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弋緊握雙拳,渾身散發出強烈的殺氣。
若非蒙面白衣人戊另一手執著一把短刀,他早失去理智的沖出去折斷那只輕薄雪兒的手了。
雪兒圓瞠大眼,一臉茫然的搖頭。
「你不知道沒關系,我可以好心的告訴你。」蒙面白衣人丙扼住雪兒的頸,殘佞的望著她因喘不過氣而泛紅的臉,「左弋該死,可偏偏我們兄弟奈何不了他,只好暫時委屈你了。」
「喂,別擋住人家的視線,否則人家怎麼看得清心上人現在喘不過氣的樣子呢?」蒙面白衣人甲起身拍了拍同夥的肩。
「放開她。」蒙面白衣人甲嘲弄的話語讓左弋明白自己早就泄了底,因此不再躲藏,大方的現身。
「你說放就放,當我們兄弟是什麼呀!?」蒙面白衣人戊將手中短刀架上雪兒白皙的頸。
「你們想怎麼樣?」左弋揪心的望著雪兒頸上乍現的紅痕。
「你說呢?」蒙面白衣人乙將一捆繩子丟到他跟前。
「你們放開她,我隨你們處置。」左弋丟下手中的劍,撿起繩子捆上自己的手。
「只要你願意乖乖配合,一切好商量。」蒙面白衣人丁以腳尖挑起左弋拋在地上的劍,架上他的頸。
「兄弟,他好像當咱們是笨蛋耶。」蒙面白衣人戊加重力道,讓雪兒頸間的紅痕更加明顯。
「住手!」左弋大喝一聲,旋即手口並用的將自己的手腳捆綁得更加結實。「這樣總可以了吧!?」
「勉勉強強。」蒙面白衣人丁以腳挑起繩頭,拉著左弋走到鄰近捆綁雪兒處的某根柱子,讓他和柱子做最親密的接觸。也就是說,除非他能連梁柱一起扛著跑,否則他是動彈不得了。
見他乖乖受停,蒙面白衣人戊割斷雪兒身上的繩子,將她推到離左弋僅有三步遠的地方坐下。
「好好瞧著,看我們兄弟如何熱情的招呼他。」蒙面白衣人甲輕佻的撫了撫雪兒細女敕的面頰。
「為什麼?」一直沒出聲的雪兒在看見蒙面白衣人甲揮動手中如靈蛇般的鞭子時,終於開了口。「為什麼要打他?」
「因為他該打。」蒙面白衣人甲揮鞭抽破左弋的袖子後,才有說等於沒說的冷冷回應,旋即又一鞭抽破他胸前的衣裳,在他胸膛留下明顯的血痕。
「老大,你這樣會不會太血腥了一點?」蒙面白衣人乙假好心的問著,隨後往左弋的傷口灑了一把鹽巴,痛得他狠狠地倒抽一口氣。
雖然看不清他的面容,可是藉由空氣中傳來的氣息波動,雪兒感覺得出來左弋正忍受著痛苦。
只是痛苦的程度有多大,她就不得而知了。
「我說老大、老二呀,有沒有瞧見人家連吭都不吭一聲,擺明是瞧不起咱們嘛!咱們就玩大一點的吧,要不乾脆放他回家睡覺算了。」蒙面白衣人丁將手中的劍深深刺入左弋的臂膀,然後毫不留情的拔出,任大量的鮮血飛濺而出,噴上雪兒的衣,雪兒的頸,雪兒的臉,雪兒的眼。
「啊!」突如其來的劇痛讓左弋再也受不住的痛呼出聲。
濃厚的血腥味震撼著雪兒的靈魂,刺激著她茫然的知覺,而濺入她眼中的鮮血則劃破了一亙橫亙在她眼前的迷霧,讓她忽然眼前一亮,看清了她一直看不清的那張臉,那張正閉著眼忍受極大痛楚的憔悴俊顏。
他是誰?
好熟悉的一張臉。
可是……
為什麼她的記憶中沒有他?
「這才對嘛!不喊不叫的,誰知道你痛啊?」蒙面白衣人丁殘忍的補了左弋的傷口一腳。
「你們玩夠了沒有!?」臂上如火燒灼的痛楚讓左弋險些昏過去,但為了雪兒,他不得不咬牙強忍。
「唷,老四呀,你未免太狠了點吧,連被拔了牙的老虎都忍不住發威了耶。」蒙面白衣人乙雖然如此說著,手上的鹽巴卻還不忘跟著灑出,讓左弋痛得無法再對他們張牙舞爪。
「為什麼?為什麼……」雪兒抬起茫然的眼望著蒙面白衣人戊。
「小泵娘,想轉移我們的注意力呀?」蒙面白衣人戊以泛著寒光的短刀輕拍雪兒的頰。
「你們想對付他、折磨他,為什麼非要我跟著看不可?」每當她別開臉不想看,蒙面白衣人戊總會扳回她的臉,逼她正視左弋。
先前雖然看不見他的表情,不知他有多痛,但她就是不想望著他。
如今看得見了,他強忍痛楚的表情和臂膀上如泉涌般的鮮血,在在訴說著他受了多少罪,承擔了多少苦。
雖然她因此感覺自己的心隱隱抽了下,但……
不痛。
她一點都不為他所承受的折磨感到心痛。
為什麼呢?
他待她那麼好,她該感到痛的,不是嗎?
可為什麼……
她竟一點感覺都沒有!
「一個人最大的痛苦,不在於被凌虐,而在精神上。」蒙面白衣人戊直視雪兒的眸,「所以,打他、殺他,都比不過讓你親眼看著他受罪來得折騰他。更何況,在你面前凌遲他,為了顧及你的安危,他再痛、再受不了,也絕對不敢輕舉妄動。」
「值得嗎?」心虛的雪兒望著左弋問道。
他可知,對於他的傷、他的痛,她毫無所感?
「值得,只要你安好,一切都值得。」察覺雪兒投注在他身上的視線,左弋忍下痛楚揚起頭回答。
「可是,我……」沒感覺呀。雪兒愧疚的望著他深情的眼。
「哇,好感人哪。」蒙面白衣人甲嘖嘖地發出嘲弄聲,「只不過,她看起來一點都不感動耶。」說著,又朝左弋狠狠揮出一鞭,在他的右頰留下一道長長的血痕。
「老大,你是多久沒吃飯了,看看她連眉毛都不動一下,準是你手段不夠狠。」睨著雪兒的蒙面白衣人丙奚落夥作的同時,用力拉扯了下緊纏在左弋頸上的長鞭,勒得他呼吸困難的漲紅臉。
盡避沒感覺,雪兒依舊下意識的別開臉。
左弋瞪大通紅的眼,惡狠狠地一一掃視過五個出手毫不留情的蒙面白衣人。
第七章
在左弋的瞪視下,五個蒙面白衣人相互對望了一眼。
就在此時,地面微震了下,首先察覺到異樣的蒙面白衣人戊大喊一聲——
「大家小心!」
蒙面白衣人甲手腕一振,纏在左弋頸上的長鞭當下卷回他的手中。
「撤!」忽然的一陣天搖地動,讓五個蒙面白衣人異口同聲地喊道,然後同時往後飛躍而出,瞬間消逝無蹤。
雪兒不知所措的回頭望向左弋。
「快,從我衣襟里取出半月星,放到我的手中。」眼見密室隨時有可能坍塌,左弋喝令雪兒之時,自己也顧不得痛的死命掙扎著,企圖掙開緊捆在身上的繩子。
站不穩的雪兒爬到左弋身邊,依言取出半月星塞入他手中,左弋一拿到半月星,立刻拚命扭動手腕,藉由半月星的鋒利面使勁割磨捆綁住他雙手的麻繩。
為了爭取時間,他顧不得是否會弄傷自己,因此在繩子斷裂的同時,他的手上也增添了不少既深且長的傷口。
一得回自由,左弋立刻用鮮血淋灕的雙手抱起雪兒。「用雙手緊緊環住我的頸。」他交代」聲,隨即往蒙面白衣人退去的方向飛躍而去。
然而,他不如以往溫暖的身子和嚴重遲緩的身手,在在說明他已經快不行了。
眼見搖晃越來越劇烈,落石也越來越多,可以通行的步道則是越來越狹窄,雪兒心里十分清楚,左弋若不及時放棄她,就只能陪她葬身此地了。
「弋哥哥,不要管雪兒,你自己逃命去吧。」
「雪兒,你可以對弋哥哥說一句話嗎?」左弋非但沒放下她,反而更加提氣向前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