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好奇怪,自從回到台東後,皖羚幾乎沒有再想起王仁宏這個人。或許是因為早就看清這男人自私的本質,也或許是因為她一回到老家就遇見了褚凱杰吧!
褚凱杰……
那張狂妄又邪肆的臉龐再度浮現在她腦中,皖羚下意識地看看時鐘。奇隆,他怎麼還沒回來呢?她好擔心,他不會出了什麼事吧?
「皖羚?皖羚?」王仁宏看著怔忡的她,柔聲問著︰「你怎麼了?你怎麼都不說話?」
皖羚回過神,用力抽回自己的手,也拉開與他的距離,淡淡地道:「你突然跑來台東,那朱麗凰怎麼辦?」
听到「朱麗凰」這三個字,王仁宏像是被敲了記悶棍似的,訕訕笑道:「呵,你……你在說什麼啊?她是誰啊?」他企圖以裝傻來掩飾一切。
皖羚搖頭。「男人要敢做敢當。別說你不認識她,我知道你是為了她才跟我分手的。」
分手時,她一句話都沒說,也沒質問有關他跟朱麗凰的任何事。不過,這並不代表她愚笨或好欺負,她只是懶得再理會一個自私又無情無義的男人罷了。
王仁宏更加坐立難安,他尷尬地道:「呃……那都是過去的事了,她、她……我……我只是……只是一時糊涂,我早就跟她斷得一干二淨了。真的,皖羚,你……你要相信我,從頭到尾,我愛的人只……只有你。至于她……她……呃……其實……其實都是她一廂情願地來騷擾我的……」在皖羚犀利的目光下,他說得結結巴巴的。
皖羚的眸光更加冷淡,也更加失望。仔細地看著眼前的男人,她十分納悶,這真的是自己曾經喜歡過的人嗎?
一時之間,她突然感慨萬千。也許,台北的生活真的太寂寞了,所以她才會很想找個男人談戀愛。那時,她覺得王仁宏的條件不差,所以她很快地就陷入自己所設想的戀愛氣氛中,跟他當起了男女朋友。
只是,這麼薄弱的感情是禁不起任何風吹雨打的。所以,當朱麗凰出現時,王仁宏就腳踏兩條船了。
皖羚平靜地道︰「我沒有怪過你跟朱麗凰的事,反正我們早就分手了,你要不要跟她交往也與我無關。不過,我想,你真的該回去了。」
她站起身看著大門,無言地下逐客令。
「皖羚?!」王仁宏覺得非常錯愕。怎麼會這樣?當他要來台東之前,還以為皖羚這個單純的女人只要一看到他出現,就會感動到痛哭流涕,然後不計前嫌地哭倒在他身上,口口聲聲地說她也很想他,想得要發瘋之類的話。但……怎麼會這樣?
媽的!他忍不住在心底罵髒話。這女人還真是難纏啊!當初可是他甩了她耶,現在他主動回頭來找她,她應該喜出望外才對啊!哼!跩什麼跩?
說穿了,他根本不是專程來找皖羚的,當然也不是發現自己突然愛上她了。他會來台東的原因很簡單--因為他也失業了!
而且,惡有惡報。曾經腳踏兩條船的他也嘗到了苦果--朱麗凰也是劈腿一族,發現更優秀的男人後,就毫不留情地把他給甩了!
兩頭皆空之下,他想起了皖羚,而且越想就越得意。他猜想,回到家鄉的皖羚現在一定還躲在家里哀哀哭泣、想念他、期待他回心轉意,所以他只要出現在她面前,單純又沒心眼的皖羚就會乖乖地回到他身邊,任他使喚。
沒錯,他不愛陶皖羚,也沒愛過朱麗凰,他只愛他自己。
會來找皖羚,純粹是大男人主義作祟罷了--他想在這個單純的女孩身上找回自信。他無法忍受被朱麗凰拋棄的事實,所以想藉著皖羚愛慕的眼神來安慰自己,鞏固自己搖搖欲墜的信心。
但……眼前這是什麼狀況?皖羚竟然要他走?!而且,她看他的眼神好冷淡、好平靜,甚至連一絲恨意都沒有。這一點讓王仁宏慌了,因為如果皖羚恨他,那代表他還有希望。但……她看他的眼神宛如陌生人一樣,這……
不行!他非得扳回劣勢不可。
「皖羚,」王仁宏又握住她的手,以自己听了都非常感動的語氣道︰「對不起,我知道你還在生我的氣。過去真的是我不對,不過,我知道你還是愛著我的,對不對?你會躲回台東療傷,全都是因為你還忘不了我,對不對?相信我,我再也不會讓你哭泣了,我會好好地對待你的!」
什麼?!皖羚驚愕地睜大眼楮,她回台東來療傷是因為他?拜托,這王仁宏也太自以為是了吧?
沒錯,失戀的確讓她很難過,但她回到老家「療傷」的真正原因是因為她失業了啊!台北物價奇高,房租貴、食衣住行也貴,快要坐吃山空的她,當然只好先回家鄉靠爸媽養嘍-
皖羚真是覺得啼笑皆非。這種男人還真有趣,他自己一點兒自信心都沒有嗎?一定要靠女人痴心的淚水才能證明他的價值嗎?真可笑,也真可悲。
她的表情更加堅決。「我們早就分手了,而且,我對回頭草沒有半點興趣。你回去吧!」
「皖羚?」
眼看他又要撲過來,她情急之下只好喊道︰「你真的該走了,我……我已經有男朋友了,他就……就跟我住在一起,他馬上就要回來了,如果他看到你,我怕他會誤會……」皖羚不想把褚凱杰搬出來當擋箭牌,但王仁宏這種自以為是的男人實在是太難逼退了。
「男朋友?」王仁宏不信。「不可能的,皖羚,我知道你的心底只有我。你這麼說只是想氣我吧?」他自視甚高,向來只有他甩女人的道理,萬萬難以接受自己居然「又」被女人拒絕了。
喔∼∼皖羚覺得頭開始痛了。這個王仁宏是怎麼回事?當初要分手,她都可以識相地離去了,他今天又跑來勾勾纏做什麼?
「皖羚……」
「我真的有男朋友了,拜托你不要讓我為難好不好?」被逼上梁山了,皖羚只好硬著頭皮打開自己臥室的門,指著床上的男人衣物。「你看,他就跟我住在一起,我們……我們之間的感情進展神速,我爸媽也很贊成我們在一起,所以很開明,不反對讓他住在我們家。」
天,她處理得糟透了!沒事制造假象讓王仁宏以為她跟男人同居干麻啊?但……唉,她本來就不是很會處理感情問題的高手嘛,一片混亂之際,也只好祭出這種下下策啦!
「這……」王仁宏呆住了,他看著散落在床上的男人長褲、上衣……衣帽架上還掛著男性T恤,而梳妝台上則擺放著幾瓶皖羚慣用的香水、女用梳子……
天啊!這一切是真的?!皖羚真的跟男人同居了,而且就在跟他分手不久之後?!
「你--」剎那間,他的臉脹成豬肝色,驀地又轉為鐵青,一把火直往腦門沖,他破口大罵。「陶皖羚!你真是下賤、不要臉!你居然跟男人同居?天啊,你到底有沒有羞恥心啊?你真是天下第一蕩婦!」
他恨!恨死了!在台北時,他常常要求和皖羚發生更進一步的親密關系,但她總以諸多借口婉拒。想不到,跟他分手後,她居然可以在這麼短的時間之內跟別的男人同床共寢?!他不甘心!他得不到的女人居然被別人輕易地佔有了,他怎麼也不甘心!
「王仁宏!」皖羚蹙眉。「你最好注意你的措辭。是,我是跟男人同居,但那又與你何干?你是我什麼人?有什麼資格干涉我,甚至批評我?」他們早就分手了,她可沒義務任這爛男人護罵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