逸薰點頭。「外面的雪會越下越大,我讓司機送你回飯店。」
「不要!」她趕緊阻止。「拜托!我住的飯店離你家才隔兩條街而已,別這麼夸張。而且我很想要散散步,在帛琉是沒有機會看到雪的。」
逸薰笑了笑,「好吧,那你自己要小心喔,晚上記得給我一通電話,如果有什麼不舒服,一定要趕緊告訴我。」她還是很擔心晴彤的重感冒。
「你越來越會照顧人了,你老公娶到你真是幸福耶!瞧!難怪又有愛的結晶了。你啊,幸福得讓人想打你一頓!」晴彤笑著糗好友微微凸起的月復部。逸薰已懷有五個月身孕了。「我一個人沒問題的,別忘了你懷有寶寶,不要送我了。」她邊說邊往外走。
「你一個人真的沒問題?」逸薰很不放心地追出來問。
「我又不是小孩子,而且我住的飯店離這兒多近啊!好了,快進屋子里吧,外頭下雪呢,要是你也感冒了,你老公一定會拿刀追殺我!好嘍,Bye!」
把逸薰推入屋子里後,晴彤走出雕花大門,邁向飄著細雪的白色街道。
逸薰隔著窗口默默地目送她離去的背影。三個好友中,她跟嫁到日本的汪品璇都有一個美滿的歸宿了,她衷心希望老天爺也能善待晴彤,讓她盡快擁有一個最溫暖的懷抱。
***************銘
雪好像越下越大了,繁華的街道在細雪的點綴下,多了一份寧靜之美。
好冷……晴彤搓著雙手呵氣。盡避已全副武裝——毛線帽、厚外套、厚圍巾等一應俱全,但還是覺得很冷!
逸薰說今年歐洲的冬天來得很早,許多地方都下起大雪了。她長年在四季如春的帛琉工作,都快忘了什麼叫冬天!
她來歐洲來得很匆忙,連外套等御寒衣物都是到維也納才買的。可能是受到風寒吧?這場靶冒來得又急又凶,盡避乖乖吃了藥,還是不見好轉。
前面廣場的噴水池前站著一個女孩,左右張望地好像在等人,晴彤看到她突然嫣然一笑,整個人朝一個剛走出地鐵的男人撲過去。
男人也露出笑容,兩人立刻緊緊擁抱。交換一個長吻後,女孩把自己的長圍巾解下,親昵地圍繞住兩人。
原本一直默默看著他們的晴彤突然快步離開!
她不想再看下去,她不想讓自己變得脆弱,她更不想讓眼眶繼續發熱……
寒冬正是最需要找個溫暖懷抱的季節吧?長年浪跡天涯的她也渴望有個歸宿、有個溫暖的懷抱等候著她。只不過……
算了,不要想了!
她搖頭,努力想搖走襲上心房的人影……
她不該這麼脆弱,她應該是自信而獨立自主的。一定是這里的冬天太寒冷了,才會讓她變得如此感傷。
細雪飄落在圍巾上,好冷……
晴彤拉緊圍巾,加快腳步想回飯店。頭越來越重,好像發燒了……她得趕快回去躲在被窩里才行。
但,不經意地一轉頭,雙腳卻突然像是生了根似地頓在原地!
不可能的!
是幻覺……
一定是幻覺!因為,她竟看到一個不可能出現在這兒的人!
他由對街的一家飯店快步走出來,行色匆忙地往前疾行。
晴彤下意識地緊掐手心,想藉由疼痛來確定自己是不是在作夢?
藍仲侖!
雖然她只看到他的側臉,而且還是隔著許多人……但,不會錯的,一定是他!
他為什麼會出現在這里?
他不是應該還在帛琉?難道,他是來歐洲出差或是度假的?但,為何剛好也是維也納?
她千里迢迢地飛來維也納,為的就是躲開他啊!但此刻,她完全管不住自己的眼楮、自己的心,不由自己地跟著加快腳步想追上他!
她看到他穿著一件黑色翻領長大衣,揚起的衣角在薄冷的空氣中翻飛,嚴峻的臉龐似乎憔悴了,一雙劍眉緊鎖著。
他走得好快、好快,晴彤必須加快腳步,甚至小跑步才能不跟丟他。
她看到他穿越一個大廣場,她正想緊跟上去時,連續數輛游覽車突然由街角駛來,硬是將她困在原地。
糟!晴彤好焦急,好不容易等到游覽車都通行了,她連忙穿越廣場。但,已看不到那抹高大的身影……
他呢?
她像小女孩般慌亂無助,不斷地在廣場敖近的巷弄中跑來跑去,她這輩子還沒有這麼慌亂過!
她也不知道自己為何執意要追上他?就算追到了,她……又該說些什麼?
承認吧!黎晴彤,原來……你竟是這麼渴望見到他,渴望到心都慌了、亂了!
靶情的事真的不能逃避!她一味地逃到歐洲來又有什麼用呢?只是讓思念更加清晰,只是讓那份感情更加灼熱而無法壓抑。
她好想見他,好想、好想……她一定要找到他!
無視越下越大的雪,也不管自己的額頭越來越燙,她繼續奔向下一條街道……
一個鐘頭後。
晴彤昏昏沉沉地走回飯店,她的頭發和肩頭都被雪花打濕了,冷得直打哆嗉。
頭好燙、好重……舉步蹣跚地勉強走回房間後,一進門,她便像是泄了氣的皮球般直接癱在地上。
我到底在做什麼?
緩緩地解下圍巾,她望著已經凍僵的指端,擠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
黎晴彤,你到底還有沒有理智?當初費盡心思地躲到維也納來,現在竟只因為一個酷似他的身影,就在零下的氣溫下發狂似地在街頭上尋找了一個小時。
她真的瘋了!也許,她是呆了、傻了、笨了、痴了……
好冷、好冷……她的雙唇泛著青紫。勉強支起身子想為自己倒杯熱茶來暖暖身子,但剛起身,一陣天旋地轉的暈眩立即襲來,她無助地又跌回地毯上……
她模模自己的額頭,赫然發現燙得驚人!看來她真的完蛋了,重感冒不但沒好,可能又加重了。
頭好暈啊,眼前涌起黑霧……
呼出的氣體好燙,身體卻異常冰冷……她知道自己的情況很不對勁,最好趕快打電話向逸薰求救。
否則,萬一真的昏過去了,就算她在房間里發燒燒成肺炎也沒人知道!
顫抖的手努力往前伸,好不容易抓住電話撥號後,她的意識已接近渙散……
謗本听不到對方說了什麼,她只是一逕虛弱地喊著。「逸薰、逸薰……」
「咚——」話筒掉落在地,她的身子也軟軟地往下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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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十一點。
雷臣澔駕車,後座坐的是寶貝嬌妻夏逸薰,以及她的好友晴彤。
「我真的差點被你嚇死!」逸薰拿條厚毛毯,牢牢密密地把晴彤包裹起來,像個媽媽似地叨念。「下午我就覺得你的臉色不大對勁,叫你住我家你不肯,連讓我送你回飯店你也不肯。現在可好了,病情加重了吧?你喔,還好我們趕緊把你送去醫院,不然你的腦袋瓜子就要燒成白痴了!」
幸虧晴彤昏迷前撥了電話給她,所以盡避她一接起話筒只听到晴彤的呼喚聲,但她馬上猜到一定出事了!
她立刻聯絡老公雷臣澔駕車直奔飯店,要求服務生開門讓他們進去後,看到的就是倒在地上昏迷不醒,又發著高燒的晴彤。
他們立刻把她送醫。
在醫院打了退燒針,也注射點滴後,她的燒總算退了。
本來逸薰堅持要晴彤住院好好調養身子,但晴彤表示最討厭住在醫院,再加上醫生表示其實她已無大礙可以回家休養。所以,他們又把她送回來。
「直接回我家吧,我不管,這次你得听我的!」逸薰瞪著她。
晴彤虛弱地抗議。「饒了我吧,你明明知道我這個人最喜歡獨居,不管寄住在誰家都渾身不對勁。我已經沒事了,讓我回飯店好好睡一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