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他更加迅速地拉著羽音前往櫃台結帳,接著又一鼓作氣地往外沖,跳上泊在路邊的休旅車,揚長而去。
盧夫人站在馬路旁邊,氣到臉色發青。「盧易恆!你這死免崽子,給我回來!你你你……你這個不孝的孽子,真是氣死我了!鐘芃欣才是可以幫助你飛黃騰達的女人啊!臭小子,真是不知好歹……」
羽音莫名其妙地被塞入車里,她頻頻回頭看著餐廳外的盧夫人,不安地問道︰「你母親看起來好像很生氣耶,這樣好嗎?」
「沒辦法。」盧易恆的大手穩穩地控制著方向盤,聳聳肩道︰「這場相親宴,我從頭到尾都很排斥,也拒絕過很多次了。但,我老媽就是不死心,不僅軟硬兼施,甚至還裝病硬逼我一定要來赴宴。坦白說,我願意當個乖兒子,什麼事都盡量听從長輩的安排。但,如果連終身大事都要听別人的,那實在太悲哀了。」
終身大事?羽音細細思索這四個宇,小臉又涌起玫瑰色澤般的暈紅。他……他剛才在眾人面前宣布她是他的女朋友,也就是說……他承認他很喜歡她,他把她看得很重要嘍?是這樣嗎?
可是,這真是太詭異了……羽音偏著小腦袋,怎麼也厘不清半點頭緒。她不是看盧易恆很不順眼嗎?她覺得他長相凶惡,而且他的職業還是她最討厭的牙醫,原本兩人相看兩相厭的,為何在那個吻之後,一切會有了一百八十度的驚人變化呢?現在的她竟然滿腦子都是他吻她的深情與彪悍……喔喔喔,不能再繼續想下去了!
往前開過幾個街口後,盧易恆把車停入一個停車格,熄火後轉頭問道︰「對了,你還沒吃午餐吧?我們去吃日式燒烤好嗎?這一家的燒肉品質非常好,沾醬也很特別。」
看到他解開安全帶,羽音趕緊開口。「等一下,我有問題要問你。」
盧易恆雙眸直視她,薄唇帶著鼓勵的笑容。「好,你問。」
「我、我……」羽音突然感到氣虛,越是叫自己鎮定,小臉卻越是染上更多的潮紅,而且潮紅還一路渲染到粉頸,她低聲道︰「你……你喜歡我嗎?」天啊,簡短的一句問話,卻差點要了她的命,她都快咬到舌頭了。
車廂內陷入一陣沉默,那沉默讓羽音非常非常的不安︰心髒也縮成一團,額邊還沁出冷汗。
就在她覺得自己快要窒息時,終于听到盧易恆低沉的聲音。「你說呢?」
他居然還反問她?羽音突然覺得好委屈,熱熱的淚霧襲擊著眼眶,她憤怒地道︰「喜歡就是喜歡,不喜歡就直接說不喜歡!我要你給我一個明確的答案,而不是模稜兩可的‘你說呢’!盧易恆,你……你是不是覺得我是個隨便的女人,所以你才會吻我?還有,剛才你也是隨隨便便地就抓起我當擋箭牌,事實上,你根本就不喜歡我對吧?我討厭你這種模糊又不負責任的態度,我更討厭被你利用……」
她想大聲地責罵他,她想表現得理直氣壯,可說到最後,滾燙的淚卻滑落臉頰,她驚駭地發現自己居然已經淚流滿面了。怎麼會這樣?她氣憤地以手臂抹去眼淚。真討厭,她不想在這個混蛋面前哭,她不想表現得這麼在乎他啊!
「我要下車!」悶頭拉著車門想下車,背後卻伸來一雙強健的大手。
他牢牢地按住她的肩膀,柔聲道︰「對不起。我不擅長甜言蜜語,所以,一時之間我不知道該怎麼回答你的問題,但我可以很清楚地確定一件事,那就是——我很喜歡、很喜歡你。倘若不是因為喜歡你,我根本不會去吻一個渾身充滿正露丸味道的女人。」
「你……」羽音被他那幾句「很喜歡、很喜歡」給逗得破涕為笑,可下一秒又嗔怒地瞪著他。「你還敢嫌我有正露丸的臭味?」
他笑著繼續逗弄她。「不只有正露丸的臭味,你還拿拖鞋打過我,下手十分粗暴狠毒呢!我活這麼大,還是第一次被人拿拖鞋亂打,而且還是在眾人面前,超丟臉的耶!雪寺羽音小姐,你真是上帝派來欺負我的,不僅對我這麼凶,而且還從不給我好臉色看,但,我卻還是喜歡你,莫名地就是想接近你、保護你、喜歡跟你相處的感覺。唉,我真是上輩子欠你的。」
羽音想佯怒地繼續刁難他,可染上笑意的星眸卻已經泄漏了她愉悅的心情。
她又問︰「既然我對你這麼壞,你為什麼喜歡我?」
盧易恆把她摟入懷中,深深汲取她頭發中的幽香。這個問題真的很難回答,反正喜歡就是喜歡了。你第一次來看診時,我就覺得你長得很可愛,雖然一副恰北北的模樣,卻擁有一雙好可愛、好純淨、像是小鹿斑比的漂亮眼楮。還有,你的腳趾頭也好可愛,圓圓的,像是粉紅色的小珍珠。我最不歡女人亂搽指甲油了,你的腳趾頭既干淨又圓潤,腳踝不盈一握,小小的腳掌白白女敕女敕的,搭配一雙低跟的涼鞋,看起來好性感,是我最喜歡的典型。」
羽音羞紅了臉,握拳輕打他。「不要再說了啦!你居然在看診時注意起女病患的腳趾頭而不是她的牙齒,根本就是超級大變態嘛!」
他笑著閃避她的粉拳。「對,我是超級大變態,可是我這個變態只注意你的腳,對其他女人的腳趾頭完全沒有興趣。盡避被你踹到‘男性的重要部位’,還是很喜歡你,舍不對你凶,一遇到地震也毫不猶豫地只想保護你,這樣夠專情了吧?」
一想到那次去看診時,狠狠踹了牙醫的糗事,羽音不禁又羞得無地自容。「呃……那不能怪我啊,因為我真的很怕痛,結果你還拿那麼大一支麻醉針來修理我,我也是忍無可忍才會踹你啊!那時候……真的很痛嗎?」她用力澄清,自己平時不是那麼暴力的。
「你一腳踹到我的重要部位,你說痛不痛?」盧易恆夸張地道︰「很痛很痛,非常痛!痛到無語問蒼天、痛到全身麻痹、痛到想砍人、痛到想殺人放火!你那時候不但鬼哭神號地嚇跑外面等候的病患,還把我踹得差點‘不行’,這麼嚴重的雙重損失,你說該怎麼賠償?」
他的臉龐湊近她的小臉,散發著陽剛的魅力,也散發著濃濃的威脅感。
「你、你……」羽音被他嚇得一直往後退,後腦勺都抵住車窗了,不禁慌張地喊道︰「等等,你還是沒有說到重點!既然我一無是處,那你到底為什麼喜歡我?」這個問題對她而言很重要、很重要,絕對不能讓他打混過去。
「你還沒問完啊?真是固執又愛追根究底的小麻煩。」他微鎖劍眉,闐眸深處卻涌上更多憐惜,大掌輕撫她細致的臉頰、她尖尖的下巴。「你讓我覺得……很想好好地保護你一輩子。以前的我不相信‘一見鐘情’這句話,不過現在我信了。你是第一個讓我有這種奇妙感覺的女人。」
喔喔~~賓果!這句話的威力更強,好像一顆炸彈般,直接炸入她的心扉,羽音被炸得心花朵朵開,濃情密意眼看就要藏不住了,卻還是固執地追問其他事。
「你亂講!如果你真的這麼在意我,你就不會出席今天的相親宴了。還有,你今天為什麼不戴眼鏡,要改戴隱形眼鏡?」
他無奈地攤攤手。「我剛才就說過了,因為我老媽軟硬兼施甚至裝病,所以我只好勉強前來相親,以免落得不孝子的罪名。至于眼鏡,我的眼鏡鏡框壞掉了,只好改戴隱形眼鏡才能出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