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話狠狠刺進必瑋心房,讓她痛得全身抽搐,也讓她魂飛魄散,不知身在何處,她強忍著熱淚申吟說︰「夠了,請你不要再說了,妳已經達成了打擊我的目的,就請你好心些,讓我一個人靜一靜,可以嗎?」
守容冷笑且帶著鄙視的目光,絲毫不肯放松的叉如了一句,「妳知道我為什麼那麼恨妳嗎?」
必瑋幽幽的說︰「我只知道妳變了。」
「沒錯,我是變了,可是我為了誰?」守容失控的喊︰「為了妳啊,宗瀚和我結婚後沒有一天不是談妳,日日夜夜全忘不了妳,妳究竟有什麼本事可以把他迷成這樣?妳說啊!」
見她垂首不語,守容略略平息奔騰在血液中的憤恨,這才優雅的站起身來,彷佛剛才什麼事也沒發生過,緩步鍍進了那群正高談闊論的人們。
必瑋整個思緒都飄飄浮啊、渾渾噩噩的,整個人就像個洋女圭女圭那樣空洞且茫然的坐著,地無法整理她大腦收到的種種紛亂訊息,只能拚命咬著唇,防止自己的眼淚一不小心就流了下來,沈浸她那早已千穿百孔卻又痴心不已的感情了。
宗翔早在注視著她們了,他雖在進行著他最擅長的交際應酬,但他一看到守容靠近必瑋身邊,就全身緊繃了起來,如臨大敵的望著她們,必瑋蒼白哀戚的神色,守容冷酷陰沉的微笑,他全都看在眼里,只可惜他無法抽出身來。現在好不容易守容離開了,又看見靜文走上前去,宗翔再也忍不住了,直向周圍的長輩行禮道歉,不顧一切的走到必瑋身旁。
只听到靜文在問︰「你們結婚那麼久了,怎麼還一點消息也沒有呢?」
必瑋第一次感受到靜文和善的對待,臉上滿是感動的神色,但她萬萬沒想到,靜文關心的竟是這個,她愣得說不出話來,「我……」
宗翔選在這個時候,輕巧的挪了過來,挨在必瑋身旁替她解危,「媽,我們還年輕,不急嘛。」
「哼,你們年輕人不急,我這個老太婆可是急著抱孫子呢!」靜文親昵的擰擰他挺直的鼻梁,寬容的笑了笑,「你們父子三人脾氣一個比一個大,弄得我煩了大半輩子了,我只想在剩下的日子里,可以抱抱孫子、享享清福,難道你連這個願望也不幫我完成了」
宗翔動容且難掩悸動的笑了,「媽,妳還沒老呢,怎麼就想退居山林,不問世事了呢?何況,大哥和守容在美國不是有個小女孩嗎?她還不夠妳煩的嗎?」
靜文皺眉嘆了口氣,「別提你大哥了,現在弄得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帶了個二歲大的小女娃,過的那種口子連我都看不下去了。要他回台灣嘛,他說沒面子,要他好好住在美國嘛,他天天跑賭場,我要把小雲雲帶回來,他又不肯,偏說自己有能力照顧他女兒,唉,我真不知道該拿他怎麼辦才好。」
宗翔也嘆了一口氣︰見必瑋一臉無助的樣于,忙樓著她打趣說︰「好吧,既然媽如此愛孫心切,我和必瑋只好努力一點,再生幾個小孫子讓媽忙不過來,妳說這樣可好?」
靜文見必瑋羞紅了臉,宗翔又是滿臉促狹的笑,顯現他們的恩愛,她欣慰的笑了出來,「總算在你們兄弟中,有一個是幸福的,宗翔,你可得好好把握啊,要是得罪了我的好媳婦,我可是第一個不饒你。」
宗翔見母親終于認了必瑋了,他高興得無以名之,而必瑋也流下了兩道清淚,怯生生的喊︰「媽。」
「好了好了,別說那麼多了,你們只要記得以後有空常常回來陪陪我們兩個老人家就好了。」靜文雙眸驀然凝聚了若隱若現的淚光,「你爸爸就是太過固執,太好面子了,其實我又何嘗不是呢?老想著我們的兒子要配上名媛才能不負岳家的名望,可是就算是娶了像守容那樣優秀的兒媳婦,兩人不合還不是說分就分了。」
「媽,妳別傷心了,守容她只是被嬌寵慣了,離婚對大哥未必不是一件好事,說不定大哥能就此振作,重新做人了,所以,我們還是順其自然吧!」
靜文無限感慨的望著穿梭在賓客中的守容,聲音中充滿著寵愛與期盼,「守容還真是沒話說,又孝順又乖巧,還懂得逗人開心,我多麼盼望她能永遠成為我的媳婦。」
她無心的話語,使得正望向守容的必瑋心底又是一驚,地無奈且悲哀的注視著外表依然亮麗動人,對她卻又是那麼殘忍的守容,她不能再騙自己,守容說的一切竟都是真的,因為,她的確配不上宗翔,她也的確不能符合岳家兩名的期望,因為,她只是渺小寒磣的嚴必瑋呵。
宗翔感到了必瑋的輕顫,望著她愁眉深鎖、若有深憂的小臉,他憐惜的擁她入懷,心頭沉甸甸的,像是將要發生什麼大事一樣,不過,他樂觀的想,今晚的壽宴至少比往年好些,父親沒有馬上趕他們走,而母親又已認了必瑋,將來合家團圓的日子應該是快了。
@@@自從上回離開岳家後,宗翔很珍惜這難得的機會,所以他三天兩頭回岳家去,期盼能獲得朗峰的諒解。起初幾次,必瑋也興匆匆的跟了去,但她生性內斂沉靜,就是不投明峰的緣,所以每到了宗翔回家的日子,就是必瑋落寞的時候了。
今晚,她捧回了一大迭學生試卷,正打算挑燈夜戰的時候,又看見桌上那張雖陌生但又很熟悉的字條,那是宗翔留下來的——必瑋,今晚我回家去,不必等我,先睡吧!
翔她嘆了一口氣,渾身無力的倒向沙發,她絕不是對宗翔回家有什麼不滿,她只是可以預見到他們和樂融融的聚在一起,兩地卻全然被摒除在外,那種椎心刺骨的痛只會提醒她,自己是多不受歡迎,和宗翔的隔閡有多麼的深。
必瑋茫然地坐了一會兒,才起身到廚房準備涼參四合湯的材料,打算在爐上熬上幾小時,明天一大早正好給宗翔迭去,好讓素有高血壓的明峰趁熱喝,听人家說涼參有清血、降血壓的功效,上了年紀的人喝了更是有效。
在炖鍋中放進最後一道藥材枸杞,蓋上鍋蓋,必瑋已是香汗淋灕了,在這種溽熱的天氣窩在廚房中炖湯,真是個折磨人的差事,但必瑋卻絲毫不覺疲累,能為宗翔的父親盡些微的孝心,即使要地做更苦的事,她也甘之如飴。
她草草做了個三明治,胡亂充饑了就準備到書桌前閱卷了,卻在此時,宗翔開門進來了。
「今天怎麼回來得那麼早,我還以為你今晚不回來了,我在爐上熬了一碗湯,正打算明天早上給你迭去呢……」
必瑋還未說完,便被宗翔熱情的一吻打住了。她略微掙扎卻旋即臣服在他溫柔堅定的懷抱中,連心上僅有的一絲酸楚也全消逝無蹤了。
宗翔細細品嘗她的芳唇後,這才意猶未盡的沿著她細致柔滑的臉頰吻上她的縴頸,喃喃的說︰「我本來是打算在家裹過夜的,可是吃完了飯,就好想妳,所以,我又回來了。」
必瑋感到那熾熱的情感一直燃燒到她腳底,她嬌羞的閃躲著,「你這樣跑回來,爸媽怎麼看我們呢?」
宗翔修長的手指正在戲弄著她小巧的耳垂,語氣輕挑的說︰「怎麼看?要抱孫子不就得靠這樣嗎?我們老是分居怎麼會有孫子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