,記得嗎?我是一個意志力堅強的男人,所以,我不會像你父親一樣,丟下你母親一個人受苦。」
「忍……」
「即使以後你可能會忘了我,我也絕不會忘了你的。就算到時你會把你愛過我的事,還有你自己的事全部忘掉,我也絕不會忘;我會一直陪著你,保護你不再受到別人的傷害,請你相信我!」
「忍……」
斑澤忍溫熱的唇覆上她微啟的唇,他的吻就像浪潮洶涌的拍打著岸邊,朝她倉惶失措的心席卷而來,讓她只能緊緊的抱住他這個惟一可以讓她依靠的避風港。
這不是他們之間的第一個吻,卻是最令她感動的吻,在他寬闊的胸膛里,她總算找到了屬于自己的溫暖。
他捧著她的臉,眼中溢滿柔情,語氣里淨是心疼與憐惜。「為什麼不早點告訴我?」
她輕輕地搖頭。「我不敢。其實第一次見到你,我就情不自禁地被你吸引了,後來,每當我痛苦的時候,你都會來陪我,我變得越來越懦弱,我明明已經習慣自己一個人獨處了,卻不由自主地期待你會來陪我。我常常在幻想,希望你在知道我的過去後,還能喜歡我,就算只有一點點也好……」
她的聲音越來越弱,幾不可聞,但他還是听得一清二楚。
「傻瓜,我愛你啊!知道了你的過去,我反而比以前更加心疼你、更加愛你。」
「可是,我不是正常的女人,我可能會有瘋病的遺傳,我甚至沒有自信能為你生下正常的兒女。」
斑澤忍捧起她的臉,她的淚水流入他發燙的掌心,那幸運草的印記在他的手心里開始發燙。
「靚瑤,我必須承認我們第一次上床的時候,我在你身上留下了自己的種子,就是希望你能懷有我的孩子,好讓我有借口留下你。」看著她訝異的神情,他放柔了聲音,「這是我在沒有辦法的情況下所想出來的下下之策。我一向不認為傳宗接代很重要,有自己的小孩當然很好,但沒有也沒關系,我只要有你就夠了。」
「可是……」
「我們只要兩個人過活就好了,不需要被世俗的觀念束縛住,懂嗎?」他執起她的右手,攤開她的掌心,心疼的吻著那上頭的烙印。「原諒我,如果我當初沒有松開手就好了。」
她又開始顫抖了,「你都知道了?」
他輕笑出聲,「你不會以為一個已經擁有你的男人,卻對你的身子一無所知吧?我只是在納悶,你為什麼不告訴我?」
她低垂著頭,「當時我被一個阿姨莫名其妙的帶去日本,我完全听不懂她在說什麼,也不知道她為什麼要抓我、打我,後來,我終于回到爸媽身邊,爸只叫我忘了那件事,如果不是手心里有燙傷的痕跡,我自己也快忘記當年的事了。」
「你知道嗎?當年那愛哭的小女孩讓我好心疼呢!」他勾起她的下巴,語氣含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