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這兩個女人讓他選的話,他當然要選漂亮、氣質又高雅的風箏。平庸的賴秀媛拿什麼跟風箏比?論學歷、外型、工作能力和女人味,她通通都比不上風箏!他只不過想偷偷腥罷了,可不想負起什麼責任。
賴秀媛卻死都不肯松手。「詹智柏,你敢丟下我試試看!你敢始亂終棄的話,我會鬧到你的公司,叫你後悔莫及!」
「瘋女人!」詹智柏咆哮道︰「妳滾開!想男人想瘋了也不要硬賴著我!」
三人合演的戲碼已經引起好奇民眾的圍觀,有人邊看邊議論紛紛、指指點點的。
嚴樹倫遠遠地站在人群外,心底已經有數了。只是他很難相信,像她這麼出色的女人,竟會遇到這麼糟糕的男人。
他突然想到方才撞車時,她那倔強的眼底似乎有一閃而逝的淚影。難道她就是要趕赴機場,所以才會開得那麼快?而且,她似乎早在抵達機場之前就知道男友出軌了……
思及此,一股淡淡的心疼涌上他的心頭。他也不懂自己為何會對一個陌生的女孩產生這樣的情愫,像是憐惜,又像心疼,可他就是為她不平。
好亂,這簡直是一出最灑狗血、又最離譜的肥皂劇。風箏長嘆口氣,心灰意冷地轉身就走。她真是受夠了,這輩子,她再也不想看到他們兩人。
「箏箏,妳別走啊!」
詹智柏猛力甩開如八爪章魚般的賴秀媛,追上前抓住風箏的手喊著。「箏箏,妳不要听賴秀媛胡言亂語,她是故意要挑撥我們的感情,這一切都是她設計好的,是她自己爬上我的床,硬逼我負責的!」
「說夠了沒?放手!」風箏冷峻低斥,無法相信眼前這個面目可憎,言語粗鄙的男人真的是她男朋友?不,已經是前男友了。她厭惡他這種縮頭烏龜、敢做不敢當的懦弱個性,更厭惡他的踫觸。
詹智柏心急地把她摟入懷中。「箏箏,不要這樣!妳是愛我的,再給我一次機會好不好?男人難免會犯錯嘛!」
「放手!」風箏一再抗拒卻掙月兌不開箝制,終于忍無可忍地奮力揮手,狠狠地甩了詹智柏一巴掌。
啪!
這一巴掌把詹智柏打傻了,他驚愕地摀著臉,不敢相信風箏居然會打他?
風箏懶得再看他那副可憎的嘴臉,決絕地想沖過圍觀的民眾。
她真是受夠了!不僅徹徹底底地被傷透心,最丟臉的事還攤在大眾面前供人嘲笑,她到底做錯了什麼?就因為她信任一個男人,所以落得如此下場?
急促地想往前沖時,背後還傳來賴秀媛的尖吼聲──
「不許去追!智柏,風箏這一巴掌就代表跟你恩斷義絕了,你干麼還去追她?我可不像她這麼狠心,不管你做錯什麼事,我都會原諒你的,我才是最愛你的女人啊!」
旁人的議論聲也一一傳入風箏耳中──
「唉喲,這男的真混帳喔,居然腳踏兩條船!不過天底下的男人都一樣啦,哪只貓兒不偷腥?」
「就是啊!」一個女人也附和道︰「那女的也太笨了,有第三者就跟她力拚到底啊!吧麼傻傻地退出戰局啊?」
「女人嘛,就是要睜一只眼、閉一只眼……」
風箏努力隱忍著眼中的淚,倔強地不讓它掉下來。真是夠了!這些三姑六婆的嘴巴也未免太大了,她們就不能讓開一點,讓她好好地找個地方躲起來療傷嗎?她的忍耐力已經瀕臨臨界點,她好想找一個地方痛哭!洗手間呢?到底在什麼地方?
茫亂之際,突然有一只大手抓住她,低沈的聲音響起──
「跟我來!」
第二章
等風箏反應過來時,整個人已經被迅速拉入一個角落,眼前還多了一條男用手帖。
「拿去吧。」嚴樹倫沈穩地微笑。「這個地方很隱密,不會有人經過,先坐下吧。」他把搖搖欲墜的她按到椅子上。
風箏呆呆地看著眼前的男人,他……他不是剛才開車跟她擦撞到的人嗎?沒想到居然又踫到他了。
唉,她覺得自己的運氣真是糟透了,慘遭男友和好友的雙重背叛,心情最惡劣時,又踫到很不想見到的人。
「別用那種表情看我。」嚴樹倫似笑非笑地說︰「別以為我陰魂不散,一路追到機場來跟妳討修車費,我不是討債鬼。撞車時我就說過了雙方都有錯,更何況我的車子也無大礙,不會追著妳要錢的,安心坐著吧。對了,妳還不知道我的名字,嚴樹倫,請多多指教。」他由黑色的名片夾中取出一張名片遞給她。
雖然此刻她心情惡劣到誰都不想見,但風箏不得不承認,他還真是一個體貼的男人。不但適時把她帶到這個隱密的小角落,還故意以輕松的語氣化解她的尷尬。她相信他一定也看到方才的鬧劇了,只是不提。
左右張望了下,她發現這里是機場最僻靜的一隅,面對一間半廢棄的小倉庫,靠牆處擺著幾張候機椅,有一面牆巧妙地與機場大廳隔開。
真好,終于可以逃開眾人的目光了,她悄悄松了一大口氣。她剛剛受到那麼大的羞辱,卻倔強地不肯在眾人面前落淚,此時再也撐不下去了。
她先是接過他的名片,過了幾秒後,終于接住他的手帕,無言地掩住臉,整個人像是崩潰般地盡情痛哭。她沒有發出聲音,但劇烈起伏的肩膀顯示出她很激動,淚水更是決堤般滾滾而下。
嚴樹倫沉默地坐在她旁邊,沒有出言安慰她。他覺得一個女人受到感情重創時,能哭出來總比不哭泣的好。最好是痛哭一場,好好地發泄壓抑的情緒。
其實他不算是一個很有耐心的男人,平素也很厭煩女人的眼淚,但不知為何,他卻對這個僅有一面之緣的女孩興起怪異的情愫,看到她強裝堅強的模樣,他的心頭竟微微泛疼。
狠狠地大哭一場後,心情似乎稍微舒緩了。風箏像是耗盡力氣般,無力地癱在椅子上,瞅著濕透的手帕。「抱歉,手帕弄髒了。如果你不介意,我再買一條還你。」她才不會把自己用過的手帕洗淨後再還給他,此刻的她最痛恨再跟任何男人有糾葛。
「沒關系,只是一條普通手帕,別這麼大費周章的。」嚴樹倫爽朗地笑笑,感覺到她的心情似乎平靜多了。
「男人為什麼這麼不安分?」風箏睜著一雙淚眼,無神地看著前方,喃喃自語。「我知道遠距離戀愛很辛苦,可人在異地的我也同樣忍受著寂寞啊!我也有熬不下去的時刻,也有出軌的機會,可我都一一克服了,因為我尊重他,尊重我們多年的感情,尊重對彼此的承諾,所以,再苦、再孤獨的日子,我都咬牙忍下去了,我熬過了那些獨自流淚的夜晚……」
她的聲音越來越破碎。「可他……他為什麼這樣回報我?而且出軌的對象居然還是我的好朋友!當他背叛我時,心底可有一絲歉疚、一絲不舍?他們可有半點罪惡感?我寧可他直接跟我提出分手,也不願像個傻瓜般被蒙在鼓里,承受這麼不堪的背叛……」
風箏也不知道自己為何會跟這個男人說這些,也許是心情真的太沮喪了,讓她降低對陌生人的防備,也許……是因為坐在他身邊,她竟有一股莫名的安全感。這種感覺很奇特,淡淡地,帶著一絲靜謐。敏銳的直覺告訴她──這男人不會傷害她。
嚴樹倫看見她眼底的落寞。「男人有時候跟小孩子沒兩樣,很孩子氣,也很脆弱,難以忍受孤獨。我認為妳男友不是故意背叛妳,只是他的沖動凌駕了理智。發生這種事,我相信他們兩位也不好受吧。嘴里說不在乎,但心底其實多少都會有些罪惡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