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三點多,巧萱回到住處。
可能是昨夜沒睡好的關系,她一整天都頭痛欲裂,勉強撐到下午實在無法忍受了,才向公司請了兩小時的假,準備回家休息。
回家途中,她也打了電話給品萱,拜托她下課後到幼稚園去接曉綠回來。
吞了顆止痛藥,巧萱上床打算睡一覺,但一閉上眼楮,她的腦中全是樓行風、全是昨夜的畫面……
她想起他堅若磐石的眼神──
難道你不相信我?你真的認為我是那樣的爛男人,會拋棄你跟你月復中的胎兒于不顧?巧萱,你不知道嗎?在我的心中,你一直擁有無人可以取代的地位,盡避分離六年,這份感情還是不變,我對你的愛戀更是有增無減!
她的心里一陣酸楚……她好想相信他,他熾熱的眼神告訴她,他是愛她的!他對她的溫柔與珍惜一如六年前,他總是小心翼翼地呵護她……
但,她怎能又信任他?再度把自己的心交給他,等于交給魔鬼啊……
翻了個身,她強迫自己把他說過的話全驅趕出記憶底層,但,另一種聲音又響起。
不!我不能!要我裝作沒有再遇到你,我辦不到,萬萬辦不到!我要你,巧萱,這一輩,子我只要你一個女人,我更要曉綠,她是我們的孩子!
傷心的淚水滴到枕畔,他真的這麼在乎她嗎?但他為何又跟曹姿妤發生那種關系?
尖銳的痛楚襲上心頭,巧萱抹去淚水,無法否認自己在吃醋。對!她是在吃醋。正因她深愛著樓行風,以生命來愛,所以,她無法忍受他跟別的女人……
他說他會跟曹姿妤解除婚約,但,她真能相信他所說的話嗎?
嘆了口氣,巧萱又坐起身來,愣愣地看著窗外。她不知道……自己此刻該怎麼辦?
也許她該帶著曉綠早點離開這里,畢竟,她知道女人被男人背叛的滋味,是那麼的絕望而痛楚。她嘗過那種生不如死的痛,不希望這種痛苦又發生在另一個女人身上。
在她的印象中,曹姿妤是個喜歡頤指氣使的大小媼,在樓家作客時,她常常故意指揮巧萱做東做西,並以最諷刺的言語來羞辱她。
但,盡避她對曹姿妤沒有好感,她還是不希望自己的出現造成另一個女人的痛苦。
被所愛的人拋棄的那種深沉絕望,這一輩子都無法平撫的!
唉……
心緒紛亂之際,她突然听到門鈴急促地響起。
「叮咚!叮咚!叮咚……」
奇怪,是誰來了?又按門鈴按得那麼急?
巧萱快步走向大門,揚聲問著。「品萱,你是不是又忘記帶鑰匙了?」品萱老是迷迷糊糊的,時常忘記帶鑰匙出門。
門一打開,巧萱便呆住了,她沒有想到門外的人竟是──
第八章
曹姿妤憤怒地看著她,由寇克提供的資料中,她找到了余巧萱的住處,挾帶著漫天恨意,她便沖了過來。
要進入電梯前,她佯裝是余家的親友,向樓下的管理員打听到了一個消息──余巧萱是跟妹妹品萱一起住在這里,另外,她還帶了個五歲的孩子。
五歲?!曹姿妤快氣死了,當年余巧萱居然沒去墮胎,反而生下了那孩子,她安的是什麼心,想回來搶奪行風嗎?
不,她絕不退讓!
她主動走入屋內,巧萱跟著進屋,不過她沒有把大門上鎖,只是虛掩著門。
珠光寶氣的曹姿妤鄙夷地看著簡單的家具,冷笑道︰「哈!你就住這麼破舊又寒酸的地方啊?你不是一回溫哥華就迫不及待地勾搭上行風了嗎?怎麼沒有使出媚招要他為你買下豪宅來金屋藏嬌?哼!看來你是人老珠黃,魅力大減了!」
一如六年前,曹姿妤只要看到巧萱,總是盡可能刻薄地羞辱她。
巧萱平靜地看著不請自來的曹姿妤。「你有什麼事,直接說吧!」她在心底輕嘆……曹姿妤真的是受過良好教養的名門千金嗎?她表現出來的行徑跟瘋狗無異!
「有什麼事?我還能有什麼事?」像是被踩到尾巴的瘋狗,曹姿妤更憤怒地咆哮著。「余巧萱,你還有臉問我?你搶了我的未婚夫,還逼得行風要跟我解除婚約,你好狠毒!你不要臉!」
巧萱一愣,行風……他真的向曹姿妤提出解除婚約的要求了,他不是在騙她?
甜蜜又酸楚的復雜情緒溢滿胸懷,他這份真情令巧萱感動,但同時,她也感到矛盾……她實在不願因自己的出現,而讓另一個女人痛苦。
曹姿妤由皮包中抽出一張支票扔到桌上,滿懷恨意地瞪著她,像是巴不得以目光將她千刀萬剮。
「這是什麼?」巧萱不解地看著她。
「這筆錢夠你滾了吧?如果你勾搭上行風只是為了錢,我可以替他解決這麻煩!」曹姿妤由鼻孔哼出聲。
巧萱勉強壓抑內心的怒氣,轉過身下逐客令。「把支票收回去,你也請回吧!我不會收你的錢,更不想再看到你!」她的頭更痛了,再也不想跟這個失去理性的瘋女人多說一句話。
「余巧萱,你站住!」曹姿妤尖銳地大吼著。「你少在我面前假惺惺,哼!你搭上樓行風,貪的不正是樓家的錢財嗎?少在我面前裝出一副清高的惡心模樣,如果你不愛錢,六年前會收下那張支票嗎?啊──」
曹姿妤倏地閉上嘴巴,十分懊悔自己竟在盛怒之中說漏了那個秘密──她偷偷以樓行風名義寄出信件的秘密!
巧萱震驚地轉過身子。「支票?你為什麼知道那張支票的事?」
她一步步逼近她,看著曹姿妤驚惶的神情,瞬間恍然大悟。「你……我懂了,是你!原來寄那封信的人是你,信箋上的字也是你用電腦打的,是你!居然是你……」
仿佛撥雲見日般,巧萱終于厘清了心底最大的謎團,她原本也不願相信行風真的如此狠心絕情,只不過,她萬萬沒有想到,寄出那封信的竟然是客居在樓家的曹姿妤!
「你……」被戳破秘密,曹姿妤臉上一陣青、一陣白,蠻橫地想否認一切。「我听不懂你在說什麼,你別胡說!」
對!當年是她做了那些事,客居在樓家的她,有一天從郵差手上接到一封來自馬來西亞的信,雖然信封上署名是要寄給樓行風的,但是,這個字跡……她不會錯認的,是余巧萱的字跡!
那該死的丫頭又寫信回來仿什麼?
當時在樓家的只有曹姿妤和一名僕人,樓家的人正好有事外出了。
曹姿妤立刻收下信,對僕人說她會把這封信放在行風房里。迅速回到二樓後,她拆開信封,由信上得知余巧萱已經懷孕,她人在馬來西亞。
懊死!曹姿妤氣得當場撕毀那封信。在樓夫人安排下,她跟樓行風後天就要訂婚了,余巧萱居然寫這種信回來?
不!她不會允許任何人破壞屬于她的幸福,絕不!
所以,她打算一手遮天,將這件事隱瞞下來。
首先,她在行風書桌的抽屜內,找到印有樓氏家徽的專用信箋,然後,她以電腦打了一封信,隨信再附上一張支票。哼!她相信這兩樣東西絕對可以讓那個臭丫頭死心,再也不會來信騷擾行風!
兩天後,在兩方家長安排下,她跟樓行風順利地訂婚了。
舉行訂婚派對前,她故意邀請很多媒體記者到場拍照,她要她跟行風訂婚的消息,刊登在所有的傳媒刊物上,讓余巧萱徹徹底底地死心!
這六年來,余巧萱音訊全無,曹姿妤得意地以為自己已經令那女人知難而退了,想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