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男人的氣勢太過狂妄,而且渾身散發一股危險的侵略感,下意識地,她就是覺得自己最好和他保持距離。
「我不——」
她想拒絕,歐陽聖擎卻打斷她的話。
「嫌少嗎?好吧,那月薪十二萬!怎麼樣,做不做?」
話一出口,連他自己也感到驚訝。雖說他急著聘請一名優秀的助理,但也不是非梁書瑀不可,只要委托人力仲介公司或是一些在台灣的朋友,一段時間後應該也可以找得到啊!那麼,是為什麼呢?
或許,是男性的征服欲在作祟吧!這個女孩眼底的冰霜挑起了他的興趣,向來只有女人千方百計地想接近他,很少有女人如此排斥他的,因此,這個神秘兮兮的梁書瑀越想疏離他,他就越想掀開她的神秘面紗。
十、十二萬?!書瑀頓時覺得呼吸困難。說不心動絕對是騙人的,天知道她縮衣節食地存錢存得有多辛苦!私人家教的收入沒了,她還得另外再找學生彌補這份損失,但現在突然有人出現在她面前,說願意給她十二萬的月薪,這幾乎是她目前收入的兩倍啊!
突然間,她腦中掠過張冠霖的臉。近來,他的追求攻勢令她越來越厭惡了,而且今天還被他亂吃豆腐,倘若可以的話,她真的一點兒都不想再看到張冠霖,也不想辛苦地四處兼家教……
那麼,要接受嗎?
書瑀掙扎不已,望著他問︰「如果我答應了,那我的工作內容是什麼?」
「我說過了,當我的私人助理。由于我必須常常跟國外的藝術家聯系,籌劃他們的作品到台灣展出的事情,而你要負責的就是這方面的相關細節,得要不時用電話或電郵跟這些大師們聯絡,確認他們的行程,還要處理一些書面文件,所以語言能力非常的重要。另外,如果有必要的話,也必須陪我到國外出差。當然,平時你還是會有固定的上下班時間,以及個人的隱私和獨立空間。」
听起來非常美好。這是一份非常正大光明的工作,不偷不搶,又能接觸到很多藝術大師,可以增長見聞,書瑀的心湖已經掀起了巨大的漣漪。
「如果你還是不放心的話,我也可以先跟你簽訂合作契約,保證你這一年的收入以及其他相關的福利。」
一年的收入。
只要幫這個男人工作一年,她就可以存到一筆可觀的錢,可以立刻啟程前往充滿藝術氣息的歐洲去念書,當一名不用再煩惱經濟壓力、最無憂無慮的學生,完全浸婬在書香里……
她可以向那些曾經輕視她的人證明,她梁書瑀不需要靠那個家,也可以出人頭地!
怎麼辦?她的心好亂、好亂!理智告訴她最好冷靜一點,但這個男人開出的條件實在太過誘人了,根本就是魔鬼的誘惑啊!
好怕自己會沖動地答應,書瑀挪開視線,不敢迎視他過于危險的眼眸。「我可以考慮一下嗎?」
「沒問題,不過,因為我手邊的工作很多,急需助理,所以我只能等你七天。七天後,你就必須給我一個明確的答案。」這已經是他的極限了,他真的很需要一名能干的助理來替他分擔一些工作。
七天?這麼短?書瑀已經混亂的思緒更加紊亂了。
天啊,誰來告訴她,她究竟該怎麼辦?
第三章
三個多月後
當七天期限一到,書瑀便乖乖地去向歐陽聖擎報到,正式成為他的助理了。
還有什麼好考慮的呢?不管是工作環境或待遇,她都無可挑剔,就連跟最要好的死黨們通電話詢問意見時,她們也一直鼓勵她一定要接下這份工作,頭腦最理智的蘇翊羚甚至還說——
「這麼好的機會,也許你這輩子都不會再踫到第二次了,為何要拒絕?」
所以,在慎重地考慮了一個晚上後,隔天一早,她就向補習班請辭了。
老板當然非常震驚,畢竟她工作向來很認真,一直是補習班的紅牌老師,因此還開出加薪等條件試圖挽留她;而張冠霖更是千方百計想挽留她,深怕她一離職,他更沒有追求她的機會了。
但,書瑀心意已決,堅定地提出辭呈,最後老板也只好接受了。
這天下午,書瑀忙著跟人在布拉格的藝術大師聯系,再度確認他的作品即將要來台灣展出的相關事宜,剛講完電話,她的手機突然響了。
書瑀以為是朋友來電,因此順手接了起來。「喂?」
「書瑀,你現在不忙吧?我過去找你好不好?」
唉∼∼她在心底深深地嘆息。怎麼又是張冠霖?自從離職後,他就不斷地打電話給她,拚命要約她出去,她現在真的很慶幸自己一直不肯讓他知道她的住處,否則,他鐵定會到她的租屋處等她的。
「不好意思,我真的很忙。」她盤算著,這兩天有空她一定要去換個手機號,省得老是接到他的來電。
「等一下,書瑀!」好怕她又藉機掛掉電話,張冠霖急切地道︰「不要對我這麼無情好不好?你突然離職讓我好難過,而且不管我怎麼約你,你都不肯出來,你就這麼討厭我嗎?為什麼不肯給我一個機會?我真的有這麼差勁嗎?」
書瑀揉揉發痛的太陽穴。「不是這樣的,其實我已經跟你說得很清楚了,我目前一點都不想談戀愛,也不想跟任何人交往。所以,不是你的問題,你很好、很優秀,但——」
張冠霖打斷她的話。「不要再說什麼我很好這類敷衍的話了!書瑀,既然你覺得我還不錯,那就試著跟我交往看看吧!我會以最大的誠心來打動你,只要是你需要的,我都會毫不保留地給你的!」
見鬼了!她最需要的,就是他能放過她,讓她耳根子清淨點兒!
書瑀不想再繼續這種毫無交集的對話。「張先生,我真的沒有時間也沒興趣談戀愛,建議你把時間放在別的女生身上。不好意思,我必須工作,不能多聊了。」
一說完,她就切線,並直接關機,打算過一個小時後再開機,省得張冠霖使出「奪命連環叩」。
煩惱地搖搖頭,她拿起桌上的馬克杯,想去廚房倒杯茶,一回頭,卻看到原本在書房的歐陽聖擎不知何時已經坐在沙發上,正若有所思地望著她。
「啊!」書瑀嚇了一跳。「你……你是不是趕著要紐約古根漢美術館近兩年來有關雕塑展的資料?我馬上整理給你!」這男人老是無聲無息地出現,她遲早會被他嚇死!
「不急,忙了一上午,我們應該可以先休息一下、喘口氣。你先坐下吧。」歐陽聖擎慵懶地伸直長腿,黑眸晶燦生輝。「听起來,你好像有被人糾纏的煩惱,要不要說出來?也許我能幫得上忙。」他以前就听過幾次類似的對話,她始終都以冷淡的語氣拒絕電話那端的張先生。
書瑀挑了離他最遠的位置坐下,小臉蒙上一層冰霜。「多謝你的關心,不過,我自己可以處理好。」
「書瑀。」他似笑非笑地說︰「你都幫我工作快三個月了,為何還是一副冷冰冰的模樣?我一再強調自己不是你的老板,我們是工作伙伴,如果可以,也希望能成為你的朋友,所以除了工作外,閑暇時我們應該可以聊一點輕松的話題吧?」
「抱歉,我是來工作,不是來交朋友的。如果你不滿意我這方面的處理方式,可以解雇我。」
來這里工作好一段時間了,平心而論,她很喜歡這份工作,因為每天都可以接觸很多藝術大師的作品,她覺得自己好像變成了一個最單純的學生,充滿了學習的樂趣,也因此而成長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