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愛你愛到瞎了眼 第16頁

作者︰歐陽青

「被義父領養之後,我才真正接觸到黑道世界;疑

是當年我還不知道義父把我當成接班人在看待。」他的

眼光落向極遙遠的方向,沒有望向她溫柔的眼眸,「那

蚌時候,積極汲取新知與鍛練靈活的身手以及槍法對我而言,是個全新而極具挑故的誘惑,我樂此不疲,甚至忘了自己只是沈以正的義子,一個來路不明的棄嬰而已。

「進入極東居,我成為義父的小苞班,還是個挺威風的小苞班,九歲大的時候,沈皓出世了,他是義父五十歲之後好不容易盼來的獨生子,義父把他交給我,讓我好好守著他,但惟一的先決條件是,不能讓他知道極東組的一切,也不可以在他面前打架。」

他蒼涼地笑了,笑意根本沒傳到他的眼里,眸中盡是不堪回首的冷冽,「沒錯,你一定也猜到了,義父不希望沈皓和極東組發生任何關系,上一代是流氓,下一代千萬不要再當流氓,沈皓將來要做什麼都行,義父就是不許他繼續掌管極東組,甚至跟流氓離得越遠越好,所以沈皓一直活在正常的世界里,與其他一般人一樣上學、玩耍,身旁惟一的流氓就是我,我的責任就是保護他遠離極東組,如果不是發生那件事,我想我會跟沈皓一樣,平凡而簡單的過完一輩子,或許會照義父的打算,表面接下極東組老大的位置,暗地里替沈皓守著極東組。」

他停頓了一下,舒展雙腿,一日飲盡杯中的酒,起身又為自己倒了一杯,在練湘婷溫柔而深思的凝睇下,百味雜陳地繼續敘述著那段深深刺戳著他的前塵往事,而練湘婷早已所得心悸不已,眉頭深鎖地縮在躺椅上,不勝蕭瑟的抱緊雙臂。

「沈皓,他是個很開朗很溫柔的大男孩,我向來把小九歲的他當成小弟弟,他很有自己的主見,上了中學後,就開始對充滿神秘的黑社會有興趣;義父本來就忙,根本沒注意到他的交友圈,即使注意到了也不會在意,因為有我在守著沈皓,可是當年剛退伍的我、一直想繼續深造,出國成了我的目標,我一直拼命打工賺錢存學費,當我好不容易從哈佛接到博土證書回到這里後,才發現當年才十七歲的沈皓居然跟黑社會的人結下很深的粱子,他和黑社會的情婦有來往,這種不名譽的事讓黑社會的人下令要殺掉他,這麼大的事他居然瞞著他父親,因為他根本不知道義父在從事正當企業的外表下是個大流氓頭,他不敢說,我也不敢提,天真地以為事情很快就能解決,不會有人知道,就不會有人責怪我那兩年沒陪在他身旁,讓他誤以為愛上那情婦是值得的。」

他神色陰森地狠狠灌了一口酒,嘴角掠過一絲輕微而不易察覺的抽搐;「黑社會可以為自己的利益殺人對我們這兩個不懂事的年輕人根本不客氣,約他們老大出面談判,來的卻是主三十名彪形大漢,我發現情

形不對時,已經晚了,拼著一條命不要,也得讓沈皓安全逃出去,因為他是這麼相信我,這麼單純的把希望寄托在我身上,你瞧,人有的時侯真是盲目而愚蠢,妄想只手遮天,卻不知道人的力量實在渺小。」

不等她回答,他自顧自說下去,「我當年只是個充滿熱血與—肚子理想的少年,哪里是這麼多黑道打手的對手,三兩下就被擺子在地上,沈皓見我被抓住了,本來可以趁隙逃走的他居然沖到馬路上想找人來救我,一個不小心,讓迎面而來的車子撞成重傷,交通亂成一團,黑社會的人見人一多也不敢再鬧事,丟下渾身是傷的我和奄奄—息的沈皓,後來,沈皓被送到醫院,事情終于讓義父知道了。他匆匆趕來,只看了我一眼,那眼神充滿無言的責備與憤慨,還有一份陰側惻得令人毛骨悚然的怨責和寒意,」他說得好人神,渾然沒發覺練湘婷那不寒而栗的瑟縮與幾許怛然,溫存而復雜的目光,和早已坐起來的嬌軀。

「沈皓活了下來,下半身卻因為傷到脊椎神經而終身癱瘓,才十七歲的他卻只能終生與輪椅為伍,那女人後來一直沒出現,身心都受創的他變得封閉,而義父事後說也奇怪,不再對他隱瞞極東組的事,反而告訴他將來由我繼承極東組,繼續為他效命,沈皓平靜地接受了,而我卻很汗顏,是我的無知與輕狂、自負,害得他變成現在這樣,我無意在他面前接受極東組,當場拒絕了,義父冷冷地告訴我,這是我應該要做的,因為我欠了他們沈家一個正常的繼承人。」他的臉再度扭曲了,「是我的疏忽害了沈皓,一輩子都得還他這筆債,不管義父要我做什麼,我都不能拒絕,因為那個粉妝玉琢的小嬰孩交到我手上時,是完好無缺的,如今卻像個破碎的藝術品只能孤獨地待在極東居,我怎能原諒自己呢?我常想如果那天出事的不是他,而是我,那就不會有任何的遺憾,因為我是一個棄嬰,一個不被任何人期待的生命。」

練湘婷心碎地搖著頭,走到他面前跪了下來,直勾勾地注視著他,霧氣蒙蒙的眼眸中有著堅毅而不容轉圜的深情,「你錯了,我就很慶幸你平安無事的活下來,認識你是我這輩子最大的感動,我從來不知道在我隨波逐流的時候,你竟然過著這麼痛苦的日子。」,

「我不值得信任,也不懂得愛人,更惡劣到辜負眾人對我的期望,現在,你已經知道我是這麼一個卑劣的人,你還願意像從前那樣喜歡我嗎?」他淒楚嘲諷地笑了笑,正視著她,「不,你別這麼草率的決定,因為我的壞還不只這些,六年前,曼婷夫人看上我這二十七歲剛在道上混的小伙子,把我迷昏三天,那三天里,我玩盡鎊種女人,之後的幾年里,我從一個小流氓,極盡狠、絕之能事,不擇手段爬到現在這個位置,極東組的東堂主,連黑白兩道都怕的勢力,不僅僅因為將來將繼承極東組,而是因為我沈刑天寡絕孤狠,鬼見鬼愁。」他說到這,自己都搖頭了,嘴邊綻出一絲苦澀的微笑。

往事歷歷,不堪回首,他沈刑天之所以成為沈刑天,既無奈又充滿著宿命,沉重的氣氛兀自凝結在兩人之間。

第六章

在這心情輾轉起伏的漫長陳述中,誨面上已泛起一片微弱的粼光,太陽已經穿破厚重的雲霧而展出璀璨的光芒。

沈刑天望著晨曦,深吸了一口氣,從喉嚨里發出一聲低沉的嘆息,「這幾年來,我已經習慣為極東組而活,不談感情,只努力工作,為沈皓、為義父守著極東組,沈皓在最完善與最先進的醫療照顧下開始接受復健,站是永遠沒辦法了,但為了不使他雙腿的肌肉萎縮,也為了訓練他接受雙腿癱瘓後的生活教育,我為他請了特別護士長期照顧,自己更寸步不離地守在他的身邊,遭遇這次沉重的打擊與永遠站不起來的事實,原本樂觀開朗的沈皓變成一個憤世嫉俗的人,他常常挑剔護士的一切,更動不動拿癱瘓的雙腿來提醒我是個罪人,沒多久,我就取得義父的諒解,搬出極東居,但搬出去並不代表我和極東居劃清界線,而是以更忠貞的心看待極東組的一切。」他頓了頓;把目光轉向她。

練湘婷溫柔似水的目光和他凝眸相望了好一會兒,千育萬語盡在無聲中流轉著。沈刑天的心痙攣了一下,艱澀的移開視線,垂下頭,無意識的把玩著手中的玻璃杯,遲疑地說︰「極東組沒有什麼不好,我們的世界自有一套生存法則,從小接觸到的這些並不會讓我產生罪惡感,爬上這個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位置,並不是我本來的心願。但現在義父要退休,沈皓又從沒管過組內的事,我責無旁貸地扛下這個責任,原本以為這輩子就這麼過了,沒有能力再愛人,也不會被人所愛,沒想到卻踫上你。」他感傷地眨了一下眼楮,盡量不去看她那雙被淚光浸婬得格外美麗而幽冷的翦翦雙瞳,「第一次見到你,我整個人都受到重重的撞擊,你的嬌柔明艷,那不顧一切的沖勁與執著,那凡事大而化之、毫不矯揉造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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