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實上,他早就決定了,無論如何,他一定要迎娶織寧為妻。她是他的最愛,也是他早就認定的人生伴侶,身分證上的配偶欄,他只想填上她的名字。
而且,他已做了最壞的打算。身為人子,他非常不願意再跟雙親起沖突,但倘若情況逼得他不得不作山抉擇的話,那麼,他不惜放棄「御鼎集團」接班人的資格,也絕不放棄最愛的女人。
他會再試著跟雙親溝通,讓他們看到織寧單純良善的一面,接受她成為鞏家的媳婦。但,如果他們仍堅決反對,杰修打算帶著織寧放棄一切,到外頭從頭開始。
他對自己有充分的信心,他並不是完全沒有吃過苦頭的大少爺,他可以靠自己的能力謀得一份很好的工作,給織寧一個溫暖甜蜜的家。
他牽起她的手,讓柔荑貼住他的左邊胸膛,熨在心口上。「寧,相信我。告訴我你願意,就在這里,在月老的見證下,把你的一生交給我,讓我成為你的丈夫,你生生世世的戀人。這一生無論貧賤富貴,我們都患難與共,不離不棄,永不分離。」
「我……」淚如雨下的她哽咽地道︰「我願意。」
他眸光閃動,滿意地親吻她的臉頰,執起她的手,取出女戒為她套上。
「換你了,快點把我套牢吧!」杰修神采飛揚地微笑,黑眸熠熠生輝。
織寧紅著臉,覺得心髒咚咚咚咚,跳得好快。她取出盒內的男戒,小手微微發抖,深吸一口氣後,虔誠地套入杰修左手的無名指。
杰修把她的手包在掌心內,黑瞳炯亮炙燙。「你知道為什麼結婚戒指要配戴在左手的無名指嗎?」
「為什麼?」
「因為有一派說法是,古埃及人相信,左手無名指有一條很縴細的神經直通心髒,所以,這里要配戴象征誓言的結婚戒指,代表此心不渝。」
「哇,好浪漫喔!」織寧偎在他身邊,把兩人的左手並排著,他的手大,她的手小,可相同的是,無名指上都有同款的婚戒。
她歡喜地望著那對婚戒,看了又看,喜悅地道︰「謝謝你,我好喜歡、好喜歡。我會珍惜一輩子,水遠都不會讓它離開我的身體。」
「我也一樣。」他親吻著她的臉,無須更多誓言,兩人早已認定對方是死生契闊的伴侶。
「除了婚戒,我還有一樣小禮物要送給你喔!」杰修的笑弧擴大,從另一個口袋里又取出一條細致的純銀項煉。
織寧呼吸一窒。「你為什麼還要送我項煉?你會把我寵壞的!」
「傻瓜。這輩子我也只有一個老婆,我不寵你要寵誰?會買這條項煉給你,是因為它擁有一個很特殊的功能。」
「什麼功能?」
「你看。」心型煉墜原來暗藏機關,在煉墜的最下方有個神秘按鈕,按下去之後煉墜可以打開,里面的小空間可以放東西。
織寧瞪大眼楮。「好特別喔,原來這個可以打開啊!」
杰修微笑道︰「我猜這是讓戀人用來放彼此的合照之類的,不過,我想拿來珍藏對我們而言最重要的東西。」
「是什麼東西?」
「先別問。來,你乖乖閉上眼楮。」
他想做啥?織寧粉臉暈紅地望著他,嬌嗔道︰「不行啦,這里是月老廟耶!」雖然說慈祥的月老專門掌管姻緣,樂得見到善男信女恩愛甜蜜,可是這里畢竟是廟宇耶,他要親親……不太好吧?
「笨丫頭,你又想到哪里去了?」杰修好氣又好笑。「不是你想的那樣,反正,你先閉上眼楮。」
好啦,閉上就閉上。反正他是她心愛的老公,他最大。
織寧乖巧地閉上眼,先是听到窸窸窣窣的聲音,然後,她的頭發好像被輕輕拉動了下。
「好了。」
她睜開眼簾,還來不及詢問,就看到他的手里多了兩縷黑發,她認出其中一縷是她的發,另一縷則是他的,他的發色偏淡,而且有一點自然鬈。
她看到杰修起身,到月老神壇前取出一條紅線,恭敬地對月老合掌,神情溫柔地把兩縷黑發密密地、牢牢地編織在一起,然後以紅線細細纏繞,打個結,再拿出隨身攜帶的瑞士刀剪斷兩人的發。
織寧懂了。
她懂得他要做什麼了!
一瞬間,滾燙的淚水不爭氣地紛紛墜落。「你……你好可惡!」
這個男人總有本事讓她心醉,讓她更瘋狂地愛他,也讓她感動地落淚。
他把被紅線纏繞的黑發輕巧地放入煉墜內,再把煉墜合起來,親手為她戴上項煉。
黑眸一瞬也不瞬地注視她,他溫柔低沉地道︰「我們是結發夫妻了。月老見證了我們的愛情,紅線會讓我們的緣分更深、更牢固。回台北後,我們就去公證結婚。」
「……」織寧已經說不出話來了,她只能緊緊抱住他,好用力、好用力地抱住他,渴望把自己的滿腔柔情全注入他的身軀,渴望給他更多更多的愛。
她淚眼模糊地感謝月老,感謝天地間的神明。她好幸福,胸口的暖流緩緩地傳遞到四肢百骸。
外頭依舊霪雨霏霏,可她整個人卻被美麗的火花所包圍。
她知道自己這一輩子都會記住在月老前的誓言——
這一生無論貧賤富貴,我們都患難與共,不離不棄,永不分離……
口好干、好渴……
織寧意識昏沉地醒過來,緩緩支起身子,眯起眼楮望著窗外。
一會兒後,她緩緩地下床,取出一瓶礦泉水仰頭灌下,讓自己的腦筋清醒一點。
陌生的房間擺設提醒她——這里是西雅圖,一個離台灣很遠的地方。
她走到窗邊拉開窗簾,立刻被刺眼的陽光嚇得倒退一步。迅速拉攏窗簾後,她悶悶地又窩回床上。
她眼神空洞地瞪著天花板,已經下午一點了,但她哪里都不想去,不想出門,也不想吃飯。
突然,手機響了,織寧猶豫著要不要接听。
奇怪了,誰會打電話給她,會是羽珊嗎?但她們不是才剛通過電話?
「喂?」
她一接听,彼端就傳出一道熱情爽朗的聲音——
「請問是織寧嗎?我是羽珊的表哥,嚴書浩。」
「喔,嚴大哥,你好。」
他的聲音充滿活力。「羽珊說你早就到達西雅圖了,怎麼都沒打電話給我,讓我為你接接風呢?」
織寧勉強笑了笑。「這樣不好意思,太麻煩你了。羽珊說你在一家律師事務所上班,工作很忙碌。」羽珊還告訴她,書浩哥家里經營規模龐大的家族事業,雖然目前在外面工作,但他遲早還是得回去接班。
他哈哈大笑。「再怎麼忙也要吃飯啊!而且,既然你是我表妹羽珊最要好的朋友,那也就是我的妹妹,照顧你是應該的。羽珊一再拜托我要好好照顧你,倘若被她知道我連一頓飯都沒有請你吃,那位大小姐會抓狂的!」
「謝謝你的好意,但真的不用了。」織寧婉拒。「其實我下榻旅館附近的生活機能很方便,不論要吃飯還是要搭車去觀光都很便利。」
「真的?你住在哪里?」
「在XX路上的青年旅館。」
「那太好了!」嚴書浩積極地道︰「真巧,待會兒我要到那邊去拜訪客戶,干脆一起吃晚餐吧?晚上七點,我在青年旅館的門口等你,我知道那附近有一家很棒的餐館。」
「可是……」織寧真的很不想麻煩他,從小到大她都習慣自己解決問題,實在不願增添任何人的麻煩。
「那就這麼說定了,我還要趕著進去開會,先這樣,bye!」
織寧還在遲疑之際,對方卻已收線,她只好默默地合上手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