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還沒回莊啊?」司徒虹吟甜甜的笑著,小手撫上他的俊臉,「我好高興你還沒回莊就先來找我,不過,你若沒見到我的字條,又怎麼會知道我上街了呢?」
「我看到莊里的馬車。」日尚行的心情很難平靜,他打死也不承認,店里那一幕對他產生多大的影響,如果他更有財勢,他的女人絕不會受到那般勢利的待遇。
「是這樣啊!我本來也不想乘馬車,但拗不過阿靚,只好如此招搖的上街了。」她不好意思地漲紅了臉頰,「快過年了,我想為你裁一件衣裳,但身上的錢不夠,對不起。」
「你要什麼怎麼不跟我說?」他懂她的,但只要想到布店老板的那副嘴臉,他便有噴血的沖動。
「不一樣,是我要送你東西,怎能由你出錢?」雖然結果並無不同。
他扳正她的小臉,慎重的說︰「我們就要成親了,我是你的夫君,妻子用丈夫的錢是天經地義的事。」
「可是,我想給你一份有意義,且是我有能力付出的禮物。」她無意讓自己看似脆弱,但她不經意流泄出來的嬌柔,總是和怯弱月兌不了關系。
他執起她鬢邊的發絲,雙眸變得深沉,「我要的從來就只有你,把你自己給我。」
「好啊!都給你。」她含笑偎進他的胸懷,纏綿的吻馬上落在她的唇上,顧不了誰先開始,兩人在馬車里緊緊糾纏,似要以擁抱熱吻來排解這些百子的分離之苦。
到達斷日山莊,日尚行抱起司徒虹吟下馬車入莊,摯愛在懷,他很多事都不願細究,所以也忽略了身後一直跟著一道冷冽的視線。
「累了?」日尚行關懷的凝視她,懷中佳人眼底眉梢有絲明顯的倦意。
環視莊里的一切,煥然一新的模樣讓他心中有譜,她的食量一直不大,但活動量卻不少,這是她排解寂寞的方式嗎?胸口靠近心髒的地方不期然的開始抽痛。
司徒虹吟抬眸笑道︰「太久沒上街了,人多的氣息讓我有些難受,躺躺就好。」
他抱著她上床,自己也除去外衣,躺在她身旁陪她入睡。
她習慣的在他懷中找尋最舒服的姿勢,蟀首依向他,安心地嘆了口氣閉上眼,眼看就要睡著了。
「為什麼人多的地方會讓你難受?」他閑閑的與她攀談,手撫上她柔軟的肩膀,心頭盛滿許久不曾有過的滿足。
「我從小生長在寺廟,因為預知能力準得出奇,所以被當成巫女養大,幾乎沒什麼機會接觸太多人,而人多也會使我難受。」她打了一個阿欠。
日尚行掀唇一笑,他並不相信她的預知能力,畢竟他始終沒見她用過,「不上街也好,我也不願跟人分享你的美麗。」
「我美?你的審美觀有問題喔!」她的小手爬上他的俊容,「我的夫君,這回出門可有愛上貌美的女子,或者已帶進莊內準備陪寢呢?」
他哈哈大笑,「夫人饒命,我縱有天的大膽子也不敢背著你亂來。」
看來不管多麼嬌弱的女人,翻起臉來全是如此迅速,不過,日尚行對美麗的女子早已免疫,長相再好都沒有用,他要的是能心靈契合的伴侶。
「去了一趟陝北,巡視幾家商行的營業情況,年關將近,各樣買賣也熱絡起來,再過三個月,我便要風風光光地迎娶你進門。」他喜不自勝再三強調。
他還是選擇有所隱瞞,不想讓她太過擔心,他只告訴她自己是個商人。
「城牆上的告示我看了。」她迷迷糊糊的想起這事。
「哦!」他一把摟過她的縴腰,重重的吻著她,意圖規避這個話題。
「不要打斷我的思考,說!闢府為何撤銷那案子?」司徒虹吟有些擔心,最後一次佔卜的結果告訴她,他近日會有大禍,後來斷日山莊差點被查封,但她卻仍感不安,萬一卦象不是印證在那件事,而如今她的預知能力又已失去……
「他們覺得找我麻煩相當不智,所以自動了結案子。」日尚行勉為其難的動了動嘴角,讀心術在她身上一點也不管用,如果能知道她的心事,他也就不用愛得那麼辛苦了。
「不會有麻煩嗎?」她帶著濃郁的睡意在他耳邊輕喃。
「我保證不會。」她總是因為他的承諾而安心。
他看著她睡去,陪了她好半晌,才起身下床。司徒虹吟的感覺很敏銳,沒錯,是他闖進縣衙,要脅縣太爺撤去那樁案子的。
但那又如何?縣太爺昏庸愚昧,不也收下他千兩黃金的銀票,光是這一大筆錢,就夠他下輩子躺著吃,了結一樁案子對他而言,並不困難,不是嗎?
日尚行承認這個方法很不入流,但卻很實際!他才不要照田俠說的向朝廷求取一官半職。他知道縣太爺貪財,于是從金錢下手,果然縣太爺馬上就同意了,不管這個手段好不好,他總是達到自己想要的結果。
她曾說過他並不嗜血,身上也沒有血腥味。為此,日尚行對天發誓,這輩子絕不再殺害任何人,擁有她的愛就足夠了,就讓他身體內屬于鬼魅的血液靜止下來吧!
回去一趟陝北,這才發現他以往的生活如此乏味,他寧可回到阿諛奉承的齊州,回到復雜糾葛的斷日山莊,也不要再過著時時冷清、無人陪伴、無涉情愛、自我放逐的歲月。
他是在江湖上闖出一點名號!陝北一帶有他一手創建的商業王國,在僻遠西陲,誰也不敢小覤,但那里沒有讓他留戀的人事物。以往天大的財富在他眼中只是報復的手段,如今,有司徒虹吟在的地方,才是他落腳駐足之地。他舍不得離開她太久,迅速處理完一切事物便飛奔回來。
「千萬別離開我,」他輕撫她沉睡的芙蓉面頰,心疼她的瘦弱,「我什麼都可以不要,只要有你在我身旁就夠了。」
他溫柔地凝視她半晌,這才離開夜魅居。
華燈初上,日尚行不帶一絲倦意,來到書房準備看點急件,靈巧的下人們已送上熱茶、熱毛巾候著。
日尚行摒退眾人,只留下莊里總管,報告這此巨子的瑣事。
「莊主?城西那塊地已經標下來了,也照莊主的意思分租給幾位佃農,從大過年算起,不用到明年秋收,我們就有免費的米糧可吃。」喬總管年過五十,起初在江湖上討生活,後來被日尚行收服,心甘情願的幫他打理一切,白尚行一決定定居斷日山莊,他便自陝北來此地。
日尚行點頭不語,這些早在他意料之中。忽見桌上有張寫著娟秀筆跡的字條,他拿起一看,上面寫著︰
我的夫君︰
辛苦了,這一趟一切可好?妾身長盼,夜不能寢,日有所思,君知否
我倆相識以來,此為第一次分離,相思苦難嘗,寧插上雙翅,伴君比翼遨
翱。如今,年節將至,妾願上街為君親手裁制冬衣,君歸時應已夜深露
重,妾將在小樓欄干點上一盞燈,望君回房小聚。
虹吟
天知道,他與她一刻都不願分離,哪怕只有短暫的數天。
喬總管咳了一聲,已經站了大半天,見他陷入沉思,臉上的表情又悲又喜,忍不住出聲道︰「司徒姑娘下午帶著奴僕上街,有莊里武功最強的護衛在後守著,安全無虞。」
「這我已知道,若沒別的事,我先看看這些帳目。」日尚行臉頰有些發燙,不習慣在他人面前表露情感。
「莊主,江湖上有人放出風聲要找‘夜魅’,我們理是不理?」事業太大,心腸夠硬的夜魅,在武林中代表著商業傳奇,很多人都想分一杯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