屈辱的淚霧佔據了她的眼眶,芸箏心傷地搖搖頭,為何他還是不信任她?在他眼底,她真的是那麼糟糕的女人嗎?
「解釋啊,為何不解釋了?」樊東倫戾氣鷥猛地怒吼著。「你心虛了?默認了?承認自己的確是有計劃地想勾引那個羅羿軒,故意在他面前扮柔弱,好讓他送你回家?在我身邊讓你很沒安全感,所以你想誘惑羅羿軒,渴望能麻雀變鳳凰,嫁入豪門?這就是你打的如意算盤?」雖然芸箏已經在電話中明白地拒絕羅羿軒了,但他還是很憤怒、很火大,整個人已經被不知名的怒火吞噬了。
為何她的一舉一動在他的眼底都是別有心機?他對她連最基本的信任都沒有嗎?芸箏完全被濃濃的哀傷包圍,覺得自己真的好悲一呆,還以為自己就算沒有福氣成為他的妻子、不能陪他度過一生,但至少仍在他的心中佔有一個特殊的位置。
但,事實證明這一切都是她的痴心妄想,兩人的感情居然這麼脆弱、這麼不堪一擊。多可笑啊!只不過,她的內心正瘋狂地下著大雨,根本笑不出來……
她的沉默讓樊東倫更為火大,他陰狠地扣住她的手,厲聲逼問。「他約你出去?你答應了?你迫不及待要投入他的懷抱是不是?你認為我結婚後你就會失寵,所以想趕快釣上他,找個長期飯票?」早就知道他結婚後,芸箏就會離去,但他就是不想面對那個事實,更不願去想象她離去的畫面。
他說的每一字、每一句都像一道道鞭,狠狠地抽打著她的心……
她不再流淚了,反而是淒楚地笑了起來,原來,當傷害超過自己可以承受的程度時,心就不會痛了,哈哈,真好,就讓她整個人痛到麻痹吧,成為一縷飄飄蕩蕩的幽魂吧!沒有知覺、沒有感受,什麼都沒有……
「你笑什麼?不準笑!」
她的笑容對樊東倫而言就像火上加油,他發狂地抓起花瓶,用力往地上一摔——鏘!玻璃花瓶瞬間裂為碎片,紫玫瑰和著玻璃碎片散落一地,水也在地板上漫流開來。
芸箏默默地望著這一切,她沒有尖叫,也沒有驚喊,死寂的雙瞳里閃著異常堅決的光芒。「我想,我們已經不適合在一起了。待會兒我就會收拾好行李搬出這個房子,當然,我也會一並辭掉工作,不再當你的秘書,倘若你覺得我臨時辭職非常不負責任,那你可以扣除我這個月的薪水,反正,任何懲處我都接受。」
一口氣把想說的話全部說完後,她突然覺得內心空空蕩蕩的,分不清是感傷?疼痛?或是惆悵?無所謂,反正一切都無所謂了……
樊東倫惡狠狠地瞪著她,凌厲的視線幾乎要在她身上燒出一個洞。「你就這麼急切地想投入那個混蛋的懷抱?連一分一秒都不願待在我身邊?好啊,隨便你!」
他繼續厲吼道︰「想辭職就辭職,想搬出去就搬出去,沒有你,我樊東倫沒什麼差別!反正我身邊也不缺你一個女人!」剽悍地吼完後,他不再看她一眼,怒氣沖沖地轉過身,大力地關上門離去。
第7章(1)
樊東倫離開後,房子里呈現一片死寂,地板上的水漬繼續往四周漫流,而一滴一滴咸咸的液體也不斷地墜入水漬里,芸箏伸手抹去一臉的淚。「不準哭!不要哭!」
她已經沒有心,也沒有靈魂了,還有什麼好哭的?不理會地板上的碎片,芸箏轉身進入臥室,迅速找出一個旅行袋,胡亂地把幾件換洗的衣服塞進去。她的行李很好收拾,只要是他買的東西,她通通不會拿,只會帶走原先屬于自己的簡單衣物。
不到十分鐘,她就把行李打包好了,可內心仍舊無法平靜下來,整個人好像被丟入充滿滾燙岩漿的火山口里,翻騰的氣焰在她的胸口不停沖撞……
他那凌厲的眼神、無情的話語都在她腦中不斷盤旋,一刀又一刀地凌遲著她破碎的心,她快瘋了,真的快瘋了!
她想喝點酒!雖然平常沒有喝酒的習慣,但她現在只想借著酒精來麻痹自己,讓她忘記一切……
她記得樊東倫有在廚房放幾瓶白蘭地,偶爾他會在睡前小酌一杯,想到這里,芸箏立刻沖到廚房去,隨便抓了一瓶酒,迅速打開瓶蓋仰頭就灌。
好苦——
才第一口,她的眉頭就緊緊揪起,這麼苦的東西為何有人喜歡喝?雖然心里這麼想,可她完全沒有停下手邊的動作,依舊把酒灌入自己的嘴里,老天爺,就讓她喝醉,讓她麻痹吧,她想要完全忘記這一切。
芸箏不知自己到底喝了多少酒,她只是瘋狂地把液體送入嘴中,直到胃部傳來一陣陣的翻騰,再也灌不進任何一滴液體了,她才很不甘心地把酒瓶放回原位。
「嘔……」胸口好悶,胃好難受,她沖到浴室把方才喝的酒全吐出來,吐完後,她搖搖晃晃地走到客廳,面對散落一地的玫瑰和玻璃碎片,她心里的風暴越來越狂亂——
她受不了了!真的受不了了!她沒辦法繼續待在這個充滿他氣息的地方了!
抓起旅行袋,不顧濃濃的醉意,芸箏步履蹣跚地搭電梯下樓,無視路人詫異的眼光,茫然地走在大街上,就像一抹飄蕩的孤魂,而不遠處的一台名車里,有道驚愕的視線正緊盯著她——
羅羿軒沒有想到,自己竟會撞見芸箏這麼失控的一面。
晚上他和幾個商場上的朋友在附近吃晚餐,想到芸箏就住在附近,所以開車經過她住的大樓時、刻意多看了幾眼,沒想到竟看到一個長得很像她的女人,搖搖晃晃地穿越馬路。
第一秒羅羿軒還以為自己看錯了,但定楮一看,老天,那個人真的是芸箏!
他趕緊把車停在路邊,以最快的速度追上她,並把她拉到安全的地方——好險!她差一點就被一輛疾駛而過的機車擦撞到了!
「芸箏?!」他難以相信眼前這個醉醺醺的女人真的是黎芸箏。「出了什麼事?你為什麼要喝這麼多酒?」印象中,她一直是個端莊嚴謹的女孩,但現在竟會如此失控,肯定是發生了很嚴重的事情。
「你是誰?」芸箏目光渙散地瞪著突然冒出來的男人,用力抽回自己的手。
「你是樊東倫派來的是不是?他要你檢查我的行李嗎?哈哈哈,你檢查啊,快檢查啊!」
她把旅行袋的拉煉拉開,怒吼道︰「看清楚,這都是原本就屬于我的衣服,是我黎芸箏自己花錢買的衣服,我沒有帶走任何一樣屬于樊東倫的東西,你回去告訴他,我就算再窮,也不會貪圖他的錢財,更不會拿走屬于他的任何物品!」
她吼得更加激動,眼淚也泉涌而出。「還有,那個房子我一直沒有辦理過戶,所以他可以直接收回去!他給我的信用卡我也丟在那個屋子里,倘若他覺得還有什麼損失,把金額列出來,我會還錢給他!你去告訴樊東倫,不管多少錢,我都會還給他,听到沒有?」
羅羿軒傻了,愣了好幾秒才有辦法理解自己所听到的,原來……芸箏跟她的上司樊東倫在一起。
對于這樣的事實,他並不會感到意外,畢竟英俊多金又一表人才的樊東倫是個有名的女性殺手,他四周的女人都很難逃過他的男性魅力。
他心疼地攙扶起連站都站不穩的芸箏,輕聲說道︰「你們吵架了是不是?所以你才會搬出他送你的屋子?」
已經被酒精掌控一切的芸箏根本不知自己在說些什麼,她只覺得眼前彷佛出現樊東倫的臉,她氣憤地哭吼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