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一滴淚水掉在卡片上,液體將字跡渲染開來,接下來,兩滴、三滴……曉舟慌亂地移開卡片,以手背抹掉淚水,可那汨汨而出的淚卻越抹越多……
同時,一個驚喊聲也響起。
「曉舟?你怎麼了?你在哭?」
一臉震驚的隻隻站在房門口,慢慢走過來。「我午睡睡醒就看不到你,想說你一定在大哥房間里幫他打掃,我就過來看看。怎麼了?你怎麼會坐在地上哭成這樣?」
听到隻隻的聲音,曉舟才發現自己在不知不覺中居然已經跌坐在地板上,四周滿是散落的信件、相片,而她的臉早已布滿淚水。
隻隻坐在床邊,把曉舟拉起來,看到她拿在手上的相片,臉色也跟著變了。
「天啊!你怎麼會看到這些東西?」
曉舟緊抓住隻隻,像是抓住海里的浮木,急切問著︰「隻隻,你知道她是誰對不對?她是震邦以前的女朋友嗎?他們還有在聯絡?震邦還很愛她嗎?」定很愛……不然,他不會這麼小心地收藏她的相片,還把她的來信視如珍寶……」說到最後一句,她已泣不成聲。
隻隻猛搖頭,拚命安撫她。「不是這樣的,曉舟,你听我解釋。呃……袁嘉婕,就是我哥的前女友,她跟我哥早就分手了。事實上,他們是大學班對,從大一就開始談戀愛,談了整整四年。可是,大四畢業後,我哥入伍當兵,袁嘉婕出國念書,空間的距離慢慢沖淡兩人的戀情,嘉婕寫來的信件越來越少。後來,我哥輾轉得知,她在德國好象交了男朋友……兩人就分手了。」
隻隻嘆氣。「兵變對一個男人面言,是很大的打擊。尤其那時候我哥還在馬祖當兵,孤伶伶地面對愛人變心的事實,真是生不如死。可是,我哥從來沒有說過一句袁嘉婕的壞話。我去馬祖看他時,他只是淡淡地說︰『感情的事,沒有對與錯,一切都是緣分。」我看得出他那時候很痛苦、很憔悴,但,他不想把責任都推給袁嘉婕,更不會口出惡言。」
兵變?曉舟哭得淚眼模糊,心好痛,為震邦感到心疼。從小就失去家庭的他,居然還在服役時慘遭兵變?
可是,可是震邦還是很愛她的,盡避她變心,他還是舍不得怪她。他小心翼翼地珍藏她的來信,甚至……甚至收在衣櫥最下方,不想讓別人看到。
眼前的世界一片黑暗,曉舟覺得腳下的地板開始碎裂,鐵盒里的每一封信、每一張相片,都像一把把鋒利的刀,狠狠刺穿她的心髒。
「你真的誤會我哥了……」隻隻解釋得滿頭大汗。「據我所知,我哥現在只把袁嘉婕當成老朋友,對她只有關心,沒有男女之情。大約兩年多前,袁嘉婕好象在德國拿到雙碩士學位,也跟那個男人分手了,那一陣子她常常打越洋電話給我哥。那時候,我就試探地問過大哥可不可能再跟她復合?我哥還是平靜地說︰『感情淡了就是淡了。』他可以把袁嘉婕當成老朋友來關心,但,不可能再當情人。」
抽出一旁的面紙,隻隻手忙腳亂地接住曉舟不斷滾下的淚。「你別哭了,你哭得我心好慌。曉舟,你要對我哥有信心,他一直是個很有女人緣的男人。這幾年來,除了袁嘉婕,還有好多女人主動對他示愛,但我哥對于愛情的態度是寧缺勿濫。除非他真心喜歡一個人,否則不會隨便跟女人交往,更不會朝秦暮楚、劈腿或變心。」
哭成淚人兒的曉舟卻什麼話都听不進去,紅腫的雙眼緊緊盯著手上的相片。藍天白雲下,敖震邦摟著袁嘉婕,兩人親密地共吃一個冰淇淋,笑得好開心。他的眼神在笑,全身都在發亮,這是熱戀的表情。跟袁嘉靖在一起,他可以笑得這麼開懷,仿佛擁有全世界。
他愛她,震邦一定還深愛著她。他們擁有四年的感情基礎,也許,她還是震邦的初戀。初戀情人是最令人難以忘懷的,他一定很渴望跟她重續前綠。
曉舟緊抓住相片,咬著下唇不想痛哭,可淚水還是爭先恐後地落下。袁嘉婕的條件真的很好……她擁有一張小巧的瓜子臉,濃眉大眼、紅唇挺鼻,五官搶眼出色,再加上修長的身段,是個標準的大美人,沒有任何男人會忽略這麼亮麗的美女。
最重要的是——這女孩還去德國留學,而且拿到雙碩士。證明她不但長得漂亮,還十分杰出優秀。
所以,震邦無法忘記她。就算曾經兵變,她在他心中還是最美好的,曾經滄海難為水。曉舟越想越心痛……
呵,也對……像她這麼聰明美麗的女人,才配得上震邦吧?他們兩人站在一起,簡直就是金童玉女,是天生一對。哪像她什麼都不會,不要說學歷了,目前的她還處于失業狀態,跟袁嘉婕相比,簡直就像丑小鴨……
隻隻急著安慰她。「曉舟,你不要胡思亂想,我哥真的只是把袁嘉婕當成老朋友。如果他有心要復合,早就跟她復合了。可是他並沒有去德國找袁嘉婕,他喜歡的人是你,你要對自己有信心啊!」
「有信心……」曉舟神情恍惚地看著滿地的信件和相片,緩緩地露出苦笑。
「震邦如此珍惜她的來信,我真的不知道該對自己有什麼信心……我、我想出去走一走,我要讓頭腦冷靜一下……」
她快瘋了。相片中儷影雙雙的人兒會把她逼瘋。她不敢去猜測震邦的心意,不敢去想——他是不是仍愛著袁嘉婕?
她只知道自己的呼吸變得好困難,繼續待在這個房間里,她會窒息,她會瘋掉。
「曉舟,你要去哪里?」眼看她要往外走,隻隻焦急地拉住她。「不行,你別跑啊。至少給我哥一個解釋的機會,你等等,我打電話,我馬上打電話給我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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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呼呼、呼呼……」
以最快的速度把車開入地下停車場,敖震邦下車,神色匆匆地沖向電梯,按了9樓的數字鍵。
他在公司跟一群主管開會,突然接到隻隻的電話。隻隻的聲音十分慌亂,叫他快點回家。
「到底出了什麼事?」盯著電梯上樓的數字鍵,敖震邦額邊不斷淌出冷汗,隻隻很少這麼慌亂的,曉舟呢?是不是曉舟出了什麼事?
擔心曉舟或妹妹出了什麼意外,敖震邦根本無心開會,他破天荒地主動中斷會議,臨時跟公司請假,連西裝外套都沒拿,就從會議室直奔出來,跳上自己的車,一路風馳電掣地奔回家。
「當!」電梯門開了,他沖出去,才剛用鑰匙打開大門,就看到隻隻拄著拐杖站在玄關。
「哥,謝天謝地,你總算是回家了,我快急死了。」
「隻隻,你沒事吧?」敖震邦抓住妹妹,確定她渾身上下都安然無恙,沒有受傷。「到底發生什麼事?你要我立刻趕回來,曉舟呢?她在哪里?」
「曉舟還在你房間,不過她現在狀況很糟,哭得好慘,不論我怎麼勸,她都听不進去……」隻隻拉著大哥,壓低聲音道︰「哥,你要有心理準備,曉舟她看到嘉婕姊的相片了。」
聞言,敖震邦身軀一震,冷靜的臉龐掀起變化。「怎麼會……?」
隻隻小心翼翼問著︰「哥,你是不是把嘉婕姊的信收在衣櫥里?唉……反正她看到那些信件和照片了,你應該知道曉舟是多麼敏感脆弱的女孩,她哭得很傷心。哥,你快進去安慰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