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那只銀制的蝴蝶,高佑輝不知道自己能在腦海里思考什麼。他唯一能回想起的,是他在宿舍的桌燈底下,拿著銀飾工具親手雕塑出它獨特的翼……。
因為是他親手做的,所以不會忘記。
「……你干嘛?」
他的神情太過于反常,梁慎翎開始感到不對勁。
「沒有,沒事,」高佑輝甩了甩頭,吸了一口氣。「我只是忽然想到我好像在哪里看過它……你怎麼會有這條項煉?」
「學弟,拜托幫我做一條超屌的項煉,有你的加持,我一定追得到那個女生。我知道你一定有這個才華。」
當年林宜儒的請求依稀就在耳邊。
「這個嘛……」真正的來源竟讓梁慎翎有些難以啟口。
「搶來的?偷來的?還是仰慕你的小女生送的?」高佑輝像是失去了控制般,開始故意胡言亂語。
「是我前男友送的。」
梁慎翎制止了他,用驚訝的眼神看著對方。「他說是他自己做的……你到底是怎麼了?干嘛為了一條項煉對我發神經?」
「他自己做的?」
斑佑輝笑了出來,差點沖口而出國罵。忽然,在他心里有了譜,他總算知道為什麼梁慎翎會那樣凝望林宜儒。
只是,林宜儒不是說他不可能會去看上像她這樣的男人婆?那麼到底是誰把這條項煉轉送到她手上?
看著他那反常到極點的言行,梁慎翎毫無頭緒。
「算了。」索性,她將手上幾張名片扔回抽屜里,取來自己的車鑰匙。「我先送你去公司吧。」說完,走向房門。
「不用麻煩了,我攔計程車……。」
「我保證時速不超過五十,行不行?」
她回過頭來,忍不住提高聲量︰「讓我載就真的這麼折磨?」
斑佑輝一時之間不知道該怎麼表態。
在這個時刻,什麼超速陰影、超車惡夢……都已經不算什麼了。
如果現在他開口告訴梁慎翎,這條項煉是他親手做的,是他那個姓林的學長拜托他做的,她會怎麼想?
大受打擊?還是當他胡說八道?
「那就麻煩你送我過去吧。」
他嘆了一息,低下頭,客套應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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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慎翎遵守約定,一路上時速沒超出五十過。
坐在她的後頭,高佑輝發現她的體型和高三那年其實並沒什麼太大的改變,仿佛只要他稍用力一抱,她的腰就會斷掉一般。
如今,她腰間的觸感相同,他的感觸卻全然變調。
他很難想像她怎麼能夠駕馭那種幾百C.C的重型機車?而且表現得並不比男人遜色。
忽然,梁慎翎停下車,拉開防風鏡回過頭來。
「是這棟沒錯吧?」
斑佑輝這才發現已經到達了公司門口。
「哦,原來你還記得在哪里。」
那是兩、三年前的事了。他拜托她將家里的備份資料送到公司來,他沒料到她在過了那麼久之後還會記得這里。
他下了車,將安全帽交還給她。
「那我先回去了。」她隔著安全帽,聲音變得細小而不易听見,連笑容也被全罩式的安全帽給遮掩。「晚上你就自己想辦法回家吧。」
「是是……你真有義氣。」
斑佑輝笑了出聲,一掃先前的陰霾。
剎那之間,毫無預警的,他腦海里忽然閃出一個念頭──想要伸手撫模她臉頰的念頭。
不過,這樣的念頭並未存在太久。
「謝謝。」
最後,他只說了這麼一句,然後彼此道別。
卻在他轉身走向大樓之時──
「佑輝!」男人的呼喚從背後傳來。
他回頭,是他幾分鐘前才在思考的對象。
林宜儒加快腳步,走到他身邊,還不斷回頭探看著。「剛才那個帥氣的女人是誰?你新交的女友?」
「不是。」
厭惡感就這麼直涌而上,瞬間,他絲毫不想對這個男人說出實話。「我的車子壞了,那是車場的人,好心送我過來。」
「唷,哪一家車場服務這麼好?」林宜儒似乎完全沒感受到那股來自高佑輝身上的不悅。
「那個……」高佑輝欲言又止的。
「什麼?」對方追問下文。
「以前我幫你做的那條項煉……有沒有可能討得回來?」
「啊?」
林宜儒吃了一驚,也深覺不可思議。「怎麼可能!對方沒把我殺了已經阿彌陀佛了,哪有可能還能讓我把項煉討回來。」
「如果你向對方說,那是一個朋友親手做的、非常重視的話,有沒有可能讓她還給你?」
說是試探也好,其實他並不是真的這麼重視。
丙然,林宜儒露出了為難的表情。
「這……」他側頭,苦惱了一會兒。「可能不太好吧,我怕她看到我就會把我給宰了。」
「那你把對方的聯絡方式給我,我去拜托對方。」像是早就料到他會如此推托,高佑輝緊接著說。
林宜儒一愣,連忙搖頭。「你別鬧了,都幾年前的事情了,我哪會記得怎麼聯絡上她。」
言盡于此,高佑輝也不想再刺探什麼。
「好吧。」他故作失望的模樣。「這也是沒辦法的事,只是希望對方可以好好珍惜我的心血。」
他特地強調了「我」字。
「早知道你把那條項煉看得那麼重要,我當初就會向她要回來。」林宜儒擺出一副充滿歉意的嘴臉。
但高佑輝再也不會相信他這一套了。
這一天,他錯過電梯,走了八層樓的階梯,只因為他不想和林宜儒在同一台電梯里共處。
很幼稚,他知道。
然而他只是需要一點時間來重新認識這個人。
好不容易的,他喘著大氣終于上了八樓,卻在連辦公室大門都還沒走進,就被突然閃出的身影給嚇了一跳。
「你干嘛特地走樓梯?」
見是楊雅涵,高佑輝松了一口氣,也感到莫名。「是你……你干嘛七早八早就躲在這里?」
「我躲在這里?」楊雅涵沒好臉色的哼笑一聲。「我看是你想躲吧?」
「我?」
「早上載你來公司的女人是誰?」她很干脆地就切入正題。
斑佑輝一怔,心想這消息未免也傳得太快了。
「鄰居。」他草草回答,跨步就想繞過她。「我要進去打卡了。」
「等一下。」楊雅涵卻一把揪住他的袖子。「你別以為我會相信你的鬼話。你是不是跟她交往很久了?」
「啊?」
斑佑輝不自覺地皺起眉頭,回頭看著她。「你在胡說八道些什麼?我說鄰居就是鄰居,你想到哪里去了。」
「如果不是跟她交往很久的話,為什麼我提分手的時候你吭都不吭一聲,這不是擺明著就是在等我開口而已嗎?」
「你……。」那還不是因為你一天到晚都在提分手。
他差點就這麼沖口而出,但他已懶得多做什麼解釋了。「算了,隨便你怎麼想,我要趕工作。」
語畢,他擺月兌她的糾纏,逕自往辦公室里面走。
「你、等一下!我話還沒說完……」
反正再怎麼樣她的戲碼都差不多,此刻的高佑輝已經完全沒有興趣知道接下來會是什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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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天下來,高佑輝一直沒去開啟MSN。即使是同事以傳遞工作檔案為由,他也以其它借口婉拒。
因為他知道,一旦他打開了這道與楊雅涵的溝通橋梁,那便是一連串的呂訓練。
只能說這一切來得太急、也來得太多。
那些林宜儒的大小事、楊雅涵背著他去聯誼、那條為了幫學長追女友所做的項煉、以及他對梁慎翎所產生的奇怪念頭……
這些他都還來不及一一消化,就這麼排山倒海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