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切都是她自作自受啊!她成功地把荻堯氣走,成功地讓他以為她是個朝秦暮楚的女人,讓他以為她要回到崔東健的身邊。
她永遠無法忘記,當時荻堯臉上的憤怒表情。她知道他恨她,永遠不會原諒她的。但,他為什麼生氣?她成全了他跟元霏莉,不是嗎?
這幾天她足不出戶,因為不想知道外面的任何訊息,相對地,她也不知道他是否還在南韓?他離開了嗎?會去哪里呢?是西雅圖還是希臘?不,別想了,一想到他的事,她整個人又陷入更深的傷痛中。
抹去淚痕,她想回屋子里,可一回頭,就看到元霏莉和金玉愛正朝這邊走來。此刻她的心情很不好,不想再看到那對母女,因此干脆閃到一旁的假山後面,避開她們。
元霏莉走得很急,邊走邊抱怨道︰「好了啦!媽,妳別再念了行不行?妳念得我都快煩死了啦!」
金玉愛仍舊碎碎罵著︰「我怎能不念?我快被妳氣死了!莉莉啊,鷹副總裁明天就要搭機離開南韓了耶!妳到底是怎麼回事?妳不是說有把握讓他愛上妳嗎?可現在卻……」
元霏莉橫眉豎目地罵道︰「說到這個我就生氣!媽,我已經盡力了啊!妳又不是不知道,為了引起他的注意,我甚至搏命演出,買通那兩個小混混,制造出那場假搶劫耶!雖然是串通好的,可是我也真的被拖行了一段路,受了皮肉傷呢!真是得不償失!」
假搶劫?躲在假山後的霏君眼神一黯。她早就懷疑那件事很不單純,疑雲重重,果然。
元霏莉怒氣沖沖地繼續罵︰「是啦,我是成功地把鷹荻堯騙到醫院陪我了,而且還一再地跟他強調我是為了保護那個人形公仔才受傷的。可他呢,從頭到尾都對我很客氣,並且保持著一定的距離。他人雖然是守在醫院里陪我,可開口閉口都是在打探元霏君那個臭丫頭的事、探問臭丫頭的喜好,還問我她小時候長什麼樣子?厚∼∼氣死我了!要不是他條件實在太優秀,我早就翻臉了!」
金玉愛嘆氣。「沒錯啊,鷹副總裁真的太優秀了,簡直是萬中選一的人。他不但相貌堂堂、儀表出色,家世更是顯赫。唉唉,如果妳能嫁入鷹家,那我們也不必煞費苦心地想著怎麼獨吞妳爸的事業了。單是鷹家那邊,妳就三輩子吃喝不盡了!」
元霏莉大翻白眼。「這我知道,而且我也努力過了。可不管我如何主動示好,甚至一再投懷送抱,鷹荻堯就是對我視若無睹,我能怎麼辦?我本來是想多賴在醫院幾天,藉此拖延時間好跟他培養感情的,可他開口閉口都是元霏君、元霏君,我真的快要氣炸了!我再也不想自取其辱了,再怎麼說,我也有自己的自尊啊!」
金玉愛扼腕不已。「唉,真是功虧一簣啊!枉費我一直鼓吹妳爸促成妳跟荻堯,甚至要他把元霏君那個臭丫頭嫁給崔東健。本來以為一切都很順利的,沒想到會突然來個大逆轉,自從妳出院後,鷹荻堯就再也不肯私下跟妳見面,甚至一跟妳爸爸簽完約就打算立刻離開南韓。唉唉,好可惜、好可惜啊!」她的表情像是有一座大金山突然從她眼前消失了。
她猛地抓起女兒的手。「不行!我真的不甘心!我不能讓妳失去這個金龜婿!走,我們再去他住的飯店試試看,妳再多撒點嬌,多下些功夫迷惑他,一定要逼他給妳一個承諾!」
元霏莉很受不了地說︰「我絕對不要去!媽,我幾乎天天打電話給他,他卻接都不接,我受的屈辱還不夠嗎?不管他家有金山還是銀礦,我都不想再自取其辱了!與其這樣,我還不如去對其他的小開下功夫!」雖然她很愛錢,不過鷹荻堯冷峻的態度讓她深切地明白一件事︰沒用的,這男人根本不會喜歡她,他甚至越來越排斥她了!
「不行,他明天就要搭飛機離開了,妳一定要抓住最後的機會放手一搏!媽的下半輩子可是全靠妳了啊!走,跟我來,我們先回房想個好對策。」
「媽,妳到底還顧不顧我的尊嚴啊?」
「尊嚴有什麼屁用?錢最實際!別說了,跟我來。」
不顧女兒的抗議,嗜錢如命的金玉愛硬是把元霏莉給拉走。
確定兩人已經離開後,站在假山後的霏君慢慢走了出來,小臉仍是一片震驚。
原來如此。
她誤會荻堯了,他根本沒有對元霏莉動過心,甚至是日久生情。他愛的一直是她,甚至連在醫院陪伴元霏莉時,也一直追問她的事,想知道她的喜好。
他們的感情並沒有不堪一擊,荻堯更是不曾背叛過她。盡避外界的誘惑不斷,可他的眼醫始終只有她,不曾動搖餅……
愧疚感襲過全身,霏君的身體開始發抖。老天,她好後悔,她覺得自己好糟糕!荻堯如此珍視她,可她居然不信任他,還懷疑他的愛,認為他已經變心,跟元霏莉如火如荼地發展戀情。
她想起在PUB的那一幕,飽受護火煎熬的她把負面情緒全部都發泄到荻堯身上,罵他不要再假惺惺,並且叫他盡避去跟元霏莉談情說愛。
她甚至還抱住崔東健,殘忍地宣布因為她忘不了初戀情人,所以她跟崔大哥又復合了,而且佳期已近……
天!她終于明白當時荻堯的眼神為何會那麼憤怒、那麼絕望了。因為他對她的愛始終如一,可她卻殘忍地踐踏他的感情!
「我該死、我真的好該死……」懊悔的熱淚淌滿臉頰,她真想殺了自己。
下一秒,她像是突然想起什麼似的,立即拔足奔回屋里。
穹蒼由淺藍、深藍,慢慢轉為墨黑色,夜幕低垂。
鷹荻堯站在落地窗前,面色深沈地俯瞰腳下的車水馬龍。這間五星級飯店位于市中心的鬧區,可以飽覽最燦爛的夜景。
只不過,繚繞一室的煙霧幾乎阻絕他的視線。在房里發呆了一下午,他抽了一根又一根的煙,卻無法讓心情平靜下來。
明天一早,他就要搭機離開南韓了。
望著桌上的機票,他扯出一抹森寒的笑。那兩張機票好像在取笑他,笑他的天真、笑他被女人狠狠給甩了。
離開的前夕,他不是沒想過要找她,在這個有她的城市,思念特別深、特別難熬。這個城市的每個角落似乎都存在著她的身影,回憶凝聚成一股最揪心的痛。
兩人曾在對街的餐廳一起吃著「地獄泡菜」,他和她都被辣到哇哇叫,互相取笑對方的臉紅得像是關公;在東大門的鬧區,兩人像小孩子般賴在電玩店里不肯出來,一起玩太鼓達人、玩空中曲棍球、玩投籃機……她的笑聲在他耳畔回蕩,她發亮的雙眸像是最閃耀的星辰。
可,他也一並想起了在PUB里的那一幕……
霏君抱住崔東健,堅決地對他說──
我們會以結婚為前提來交往,也許很快就會步入禮堂了。你知道的,女人畢竟很難忘記初戀情人,東健扮對我很重要,我十分依賴他……
經過這麼多的風風雨雨後,我跟東健扮的感情更堅定,也更禁得起考驗了。也許你很快就會听到我們的好消息……
炳哈哈……風風雨雨?風風雨雨?一直到現在,這四個字還是會讓他仰天狂笑,笑到胸口發酸、發痛。
他鷹荻堯存在的目的只是在催化她跟崔東健的感情嗎?他只是她人生中的一段小風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