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閉嘴,你沒有權利這麼說!」唯舲痛苦地看著他。「凌肇杰,你還看不清事實嗎?我已經訂婚了,很快就會成為喬霽揚的妻子,只有他可以踫我、擁有我-」
「不!」他冷峻地截斷她的話,氣勢懾人地吼著。「他不能踫妳!他敢再踫妳一根手指頭,我就宰了他!妳是我的!舲舲,妳听好,妳是我一個人的!天底下能踫妳的男人只有我凌肇杰一人!妳听清楚了沒有?」
他目光銳利而熾熱,一字一句地加強語氣口「我跟妳在一起才叫‘’!因為妳對我有愛!妳跟其它男人上床都是苟合,就算那人是妳名義上的丈夫也一樣。那不是,那是可恥的性行為!」
「你……」唯舲氣到不知該說什麼。「你瘋了!你是個徹徹底底的瘋子!」她跟丈夫上床叫「苟合」?不!凌肇杰根本就瘋了!
肇杰冷笑著,笑容透著篤定與傲氣。「也許我是瘋了,不過,我很清楚一件事——妳只愛我!只有我可以進入妳、擁有妳!妳的身體只為我而敞開,只有跟我在一起,妳的小嘴才會發出那麼柔媚的申吟——」
「夠了!」一想起方才的雲雨,唯舲就羞憤得恨不得殺了自己,她拉緊胸前的絲被下床,走到窗前慢慢地回過頭,眼眸中透著絕望的冷芒。
「凌肇杰,這是我們最後一次踫面,也是我最後一次做傻事!從今以後,我不希望再看到你,就算見面,也是形同陌路。我會很快地跟霽揚結婚,婚後,他可以盡情地擁有我十次、百次、千次!只要他想,我都會配合他,盡一個妻子該盡的義務!」
「不——」青筋跳上他的額頭,他面色鐵青地咆哮著。「不要再說了!」
「我要說!」唯舲笑得詭異而淒寒。「我不但會在他的身體下夜夜承歡,我還會為他生兒育女,組成一個最幸福的家庭.哈哈哈……我會是個快樂的貴夫人,每晚都會枕著霽揚的臂膀甜蜜地入睡……」
她知道自己所說的每一個字都狠狠地刺入他的心,但,是誰逼她再度揮起利劍的?是誰?
「夠了!我說夠了!不要再說了」凌肇杰的表情越來越驚惶,像是被逼到絕境的困獸。渾身充滿怒火的他不知該如何發泄,只能抓起房內一件件的昂貴擺飾,憤恨地往地上摔去。
剎那間,玻璃碎裂聲以及杯盤撞擊聲不絕于耳,原本溫馨的主臥室一下子變成了災難現場,四處都是碎片,慘不忍睹。
唯舲面無表情地站在窗邊,冷漠地看著這一切。她可以體會凌肇杰駭人的怒氣,但,她比他更加憤怒。
要他做出一個抉擇有這麼困難嗎?要他把「楚唯舲」這三個字擺在心底,跟「自由」佔據同樣的地位;要他不再拋下她一人去流浪,真的有這麼困難嗎?
一直到所有可以摔的東西,都被凌肇杰統統摔壞了;唯舲才淡淡地開口。
「鬧夠了吧?如果鬧夠了,那麼,凌大公子,你可以離開了。我不會計較你的失控行為,反正……」嘴角揚起殘酷的笑痕。「我那有錢的未婚夫會買來更多且更昂貴的家具來取悅我,你走吧!」
凌肇杰喘著氣,一臉陰郁地盯著她,眼底燃燒著激狂的火焰,那把火焰幾乎要將他與她一同燒成灰燼。
「不!這不是妳的真心話,妳並不想嫁給那個姓喬的!」
「這才是我的真心話。」唯舲面色慘白,故意站在窗簾的陰影下,不讓凌肇杰看清她眼底的痛苦。
她暗暗咬牙,強迫自己繼續道︰「我受夠了,真的受夠了!我受夠一再被你反反復覆地戲弄,忽而喜、忽而悲,一顆心永遠飄蕩在半空中,淚水永遠沒有停歇的一天。不!我真的受夠了這種煎熬。」
賓燙的熱淚一顆顆落下。「對!我愛你!我承認我瘋狂地愛你,愛到沒有出口尊、愛到無可佔口拔!但,那又怎麼樣?你要我的愛嗎?」
她淚流滿面地看著凌肇杰,哀戚地道︰「你不要我的愛,你認為我是個大負擔,我的愛會折斷你的翅膀,無法讓你自由地飛翔!」
「太苦了,這樣的愛……真的太苦。」她神魂俱碎地跌坐在地,像是失去生命的布偶。「我不想再過這麼悲哀的日子,你總是可以瀟灑地丟下我去流浪,去追逐那御風而行的夢想;而夜夜淚濕枕畔的我,總是不斷地猜想著你在哪一個國度?又在哪個女人的懷里?這股思念和嫉妒的雙重煎熬就像是一把烈火,鎮日不斷地燒炙著我,把我燒得面目全非,把我的尊嚴和佔H信也全部燒毀掉!」
她異常慘白的臉上滿是壓抑多年的痛苦神色。「凌肇杰,我只是一個平凡的女人,我不想再偽裝堅強。很多時候,孤單的我只渴望一個擁抱,只渴望有人關心我、給我溫暖!在最寒冷的夜里,我只要你給予的溫度……」
她笑得好絕望。「但你做不到,做不到!你不止同為任何一個女人而停駐……」
掩住臉,唯舲沈痛地哽咽道︰「一切都到此為止吧……我不要再過這麼沒有尊嚴的日子了。我愛你,我可以等你,但你卻將我的等待視為累贅!也許從一開始,我們的愛就是錯誤的,它折磨了你,也折磨了我。什麼是真愛?世上真的有‘愛情’嗎?如果你真的愛我,你怎麼舍得讓我這麼痛苦?怎麼舍得讓我淚流成河?」
抹去眼淚,她悲涼地微笑。「所以,你走吧……放過我吧!凌肇杰,如果你真的希望我可以過得快樂一點,那麼你就走,走得遠遠地,永遠不要再出現在我面前!讓我……學習……遺忘……」
說出最後那兩個字,她的心也像是被利剪狠狠剪碎,整個鮮血淋灕。但她不在乎了,一都不在乎了!
此刻的她什麼都不願多想了,她突然想好好地睡一覺,沉沉地入睡。最好一覺睡醒後,她已白發蒼蒼,那麼她就會遺忘掉很多事,甚至會忘了自己曾經轟轟烈烈而痛苦地愛過,那樣……最好……
凌肇杰的臉色也異常蒼白,慣有的灑月兌蕩然無存,他聲音緊繃而破碎地問道︰「舲舲,我……真的讓妳這麼痛苦?」
他承認自己太過熱愛自由而屢次傷害唯舲,但他真的不知道,他竟把她傷得這麼這麼深,深到體無完膚。
「不是痛苦……」唯舲幽幽地回答。「是心死、是絕望、是被放逐到冷漠又黑暗的異境……」
她的回答像是鞭子般,一鞭一鞭地鞭入筆杰的心,讓他更加正視到自己的自私與殘忍。
俊逸的男性臉龐痛苦地扭曲,他的手舉到半空中,隱隱發抖。他很想緊緊地抱住唯舲,但,尖銳的自責感卻襲上心頭。他還有什麼資格擁抱她?!像他這麼混帳的男人,還有什麼資格愛她?
他的嘴角掠過一陣抽搐,語音粗嘎地說︰「我想……妳說得很對,我的存在只會帶給妳永無止盡的痛苦,除了淚水,我什麼也不能給妳……」
他很想擠出一個微笑,但,他的臉部肌肉好像被刀刃劃傷般,稍一牽動便痛苦萬分。
「我……我知道自己該怎麼做了,我不會再來打擾妳,妳盡避嫁人喬家,過著快樂的日子吧,我祝妳……祝妳婚姻幸福美滿……」
強迫自己一口氣說出根本不想說的話後,他沈痛地注視唯舲好久、好久,像是要把她的容貌永遠鏤刻在佔自己的心版上。
然後,他慢慢轉身,宛如一頭負傷的獸,邁開艱困的步伐,一步步走出主臥室,走出一樓的大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