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手無意識地觸及唇瓣,輕按下唇的同時,她似乎又感受到他的味道,粗獷的、辛辣的、狂放的、帶著迷人煙草香味的……
不行!我在做什麼?
意識到自己竟在回憶他的吻,雨琤立即羞愧地移開手。老天!她好糟糕,她真是最差勁的壞女人!
她不能再這樣下去了,那個吻對她沒有半點意義,他只是想滿足他的掠奪心態、他的大男人主義,他不是真心的!
所以,那個吻應該是粗暴的、沒有半點感情,更沒有任何意義!
但,真的是這樣嗎?
心湖有一道聲音清楚地問著她——那個吻,真的對你一點意義也沒有?
唉,盡避騙得了天下人,她終究無法騙過自己。
雖然已經事隔數日,但只要一想起那個吻,她的唇瓣仍會隱隱發燙,她的臉頰還是會一陣緋紅。
她無法否認自己到最後是非常熱情地回應他的吻,唇舌輾轉廝纏的同時,一縷奇異而滾燙的情愫在兩人之間激蕩著……
越是想漠視那縷情愫,它越是來勢洶洶地佔據她的思維,強迫她正視這個問題!
她到底該怎麼辦?又能怎麼辦呢?
一顆心像是被吊在半空中,無所依恃……傻啊,沈雨琤,你真的好傻!
不要再去想那個男人了,他擁有出色的外表和驚人的才氣,更是大英國協所冊封的皇室貴族,他與你根本是兩個世界的人。
他只是在逗弄你,不是真心的,絕對不是!
反反復覆地想著,她突然听到外頭有聲音傳來——
「少爺,您回來了。」
他回來了?雨琤緊張地看了牆上的掛鐘一眼。他今天似乎回來得很早,現在才晚上九點,前幾天他都是三更半夜才回來。
唉……拼命命令自己漠視他,卻還是悄悄地注意著他回家的時間,每晚總要听到他上樓的聲音才能安穩地入睡。
她真的完蛋了!
她又听到管家說道——
「少爺,有一位紐曼小姐自稱跟你約好了,她現在人在書房等候。」
「好,我知道了。」漢諾威聲音低沉地回答。
紐曼小姐?房中的雨琤下意識地豎直雙耳。
她知道自己的行為很無聊,也知道這不關她的事,畢竟,像他那麼有魅力的男人,當然會有女人自動找上門來。
但……但……胸口為何會泛起一股酸酸的感覺……
為什麼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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漢諾威神情疲憊地回房中月兌上的西裝。連續荒唐了好幾天,找來各式各樣的美女狂歡出游,但……該死的!他不快樂,他一點都不快樂!
金發艷妞、棕發紅星、褐發美人……雖然抱過一個又一個的女人,但他早就忘了她們長得什麼樣子?!
包該死的是,當他發現自己懷中抱著一個模樣清秀的黑發美女時,他才幡然醒悟到,他竟下意識地在那些女人身上尋找沈雨琤的影子!
好可笑!堂堂的漢諾威伯爵竟然落到如此田地?被女人拒絕後,居然要去找一個代替品來撫慰自己?
這項認知令他好煩悶、好沮喪!
所以,今天一早從女人的懷里爬起來後,他便決定痛改前非。他不再去找艷妞出游,反而直接抵達公司,而且一口氣畫出十幾張下一季的服飾畫稿,並迅速批完堆積如山的公文。
他驚人的辦公效率,讓全公司上下樂得眉開眼笑。他隨便畫的幾張圖稿又可以在下一季造成搶購旋風,當然員工們的年終獎金也會更加豐厚啦!
只不過,事業上的滿足感還是無法填補他心中空洞的角落,他覺得自己很貧困!
一個渴望愛情,卻得下到愛情的男人是最貧困的!
唉……他到底是發了什麼瘋?為什麼會那麼渴望得到沈雨琤,渴望她陪伴在自己身邊?
他明明知道她是踫不得的女人,明明知道她的心底只有德爾,他再繼續糾纏下去,只會自討沒趣。
但,他就是無法控制自己的思緒,就是該死地想看她、想吻她、想抱她、想將縴瘦的她完全佔為己有!
到底為何會這樣?
呵,也許我是著了魔吧?自嘲地笑著。她是中法混血,體內的血液有一半來自神秘的東方,也許,他真是被她下了蠱也不一定!
他想起已經結婚的兩個哥兒們——公爵布萊德和侯爵樸澤剛,當時他還壞壞地調侃那兩人是被下了愛情的降頭,才會愚蠢地走入婚姻墳墓中。
那,這是現世報嗎?取笑別人的話還言猶在耳,他竟也淒慘地被一個女人整得七葷八素!
而且,最慘的是,那女人心底根本沒有他,只有死去的未婚夫!
「哈哈……」他真的很想好好地取笑自己!
一開始,他以為自己只是對沈雨琤好奇罷了,畢竟他的身邊從沒出現過像她那樣的女人,既冷漠又神秘。
他以為吻過她,嘗過她的味道後,這份好奇感便會大大降低,甚至自動消失,就像他跟以前眾多女友的關系一般。
但沒有,不但沒有降低,他反而更想要她!更想無時無刻都能摟她入懷!
他想撫去她眉底的輕愁;他想看她露出最幸福的笑靨。她的笑容很美、很美,就算看一輩子他也不會覺得膩。
只不過,他沒有機會,因為沈雨琤根本不肯讓他靠近!
好可笑啊!一切只是他的痴心妄想。
瞧瞧他把自己弄得多麼狼狽?由意氣風發、處處留情的伯爵漢諾威,變成一個飽嘗愛情苦果的失意人……
真的很好笑……只是,他笑不出來。
「少爺?」管家在外頭敲門。「您……是否願意接見紐曼小姐?」
漢諾威這才想起來還有客人在書房等他。「我馬上來。」
隨便套上休閑服,他有些疑惑這位素未謀面的紐曼小姐到底來找他做什麼?
今天下午他接到一個女人打來的電話,她自稱是德爾的機要秘書,有一些重要的東西希望當場交給他。
由于他下午都在外頭開會,便請紐曼小姐直接到家里等他。
她來做什麼呢?漢諾威打開房門下樓。到底……德爾留下了什麼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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踏入書房後,漢諾威看到一位身著套裝的女士。
「你好!紐曼小姐。」他有禮地伸出手。「很抱歉我遲到了。」他比約定的時間晚了快半個鐘頭才進書房。
「沒有關系。」瑪莉亞•紐曼微笑。「是我太叨擾了,明明知道斐迪南先生很忙,還貿然前來拜訪,因為……因為有些重要的東西一定要當場交給你。」
她眼神閃爍了一下,然後由公文包內取出一只牛皮紙袋,將它放到桌上。
「這是什麼?」漢諾威的喉頭突然一緊。他是個第六感很強的男人,瞥見牛皮紙袋的瞬間,他便直覺自己不會喜歡看到里面的東西。
瑪莉亞解釋。「是德爾先生留下來的遺物。我是他的機要秘書,他走後,葛雷恩老先生來公司主持大局,說要結束公司,並給了我們合理的遣散費。這幾天我一直在整理辦公室,無意間在德爾先生的抽屜里發現了這一本札記。我知道他有隨手寫札記的習慣,因為有幾次我跟他一起出差時,曾看到他帶著這本札記,所以,這本札記等于是他的私人日記本。我不敢……不敢亂翻閱,更不知該如何處理。」
她悄悄看了他一眼,稍稍停頓了一下,然後又繼續道︰「我一直試圖聯絡葛雷恩老先生,但他們家中的電話沒有人接,去按門鈴也沒人應門。後來由鄰居口中我才知道,原來辦完德爾先生的後事後,葛雷恩老先生怕夫人一直留在住處會觸景傷情而哭壞身體,所以便帶她回英國的娘家住一陣子。至于他們的女兒芬妮小姐好象也不住在那兒,听說申請國外的學校念書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