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麻煩?」方嵐一听好擔心。「如果我能幫得上忙的話……」她對巧萱的印象很好,更佩服她獨自撫養孩子的勇氣。
「這件事說起來很復雜,關系到……」余曄鈞一頓,緩緩地說出。「關系到曉綠的生父。」
「啊?」方嵐瞪大雙眼。
余曄鈞道︰「巧萱想搬家,她托我問問你,你租的公寓附近有沒有適合的單位要出租?我直接間她可不可以告訴你她急著搬家的原因,巧萱沒有反對,事實上,她早就把你當成嫂子,是自家人。」
方嵐听了更急。「巧萱為何急著要搬家?」
「還不是為了曉綠的生父。」余曄鈞臉色沉重地把巧萱六年前如何認識樓行風、並懷了他的孩子後被迫逃到澳門,以及今天她到樓氏集團跟樓行風踫面的經過全說出來。
余曄鈞慢慢地搖晃杯中的液體。「六年前,巧萱在懷著孩子最孤立無援的時刻,卻遭受樓行風最殘酷的羞辱,她恨死他了,再也不想跟他有任何瓜葛。」
「我懂。」方嵐無奈地點頭。「我是女人,很明白巧萱的心情,沒有一個女人能承受那樣的恥辱。所以,她恨樓行風是正常的。」
余曄鈞又道︰「巧萱今天已經親自到樓氏集團,向樓行風當面說明她絕對不可能去樓氏上班,也不想再看到他。但她很擔心,以樓行風狂妄霸道的個性,一定會再來找她。她不想見他,更不想讓他知道曉綠的存在。」
方嵐咬牙切齒罵著。「那個混蛋!他大概以為巧萱六年前就把孩子拿掉了吧?他沒有想到她這些年來是如何含辛茹苦地扶養小孩!」
「可是,巧萱很擔心讓樓行風看到曉綠,你知道的……曉綠的雙眼,一看就知道是誰的孩子。她今天去樓氏解釋完後急著要走,卻不慎扭傷腳,樓行風硬要送她回家,在公寓門口,他看到我剛好牽著曉綠回家。」
「啊?天啊!」方嵐掩住嘴。「那樓行風已經知道曉綠是……」
「不!」余曄鈞搖頭。「幸好當時我跟曉綠都沒有正對著他們的車,再加上曉綠戴著幼稚園的帽子,又因感冒戴著口罩,所以樓行風沒有看清曉綠的長相。不過,巧萱仍向我說抱歉,她說為了徹底跟樓行風劃清界限,她說謊了──她說我是她丈夫,正接著女兒回家,她要樓行風不要再來打擾已經有個美滿家庭的她。小嵐……你不會介意巧萱這麼說吧?」
「當然不會!」方嵐大大地搖頭。「唉,我將來是巧萱的嫂子耶,幫她都來不及,怎麼會在乎這種權宜之下的謊言?不過,巧萱真的想搬家嗎?」
「對,她很怕樓行風再度找上門,因為,只要一看到曉綠的眼楮,他就會知道曉綠絕對是他的親生骨肉,她很怕他會奪走曉綠。」
方嵐冷哼。「樓行風有什麼資格搶走曉綠?當年他有給過巧萱一點安慰或一句鼓勵嗎?更何況,他不是還嘲諷巧萱,要她別妄想利用孩子當工具,飛上枝頭當鳳凰?他真會要回曉綠?」
余曄鈞臉色一黯。「這很難說,六年前,樓行風不要巧萱月復中的孩子。但,並不代表他今天也不要。而且像他們那種所謂的‘豪門’,是很注重血緣的,說來說去都是一句──不想讓親生骨肉流落在外,丟人現眼。所以,巧萱認為樓行風不會要她,但可能會奪走曉綠。」
「這可不行!」方嵐語氣更加嚴厲。「誰都看得出曉綠是巧萱的心肝寶貝,她只為她而活。」
余曄鈞點頭表示贊同。「所以,我們才不能冒一絲一毫的險,絕不能讓樓行風知道曉綠的存在!巧萱目前的計劃是先搬家,她甚至想馬上帶曉綠回澳門,再也不跟樓家的人有任何牽扯。」
雖然巧萱不放心妹妹一個人在加拿大求學,不過品萱一直安慰她,表示自己有能力照顧自己,不要擔心。再加上非常恐懼被樓行風奪走女兒,所以,巧萱很認真地考慮在近期內回澳門。
「唉,怎麼會這樣呢?」方嵐喝了口果汁,嘆氣道。「巧萱這一輩子過得真是太苦了──幼年時跟著母親在樓家幫佣,過著寄人籬下的生活,後來懷孕卻又被樓行風無情地拋棄,因為母親躲債的關系,她輾轉從墨西哥、馬來西亞,一直逃到澳門才安定下來,過比較正常的生活……好不容易一切苦難都過去了,陪著妹妹回加拿大念書,沒想到又遇到她命中最大的克星。」
「是啊!」余曄鈞也是一臉憤慨。「那個天殺的樓行風真是害慘巧萱了,如果今天我知道他就在公寓外,我一定會沖上去狠狠打他一頓!」
「你打他一頓也沒用,他們那些有錢人多的是辦法,隨便請個律師就可以整死你了。唉!眼前最重要的事是幫巧萱度過難關,她真的想回澳門嗎?」
「應該是吧!她想先搬走,如果有必要,真的會帶女兒回澳門。」
方嵐又重重地嘆氣。她很喜歡巧萱,實在不忍看到她又要躲躲藏藏地過日子。
余曄鈞咬牙罵著。「說來說去,都是那個該死的樓行風不好!他當年已經拋棄巧萱了,為何又在今天故意回頭找她?還要她到樓氏上班當他的秘書?哈,笑死人了!表都知道他不安好心眼,他一定是又想玩弄巧萱的感情!」
「對,我也這樣認為!那種壞男人真是狼心狗肺……」
兩人義憤填膺地罵著,沒有注意到一個高大的男人也走入酒吧,在侍者的帶領下,坐在離他們不遠的座位上。
那男人不是別人,正是令他們恨得牙癢癢的──樓行風!
他今晚心情格外煩悶,知道余巧萱已嫁做人婦後,他整個人都不對勁!
他先是回到公司,勉強自己想集中精神處理公事。但在業務會議上,他卻像頭發狂的猛獸般地對著無辜的部屬狂罵一通,甚至還差點簽錯了好幾份重要的文件……總之,他知道自己最好快快滾出公司,免得辛苦建立起來的江山毀于一旦。
所以,叫保鏢在外頭守候著,他獨自進入酒吧,想以濃濃酒精來麻痹自己。
點的酒一被送上來,他立刻仰頭一飲而盡,辛辣的液體直直滑入他胃底,讓他眉頭皺得更緊,臉色也更加陰沈。
煩躁地放下酒杯,他伸手想招來侍者,一轉頭,卻看到坐在不遠處的一對男女。
那個男人……銳利的鷹眸倏地眯起,他……是下午在公寓前看到的男人,巧萱口中的「丈夫」!
不會錯的!當時他狠狠地瞪了余曄鈞好半晌,巴不得能以眼神殺了他!所以,他絕對不會錯認。
他為什麼在酒吧?又跟別的女入在一起?樓行風一瞬也不瞬地緊瞪著他,危險的氣流開始蔓延……
方嵐一口氣喝完鮮橙汁。「呼,好累,我還是喝杯酒來放松一下吧!」
「不行。」余曄鈞按住方嵐想招侍者的手,體貼地道︰「為了工作,你的腸胃已經出間題了,還敢喝酒?」
他的手伸到方嵐的肩膀後端,以溫柔的力道為她按摩。「感覺舒服一點了嗎?」
「舒服多了!」方嵐嫣然一笑。「你真疼我。」
「那當然!」余曄鈞親匿地親吻她的粉頰。「你是我最最親愛的老婆,我不疼你要疼誰?」
樓行風看得更是怒焰狂噴。該死,這個混帳東西不但背著巧萱找女人,還肆無忌憚地在公共場合調情,和情婦打情罵俏?!
「我們走吧。」余曄鈞摟著方嵐站起來。「這里太多人抽煙,空氣不好,我先送你回家,讓你早點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