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琤沒有注意女僕在說些什麼,一顆心已飄得老遠。
她好累、好累……整個人、整個靈魂都覺得好累。
怔怔地望著窗外的藍天,她不明白上蒼為何這麼殘忍,在奪去心愛的母親之後,居然又奪走她最重要的親人——德爾哥。讓她再度成為孤兒,飽受被遺棄的滋味。
她好害怕這股寂寞的被遺棄感,更不敢再對人世抱存任何希望。一切都是假的、都是騙人的,轉頭就會成為一場空。
一顆心,悠悠蕩蕩地飄著,耳朵卻听到房門又被用力推開的聲音,緊接著是男性的怒吼聲。
「你為什麼不吃飯?」
是他?雨琤鮮少有表情的臉龐突然一變。他來了?!
自從那天他發怒地送她回來後,她就不曾再看過他,她也一直躲在房里,連踏出房門的都沒有。
[i]你……想見到他嗎?[/i]有一個細小的聲音在腦中問著,但她馬上堅決地否認。不!她才不想見到他!
兩人一踫面就只會針鋒相對,她才沒有自我虐待的嗜好。
漢諾威怒氣沖沖地走進來。「回答我,你該死地究竟在做什麼?為什麼一口飯都不吃?你存心想餓死自己嗎?」
「我沒有。」就算她真的想餓死好了,雨琤不明白,他為何要這麼生氣?
「沒有?沒有你就乖乖地把飯菜吃下去!」為了她,他可說是費盡心思,又是高薪挖角,又是人情關說的,才由五星級飯店中找來全法國最優秀的中國廚師。只可惜,廚師精心烹飪的每道菜她都不捧場。
邊說著,漢諾威邊強制性地把雨琤由床上拉下來。
「放手!」雨琤吃痛地皺眉。「你抓痛我了。」他的力道太大,不是她可以承受的。
「痛?你也知道痛?」漢諾威松開了她,將她仍到沙發上,譏諷地冷笑。「哈!你還有痛覺嗎?我以為隨著德爾的死,你的感覺也跟著埋葬了!」
他不想把話說得這麼尖銳,但,看到她這麼不愛惜自己,這樣慢性自殺,心里頭就有一把火直往上沖!
「住口!」雨琤心頭一揪。「我不準你以這麼惡劣的語氣談論德爾哥!」
「我為什麼不能說?」漢諾威言詞更加犀利。「沈雨琤!你給我听好,德爾已經死了!你親眼看到沒有氣息的他;你親眼看著他下葬!他的的確確是死了!不管你如何自我虐待、如何哀傷,他都不會回來,永遠不會再回來!」
「住口!不要說,我不要听……」雨琤痛苦地抱住頭。沒錯!她一直下意識地在逃避德爾哥已經死了的事實,她無法面對,只因他是她唯一的親人。
漢諾威為何要這麼殘忍?為何不讓她繼續逃避下去?
「要我不說可以。」他態度強硬地把餐盤端到沙發前。「吃下去!把這邊的飯菜全部吃光!」
「我吃不下。」雨琤撇過頭去。她真的沒有食欲,要如何硬吞?
「吃不下也得吃!」漢諾威毫不讓步,如果他繼續順著她的意,她遲早會死于營養不良。
「吃!別讓我再說一次!否則,我會親自喂你!你知道我向來說到做到。」他露出威脅的笑容。
雨琤氣惱地看著他,他真的太過分了!
但她知道自己最好乖乖吃飯,這個男人的確什麼事都做得出來!
她勉強地舀起一匙鮑魚粥,希望清淡的東西可以順利通過喉嚨。
但,鮮美的鮑魚粥對她而言,就像難以下咽的石頭般,她皺著眉放下湯匙。「我真的吃不下。」
「那你至少把這杯果汁喝完。」漢諾威也看得出她胃口真的很差,硬逼她只怕會有反效果。果汁是他特地交代佣人打的,內含多種新鮮蔬果,非常營養。
在他緊迫盯人的注視下,雨琤只得捧起杯子。
還沒入口,她就聞到一股濃濃的胡蘿卜味道。老天!她最害怕的食物就是胡蘿卜,就算混在果汁里她還是很怕!
但她知道,在這節骨眼上,自己最好乖乖喝下。
嘗試性地輕啜一口——好……好難喝!
胡蘿卜的味道太重也太腥了,雖然她極力想咽下,但食道已先一步發出抗議,她想吐!
「不準你吐出來!」
像是看清她想做什麼,漢諾威突然俯子,灼熱的唇也隨之落下,緊緊封住她的小嘴。
「唔?唔……」雨琤氣憤地瞪大雙眼,他竟敢……竟敢強吻她!
就算他的本意是為了防止她把果汁吐出來,但他也沒資格……沒資格用這麼曖昧的方式!
雨琤雙眼睜得好大,晶瑩的瞳眸中寫滿了憤怒與震驚,但,隨著他熱吻的加重,她的眼神開始朦朧了……
他的吻擁有可怕的魔法,讓她慢慢地忘了一切,忘了身在何處……
她不由自主地閉上眼。
被他狂吻得呼吸困難,雨琤下意識地輕啟朱唇想擷取一點空氣,然而,唇辦微啟的同時,他炙熱的舌頭也毫不客氣地隨之入侵!
濃烈的男性氣味侵入她口中,迅速佔據腦門。他的氣味好辛辣、好危險,就像是沾滿蜂蜜的毒藥,一不小心,就會令人沉淪、上癮……
當他終于肯放開她時,她看到的是一雙瑩亮燙人的男性眼眸,那眼神太大膽、太直接、太具侵略性、太……令她無法承受!
漢諾威滿意地看著她泛起紅暈的小臉,邪惡地進出一句。「不錯,看起來你很喜歡我這種『喂食方式』。」
雨琤雙頰倏地一燙,右手下意識地揚起,想也不想地便甩他一巴掌。
太過分了!這混帳明明是得了便宜還賣乖!
「你敢打我?」漢諾威抓住她的手,陰狠的氣勢像是要將她全身的骨頭拆掉似的!他這輩子還沒被任何人打過!
雨琤冷冷地回瞪他。若說她完全不害怕是騙人的,此刻的漢諾威就像是頭發怒的猛獅,恐怖的眼神令人脊背發涼。
但她不允許自己害怕!傲然地挺直脊背。「你不該強吻我,這是你應得的懲罰!」
「強吻?」漢諾威放聲大笑,像是听到本世紀最好笑的笑話。「哈,沈雨琤,你別睜眼說瞎話!你我心知肚明,剛才那個算是強吻嗎?依我看,你似乎很陶醉、很樂在其中!」
她的反應騙不了人!她是那麼柔軟、香甜又溫熱……該死!一回憶起那個吻,他的月復部就一陣灼熱!
「你胡說!」被一語戳破的雨琤又羞又怒。沒錯!她的確被他吻得失去心魂,被他吻得暈陶陶的,但打死她她也不會承認!
「是不是胡說,再試一次就知道。」漢諾威危險地冷笑,再度抓住她,狂熱地堵住嫣紅的唇瓣。
狡猾的舌又竄入她口中,煽情的氣味來勢洶洶地再度將她淹沒,雨琤緊抓住最後一絲理智,拼命琤扎。但她越是反抗,卻越助長他掠奪的決心。
她被他吻得失去力氣,雙腳虛軟無力,只能任由他摟抱著往後退。她不由自主地往後一倒,背部馬上踫觸到舒適的大床,他雄健的身軀也跟著壓了上來。
完蛋了!雨琤整個人清醒過來,心中警鈴大作。該死!在這節骨眼上,她怎麼可以倒在床上?這下是擺明了任他吃個夠嗎?
「不——」她用盡力氣才稍微推開他。「夠了!放過我!我……我是德爾哥的人,你不可以……」她慌亂地拾出德爾,以為他的名字可以為自己形成一道護身屏障。
「閉嘴!」漢諾威怒聲咆哮。「不準提起他!」一想到她心底永遠擺著一個死去的人,甚至還計劃絕食自殺,他心中的怒火和欲火就不禁往上狂飆、竄升!
當他狂亂地吻著她的粉頸時,雨琤害怕得更想逃,只不過,她害怕的是自己的反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