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生這才留意到自己的習慣動作,這一想,不禁又往臉上模去。
「看吧!又來了。瞧你這副模樣,怎能在玄武縹局求生存呢!」風振東休息夠了,直接走進溪里。水深不及腰,他俯子,一手一條魚,輕松地抓回兩條活魚。
書生沒見過這麼野蠻的捉魚方式,差點趴在石上吐了起來。
「喂,你又怎麼了?」風振東兩道濃眉高高拱起,對這書生的不給面子大為不爽。
「你好野蠻。」書生回過頭,正好見他用把小刀在替魚開膛破肚,感到好惡心,頓時肚子里的酸水不斷涌上喉頭。
‘老子野蠻?殺條魚叫野蠻?難道你吃魚前不用殺它嗎?」風振東被他的想法搞糊涂了。
書生全身沒力的趴在石頭上,"拜托你文明一點好不好?哪有人像你這樣弄得到處血腥,惡心死了。」
風振東「涮!」地一聲跳了起來,"難道還要老子對這兩條魚恭恭敬敬的說︰‘對不起喲!魚老兄,老子股子餓了.麻煩兩位魚老兄自動伸出脖子,讓老子一刀砍下’嗎?」
書生緊緊地抱著那塊大石頭,瞧他那副滑稽的模樣,不禁笑了起來,「不用這樣,不過,你可以到溪邊去把魚肉洗一洗嘛!這樣看起來怪惡心一把的。」
這笑聲有如黃寫出谷般悅耳,風振東一時愣呆住,不禁所從他的話,將兩條魚乖乖的拎到溪邊清洗。
"他女乃女乃的,老干什麼時候這麼听話!這書生當真邪門,不僅味道像女人,連聲音也像女人。」
「你在咕快什麼?"書生遠遠的抱著大石頭,衡量從這里砸上他腦門子的可能性。
「沒什麼,老子高興,不行嗎?」風振東回過頭來怒喝道.再回頭專心清理魚肉。
「行,怎麼不行?」書生悄悄舉起那塊石頭,哇!好重,「他’的手都快要斷掉了。
「如果你想用那塊石頭暗算老子,奉勸你別白費力氣,那塊石頭,老子一拳就打跑了。」風振東仿佛背上生雙眼楮似的,悠哉的道。
書生暗吃一驚,放下那塊石頭。「誰說我要暗算你,我練練力氣不行嗎?」
風振東拎著兩條尚稱干淨的魚,架在樹枝上烤了起來。「當然行,如果需要老子幫忙,隨時奉陪。」
書生哼了聲,別過臉去。「你別開口閉口都是老子。行不行?」
「你這人真奇怪,老子沒嫌你娘娘腔、嫌你身上有娘兒們的騷味,你反倒怪起老子來了。」風振東忍無可忍,連同烤魚架一起搬過來,硬是擠到書生身邊。
味道?書生聞聞自己的衣袖,沒有啊!他已經好幾天沒擦胭脂水粉了。
「喂,你到底叫什麼名字啊?」風振東閑閑的問起。
「你沒必要知道。」書生氣極了,退自背過身去抓抓臉頰。人皮面具帶太久了,臉上真的好癢。
「喝!老子問你是你的榮幸。」
「那我敬謝不敏。」書生拱手抱拳道。
「喂,別通老子動粗喔!否則下場可是很慘的,別怪老子沒事先告訴你。」風振東想起山寨里的弟兄敬畏他的模樣,就忍不住挺起胸膛自豪。
「你已經動粗了。」書生不再畏懼他的外表,筆直地回瞪他生滿胡子的惡臉,「從玄武縹局門外擄走我開始,我們便有了不共戴天之仇!」
「有這麼嚴重嗎?」
「當然。」與他說話還真累。書生第一次踫到這樣的人,表面上粗魯不文,實際上也是個大草包,但當你放低戒心的時候,他又敏銳得看穿所有的秘密,教人防不勝防。「你離我遠一點。」
風振東烤好魚後,遞一條給他,不理會他的叫囂。
「干嘛?」本生沒好氣的問。
「別告訴我你不吃魚喔!」風振東僅存的耐性正一點一滴的用完。
「我沒說我不吃魚。」
‘那就接過去吃啊!老子的手快酸死了。」風振東不禁抱怨。
「可是,你沒放鹽。」書生一本正經的指出。
風振東生氣了。「你完全惹火老子了,這個不行,那個不要.老子還莫名其妙的成了你的仇人,他女乃女乃的,你到底想怎樣?」
「放我走。」書生抓著大石頭,鎮定地面對他那看起來很可怕的臉。
「休想!」風振東只想一把捏死他。
「你到底想怎樣?我們鏢局的總縹頭不在,你就抓個不懂武功的我來充數,算什麼英雄好漢?」書生不屑的道。
「去他女乃女乃的,老子從來不想當什麼英雄好漢。」
「那你到處找人比武干嘛?」時間多得跟山一樣啊!
「樹立老子的威望啊!」風振東放下那條該死的魚,轉而陳述自己的理想。「我要在江湖上揚名立萬,要讓每個人都知道老子的名聲,就像知道無爭山莊一樣。」
「你也想跟無爭山莊比?」書生無法不驚訝,瞪大了眼,直瞧著他。
「當然,無爭山莊的名頭,老子很小的時候就听說了,現在又听說他們好生興旺,老子也想跟他們∼樣。」
這樣啊!書生不禁露出悲憫的神情。就憑他也想向無爭山莊挑戰,下場準是淒淒慘慘戚戚。書生下意識為他默默的衰悼。
風振東的夢想陳述告一段落,而太過偉大的,他∼時又想不起來。
這時,他拿起烤得快成焦炭的魚,大叫︰「天哪!都是你太羅哩叭唆,害老子的魚都烤焦了。」
不知怎麼的,不管他露出多凶惡的表情,書生都不怕,「燒焦了正好,那種惡心的肉誰敢吃。」
‘哪!你這人,批評東批評西的不說,連老子這麼辛苦的事都給你嫌得一無是處,」風振東和書生杠上了,「好,你嫌老子野蠻,我瞧瞧你有多文明。」
書生緊張地看著他一步步的逼近,「你想干嘛?」
「老子听煩這句話了,你再問,老子就把你的嘴縫起來!」風振東揪著他的衣領,眼前對上的是青黃的面容與燦若朗星的眼瞳,鼻端聞到的是那股挑逗人心的暗香。
書生咬咬下唇,擔憂地道︰"你別亂來喲,我的後台可是很硬的。」
風振東根本不理會書生的恫嚇,甩甩頭,那頭黑亮長發狂放地在風中飛揚。「現在,給老子下去抓魚。」
「撲通!」一聲,書生被他丟下小溪中,狼狽的坐在水里「你這混蛋!」
風振東站在岸上哈哈大笑,‘老子看你再怎麼神氣得起來。」
書生憤怒地站起來,但腳一滑,又往前撲倒,這下,全身上下都濕了,一個不小心,緊綁在後腦的男子發會飛了出去.狼狽到了極點。
「抓啊!魚老兄在你身旁耀武揚威地游來游去,笑你拿它們沒轍呢!」風振東沒有一絲憐憫之心,反倒在岸上哈哈大笑。
書生憤怒到了極點,猛抬頭,拂去濕答答的長發,「風振東,你最後一次大笑就到此為止,從現在開始,我跟你勢不兩立!"書生哇哇的在叫些什麼,風振東完全沒听過去,他只知道他完了,真的完了!就算天地在他面前崩解,他也不會在意。
"你發什麼神經啊!有沒有听到我在跟你宣戰?」書生氣急敗壞,完全不顧形象地坐在水里大喊大叫。
風振東大踏步地跳進水里,默不作聲地蹲在書生面前,長滿粗繭的大手在書生臉上模來模去。
「你在干什麼啦?」書生急得猛推他的胸膛,天哪!他的身子跟鐵打的一般,書生使出全力,仍不能撼動他一下。
「別動!」風振東不耐煩地凶書生,隨著一片片人皮拭去,晶瑩如美玉的臉龐逐漸顯露。
書生慌了,他終于意會到風振東在做什麼了,不過,發現得太晚了!此刻,「他」就像落人陷階的小白兔般,毫無反抗的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