羞死人了!一直到現在,她還是很難相信那個女人是她。雖然是被他強吻的,可她的反應不該那麼火熱、那麼激情,甚至拋棄一切的矜持,在他的石屋里跟他吻到天旋地轉、吻到衣衫不整……
輕輕咬著朱唇,霏君知道自己一輩子都不會忘記鷹荻堯這個男人──一個擁有魔魅藍眸的男人。他的雙眸像是深不見底的大海,神秘且令她心醉;他的笑容好燦爛飛揚,眉宇之間輻射出萬千熱力。回想起他那慵懶而帶著戲謔的笑容,她的胸口還是會悄悄地發燙,心跳也莫名地亂了節奏。
不要再想他了!霏君提醒自己,她已經回到韓國了,在希臘所發生的一切,就當成是一場奇異的夢吧!夢里面,有一個她永遠無法忘懷的男人,那人的吻曾經把她帶到雲端上……
「忘掉他,趕快忘掉他……」發現自己還是無法忘懷他那性感的笑容,霏君慌了,催眠似地不斷重復道︰「元霏君,妳冷靜點兒,一定要把他忘記!你們只是在異國萍水相逢罷了,以後永遠都沒有見面的機會……」
以後真的沒有見面的機會吧?他曾說過他來自台灣,而她,恐怕很難再爭取機會出國了。一想到此,心頭竟然涌起一絲惆悵。
霏君害怕這股感覺,她不該感到惆悵啊!難道說……她還想見那個男人?難道她無法忘懷他溫暖的胸膛,無法抹去他那令她暈眩的熱吻?
不,不可以這樣!這太可怕了!她必須遺忘,她不可以為一個僅有一面之緣的男人神魂顛倒,不可以偷偷地回想他。也許……也許那個吻對他而言,只是逢場作戲,只是旅途中的小插曲、小花絮罷了,根本不值得一提……
對,應該是這樣。
盡避這樣想會讓自己很難過,心頭沈甸甸的,但她仍不斷地催眠自己︰忘了鷹荻堯吧,你們永遠不會再見面的!
那天慌張地推開鷹荻堯後,她不顧腳還一跛一跛的,立刻沖到路邊雇了頭騾子,載她回到下榻的旅館。匆匆收拾行李後她又直奔碼頭,搭船離開蜜克諾斯島,然後輾轉回到希臘的首都雅典。隔天一早,她就到國際機場補位,搭乘飛機回到倫敦。
她馬不停蹄地趕趕趕,從碼頭到國內機場,再從國內機場跋到國際機場,像是要逃離一個可怕的魔鬼似的。她連頭都不敢回,就怕一回首就會看到那個擁有魔性雙瞳的男人,怕自己的心又動搖,沈溺在他神秘璀璨的眼波中。
「唉,我真是瘋了……」霏君搖搖頭,慎重地把玉墜項鏈收好。
到家了,雕花大門打開,司機把轎車駛入佔地寬闊的元家,熟悉的房舍就在眼前。
「終于到了……」看著老家,霏君的心情有些緊張。她又回到這里了,兩年的時間,她完成了自己想做的事,順利取得了文憑,也到國外去大開眼界,游歷了許多國家,培養獨立的能力。
可是,她也帶回好多的迷惑。
首先,她最想知道的是──到底發生了什麼事?父親為何會十萬火急地召她回家?
霏君的疑惑在不久後就得到了解答,只不過,這是個令她非常錯愕的答案。
這一天,霏君跟恩恩在房里看書,元霏莉連門也沒敲,大剌剌地就推門而入,手上還拿著手機,笑吟吟地道︰「好,我知道你很想我啊!你送來的花我收到了,女佣幫我插在花瓶里了呢!東健扮,你真的好疼我、好愛我喔!晚上要帶我去吃什麼?呵,燭光晚餐啊?你好浪漫喔!」
這女人在搞什麼?霏君和恩恩互望一眼,心中已經有底了──元霏莉是來炫耀的!搶走霏君的男朋友後,她非常得意,所以故意在霏君面前強調崔東健有多疼她,想看霏君吃醋、嫉妒、黯然神傷的表情。
恩恩充滿敵意地瞪著元霏莉,輕握住姊姊的手安慰道︰「別理這個瘋婆子。」
霏君淡淡一笑,輕拍恩恩的手。「我沒事。」她表情平靜地看著元霏莉,忍不住在心底嘆息,其實兩年的時間不算很短,至少,她利用兩年的時間拿到了碩士,但元霏莉這女人怎麼還是毫無長進呢?她的人生就只有算計和斗爭嗎?惡整別人真的可以帶給她那麼大的樂趣嗎?除了斗垮別人,她都沒有其他的生活重心了嗎?真可悲。
元霏莉斜眼看著霏君,笑容更大,語氣也更嬌嗲。「東健扮,你不要再送我禮物了啦,我都快要被你寵壞了!嘻嘻,人家知道你疼我嘛!好,晚上見,你來我家接我喔!嗯,掰掰∼∼」
收線後,元霏莉得意洋洋地道︰「霏君啊,晚上跟我和東健一起吃飯吧,算是幫妳接風、洗塵。東健知道妳從倫敦回國了,直說要請妳吃頓飯呢!他說他要討好未來的小姨子,讓我更心甘情願地嫁給他。呵∼∼他對我真的好用心喔!凡事都以我為主,好怕我會跑掉呢!」
不讓霏君有說話的機會,元霏莉又裝模作樣地道︰「唉喲,瞧瞧我這記性,我差點忘了。霏君,妳好像暗戀過東健扮吧?他對我說過,妳在去倫敦之前一再對他示愛,還三番兩次地對他投懷送抱,不過啊,因為他的眼底只容得下我,所以只好跟妳說抱歉嘍!」
元霏莉掩嘴笑著。「嘻嘻,原來妳也喜歡東健啊?不過真糟糕,他只愛我耶!他還對我說,其實妳的一再主動示愛讓他覺得很困擾,他不喜歡像妳這麼主動的女孩,活像牛皮糖似的,哈哈∼∼」
真是夠了!霏君表情不變,可一旁的恩恩已經忍不住了,皺眉道︰「大姊,妳說錯了吧?明明是妳主動勾引東健扮,甚至跑到他的公司去糾纏他,還一再找借口去他家,妳才是不折不扣的『牛皮糖』吧!」
「妳說什麼?」元霏莉臉色發青,惱羞成怒地大吼︰「妳這個死丫頭,越來越不知天高地厚了,居然還敢跟我頂嘴!我是大姊妳知不知道?」
她惡狠狠地瞪著霏君,後者的表情越是淡漠,她越是火大,發誓要把她氣到涕淚縱橫不可。「元霏君,妳別故意裝啞巴不說話!自己沒本事吸引男人,還敢怪我?真可笑!我警告妳,別再去招惹東健,他馬上就要跟我結婚了,會成為妳的姊夫。妳最好檢點些,不要再糾纏他,鬧出笑話!」
她和母親一直把霏君姊妹視為眼中釘,欲除之而後快。自霏君的母親病筆後,她在母親的撐腰下,更是肆無忌憚地欺負霏君和恩恩,想把她們趕出元家,自己一人繼承龐大的家產。
霏君很平靜地問︰「妳話說完了嗎?說完了就請妳出去。還有,下次進入別人的房間之前,希望妳能先敲門,這是最基本的禮貌。」她不是沒有脾氣,只不過,實在是提不起勁來跟元霏莉斗氣。她不想降低自己的水準,成為一個面目可憎的蠢女人。
「我還沒說完!」元霏莉更加火大。「元霏君,妳那是什麼態度?我可是妳姊姊,也是元家的長女,妳居然連正眼也不看我,妳好大的膽子!」
正當元霏莉還想繼續叫囂時,女管家卻敲門進入。
女管家很恭敬地道︰「霏君小姐、恩恩小姐,老爺說今晚有一場宴會,請兩位務必出席。現在,請讓我幫妳們換上禮服,梳妝打扮。」
宴會?霏君不解地問︰「什麼宴會?」她完全沒听說過這件事。不過說來悲哀,自從回國後,她連一次也沒見到父親,當然沒听他說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