丙然,原隨雲的笑容立刻收起,換上一臉的正經︰"老實招來吧!你最近得罪什麼人?有沒有對那舒小蘭始亂終棄?"
"拜托,你這是什麼意思?我會對那種女人有意思?我又沒特殊癖好,她丑得連我都不想再看上第二眼,怎麼可能對她怎樣……"突然,在他腦中起了一個模糊的疑問,但無法具體地捉住,甩甩頭,仍然不明白究竟是什麼引起他的懷疑。
"這倒也是,和你來往的不是花魁,就是將門虎女,你怎麼會喜歡鏢局子里的粗莽姑娘呢!"原隨雲自言自言,教任翔氣紅了臉。
"被你這麼一講,我倒像是花心大少了。算了,對這件事你有什麼看法?"
原隨雲老實地搖搖頭︰"抱歉,我已經很久不過問江湖的事了。"
"你打算退休金盆洗手啦?"
"有必要的話,我會。"原隨雲灑月兌地笑笑,儼然一副幸福男子的模樣,"江湖已經對我沒有任何意義了,打打殺殺的日子以前還會覺得刺激,現在只覺得無聊,倒不如待在山莊里,安安穩穩地過日子。"
任翔偏著頭,仿佛從來不曾見過這人似的仔細打量著他。許久,他沉聲說︰"不大可能,身為武林世家的惟一傳人,你不可能月兌離江湖。"
"或許,但我至少可以做到保護這里,不讓江湖中的恩怨擾亂它的平靜。"
他話才說完,任翔就很識趣地站了起來︰"既然如此,那就不打擾你,我把這個惱人的問題帶走了。"
原隨雲啼笑皆非地說︰"你這人可真別扭!罷才不願意你來,你卻不請自來,現在話說到一半,把我的好奇心引起後,又想離開,存心是讓我不得安寧嘛!坐下,把話說完才準走。"
任翔乖乖地坐下,臉上正經得很,肚里卻是奸計得逞般地狂笑︰"好吧!這可是你要我說的,不是我故意要打擾你的喲!"
"好啦!你說就是了,別把你師父那套用在我身上,告訴你,我不領情。"
"知道了。"任翔單刀直入地問了,"你那個可怕的公主表妹離開大唐了沒?"
原隨雲一臉的不解︰"公主表妹?你是指高昌國的納蘭公主?"
又是這個"蘭"字,可真是ㄙㄨㄥ到姥姥家了,任翔撇了撇唇︰"不是她還有誰?我拼命在想,這些日子到底惹到什麼人,卻發現,除了面對這個女人外,我沒有這麼坐立難安過。你說,她現在到底在哪,早知道也可以早點避開麻煩。"
"不知道,她參加婚禮後,就說要到處玩玩看看,現在大概還在這里吧!"
"什麼?難道筱青姑姑他們不管嗎?"這真是天大的噩耗,一想到那個女人有可能還在中原,他的自衛心理就大響警鐘!
"管有什麼用?何況,塔喀巴親口答應,她滿十八歲後,就可以到中原見識什麼叫武林,做父親的都開口了,我這個做表哥的又算什麼?"
任翔陰沉著臉︰"那她滿十八了嗎?"
原隨雲屈指一算︰"不多不少,還差十來天左右。"
"那他還這麼放心地讓她在江湖上闖蕩?難道不怕天真無能的她有什麼意外嗎?"
"天真無能?不至于這麼糟糕啦!畢竟她的刁鑽古怪可是得自筱青姑姑的真傳,她不去捉弄別人就好了,別擔心啦!"原隨雲笑著搖搖手,毫不在乎地笑道。
任翔可沒這麼輕松︰"是喔!她的捉弄對象除了我之外,還大有人在,你等著瞧吧!遲早有一天,江湖會因為你'天真無能'的小表妹而風波大作。"
"不會這麼慘的,你是從什麼地方得來這種消息的?"
"從我的切身之痛。我相信,楚家坡的事跟她大概是月兌不了關系。"任翔肯定地說,接過小魚兒悄然遞過來,香味濃郁的鐵觀音茶後,淺嘗了一口。
"你是說……'源隨雲把小魚兒拉至膝上,親昵地望著她,口中漫不經心地問。
"易容術。"任翔想起西域之行,那段被她捉弄、啼笑皆非的日子,雖然故計重施是個很遜的方法,但他也相信天真無能的她也想不出什麼另外的好辦法。
原隨雲想了想︰"你懷疑舒小蘭就是納蘭假扮的!"
這也大有可能,但任翔想到的不只是這個︰"不,我懷疑在楚家坡出現的'任翔',就是納蘭。"
原隨雲和小魚兒互望了一眼,又很有默契地望向任翔︰"你要我們如何幫你?"
"盡可能留住納蘭,我要揭穿她的陰謀,來個甕中捉鱉。"任翔呵呵地大笑著,這個麻煩的女人,總有一天會落在他手中,然後,他要好好撈她一筆。
這是她欠他的!
第二章
任翔帶著戀兒和假扮老頭的何問天來到了楚家坡。這里是黃河與渭水的匯處,來往商旅眾多。大大小小的交易也在這里進行,而且,這還是個三不管地帶,無論黑道白道,在這里都得亮出拳腳功夫,方能平安無事地走過此處,甚至有時候還得拿出銀兩孝敬這里的地方惡霸們。
"哇!這里簡直是罪犯的天下嘛!從沒見過有宵小鼠輩在光天化日之下還能這麼橫行的地方。"何問天一副摩拳擦掌,百般羨慕地說。
戀兒挑挑眉︰"何老伯,听你的口氣,敢情你是想在這兒住下,不回回春堂了?"
何問天嘿嘿一笑︰"有這個意思也不能講啊!老板在這兒呢!"他往一身湛藍衫子的任翔望去。
"別問我,你想留就留,回春堂沒人攔得住你。"
這倒是實情,這幾天任翔跟著他練武,愈練愈是驚訝。平常看來昏沉、略顯遲鈍的何老怕,竟能將追魂奪命劍使得出神入化,而且手腳快絕,令任翔大為佩服,也開始慶幸早已自稱小輩,甘拜下風了。
他們邊走邊逛,在這小城鎮里,前前後後,不多不少正好踫上三處打斗現場,原先,他們還頗有興趣地湊過去觀看,但到了街中央,他們就沒有耐性了。
"搞什麼嘛!原本以為可以看到江湖鐵漢在此大發神威,好好來一場驚天動地的大決斗,沒想到這根本不經看嘛!"戀兒兩道柳眉聳成一座小山,抽出隨身手絹拭去額上的薄汗,厭惡地別過臉去,卻見主子直直望著街中央那群正在廝殺的人,眼中透著犀利的深思。
"公子,你發現什麼可疑的嗎?"她踞高了腳尖,仍瞧不出什麼可疑的。
任翔唇邊掠過一抹淡淡的笑容︰"只是很像而已,還無法確定,我們先找間客棧住下來吧!"
"嘎!我們要住在這兒?"何問天搔搔鬢角,"那得找個有酒有肉的地方,我老人家住不慣破廟草屋的。小伙子,帶路吧!"
任翔哈哈一笑︰"還用得著我帶嗎?跟著酒香走就萬無一失,不是嗎?"
戀兒狐疑地揚起雙眉,來回望著他們︰"你們是不是有什麼事瞞著我?為什麼一路上你們好像很有默契似的?"
"沒有的事,你太緊張了。"任翔安撫地對她一笑,率先走向一家小酒鋪,"先坐下來歇歇吧!待會兒就有好戲看了。"
何問天一听有酒可喝,有好戲可看,就馬上跟進,連平常故作遲緩的腳步都變快了許多。而戀兒百分之兩百確定,主子有事瞞她,但她還是嚴守主僕分寸,連不悅的表情也沒擺在臉上,只張著一雙清亮的大眼認真地看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