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立刻往樓上沖,忽然想到一件重要的事,又飛快地在樓梯上頓住︰「喂,還不知道你叫什麼名字呢!」
「我叫尚君凱。」他見她聳聳肩,無所謂地又往樓上奔去,惡作劇地加了一句,「慢慢來,大姐頭,不急的。」
一聲怒斥從樓梯上方傳來︰「不許叫我大姐頭!」
呵呵的笑聲從他口中不斷傳來,他似乎以激怒她為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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頭好痛……
自從尚君凱住進來後,之眉老是有這種感覺,例如,現在。
「大姐頭啊!可不可以回答我一個簡單的小問題?」他換上一身湖水綠的運動衫,輕靠在服務台邊笑問。
之眉沒好氣地把端盤塞在他的手里︰「什錦炒飯,三號桌,快去。」
尚君凱听話地端去,順便給三號桌上的女客人一個帥氣的眼神和一句溫柔的「慢用」。這舉動使之眉怒火中燒,這男人是在干啥?她私人天地可不流行這套「星期五」的伎倆。
她迅速地撲過去,揪住他的手臂,把他拉到四下無人的盆景之後——
「喂,你可別對我的客人動手動腳,否則我……」她懊惱極了,平常根本不擅長「威脅恐嚇」,現在,心里一急,更是什麼詞都忘光了……
「會過敏!」他理所當然地幫她接了下去。
「對!’’她想也不想,立刻點頭稱是,在瞥見他憋不住的笑意後,才發現自己錯得離譜,「不對,我會把你趕出去。」
「這似乎不在我們約法三章的範圍里喔!」君凱又是那一副迷死人不償命的笑臉,讓人猜不透模不著他的心事。
他準是惡魔投胎的!之眉強詞奪理,嬌蠻地說︰「現在加進去的,你非遵守不可!」
「不公平。」
「我是老板。」她笑嘻嘻地宣稱。
君凱揚揚左手臂,她那雙小手還掛在上面呢!他雙眼炯炯有神地凝視著眼前這個小女人︰「那這個呢?違反約法三章第一條的人可不是我喔!」
之眉比他更訝異,這雙背叛的手何時攀上人家的?。「對不起,對不起,是我的錯,我冒犯了你!這樣吧,我們算扯平了,誰也別怪誰,我們都有錯。」
看上去,好像已經風平浪靜了,至少心思單純的她是這樣認為。
「不,不,是你有錯,而我沒有。」他舉起手,打斷了她的發言權,「你剛才說的約法三章是不準我對店里的女客人動手動腳吧!第一,我沒有對那位女客人動手,當事人可以作證;第二,我沒有對那位女客人動腳,那位當事人也可以作證。所以,這項指控不成立,我,無罪開釋。」
之眉「啊」了一聲,搖搖頭,讓腦袋暫時清醒一點︰「你該不會是學法律的吧!」
厲害,高明,一個男人可以說出這麼一長串的話來,真令人佩服!不過,之眉遇到的男人本就不多,這不足以為證,畢竟他是特例……對!是特例,她一直以這個蹩腳的理由安慰自己。
君凱仿佛看穿她的阿Q思想,笑了笑,不置可否地說︰「說真的,我也挺佩服自己的,有做律師的本領,是吧!」
之眉干笑兩聲︰「隨便啦!反正,不許你騷擾我店里的客人,听到沒?」
她不等他回答,便轉身往櫃台走去,反正,她也不期待這個男人會給她什麼承諾。
「大姐頭!」他嚷著走來,一路上引來店里客人的注目。雖然店里稀稀落落坐了沒幾個人,但好歹也是她的地盤吧!
之眉倏地轉身,以一雙足以凌遲人的眼光注視著他。
這使他收斂點,露出「牲畜無害」的笑容攤著雙手︰「好嘛!不這樣叫了,那我叫你什麼呢?之眉好了,這個名字很可愛,很……很符合你的氣質!」
用指頭想都知道他言不由衷,之眉翻了翻白眼︰「隨便啦!大少爺,你沒看到我很忙嗎?又要招呼客人,又要盯著廚房上菜,還得收拾桌面,我很忙耶!可不可以麻煩你做點有建設性的事情?」
他「哦」了一聲,馬上明白她的抱怨要如何平復了,于是說︰「例如什麼呢?」
「例如收拾收拾店面啦!盯場跑龍套啦!看看精品區的擺飾有沒有需要擦拭的啦!總之,能做的就做。」能被我用就用吧!炳,這句只要藏在心里就行了,畢竟養個店不容易,是吧!
「好,」他答應得倒也爽快,但接下來的話則讓她氣鼓了雙頰,「不過你得先告訴我,為什麼你的店里上門的全是女客?」
「關你什麼事?」
「好奇。」他回答得也快。
「好奇心會殺死一只貓。」她習慣地雙手抱胸。
「不新鮮了,換一句來听听。」他氣定神閑得教人沮喪。
唉!頭又痛了。她忍不住揉了揉太陽穴︰「想不起來,反正,我自己也不知道,你去問她們吧!」
「好,我就去問她們。」他轉身就去,標準的不到黃河心不死的死硬派。
「喂,你還玩真的啊!」她拼命地拉著他的手臂,「別玩了啦!我真的會被你害死,若是你真去問她們,我一輩子都不理你,說到做到,你信不信?」之眉昂起小臉,執拗地瞅著他。
君凱內心一陣莫名情愫驀地被挑起,他帶著憐惜的心凝視她姣好清秀的臉,晶瑩水靈的眼眸和那嫣紅的小嘴……這個好強、自稱有「異性過敏癥」的小女人,打從第一眼就吸引了他,懷著難解的柔情,他撫上她的眉尖……觸手火熱,他訝然地抽回指尖,以一種破壞羅曼蒂克的口吻嚷著︰「你發燒了!天哪,你還在店里忙東忙西的,快回床上休息。」
之眉虛浮地笑笑。是嗎?一整天的頭痛,難道不是因為這個男人嗎?被他這麼一叫喊,好像病也重了︰「別噦嗦,沒事的,你別這麼緊張,我撐過這一陣子就好了……喂,放我下來。」
他不想再听她好強的話,一把抱起她便往樓上走,對店里客人的驚呼他置若罔聞,而她的掙扎看在他的眼里,竟成了心痛的指責︰「之眉,你不要逞強了,讓我分擔你的喜怒哀樂,可以嗎?」
啥,他有沒有搞錯?他是她什麼人?竟想分擔她的喜怒哀樂?他們不過才「同居」三天耶!
她本想反唇相譏,但在接觸到他深邃的眼神後,她什麼話都說不出來了,只能安靜地偎在他的懷里,雙頰火辣辣的。這是什麼感覺?她不明白,只感到自己的病情似乎加重了。
這只是她知道的,在她不知道的還有另一種傳言悄悄上演︰原來「私人天地」不是女人國,因為女老板有個很英俊的男朋友!
之眉踫到軟綿綿的枕頭,舒服地嘆了一聲,擺好姿勢,雙眼早已閉上了,哪知這男人就是不肯放過她。
「之眉,把藥吃下再睡,乖,快起來?」他好言相勸沒效,索性扶起她的身子,半哄半騙地逼她吃下藥丸。
之眉很放心地閉著雙眼,任他擺弄著自己,直到他月兌下她的鞋襪、外衣後,才喃喃地道謝。
好家教!君凱依依不舍地拂開她額前的發絲,直到露出一道淡白色的小疤痕。他心悸地俯低身子,無比心痛憐惜地吻著︰「之眉,之眉,快想起我吧!我發誓再也不會讓你受到任何損傷了。」
他喃喃的低語並未吵醒她,她在藥力的驅使下沉沉睡去,而他則坐在床邊,為她守護一夜,直到天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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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眉怎麼也想不起來自己是怎麼病的,明明向來身強體壯的她,怎會需要在床上躺一個星期呢?左右瞧了幾眼,確定那麻煩男人不在之後,她掀開被子,光溜溜的雙腿正好踏在地上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