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人同志。」唯一能進入這房間的女人就只有他母親一人。
「別把你的那個觀點投射在我身上。」
「你說的是什麼話?我可是一個百分之百正常的男人!」玩笑之余,荊無涯也認真的思索。不知怎麼著,夢兒的身影忽然闖進他的腦海中,直覺告訴他這件事絕對與她有關。「是她!」
「嗯。」看荊無涯駭然的神情,司馬瀾就知道他猜到了,「她說閑來無聊,所以想嘗嘗當三溫暖女郎的滋味。」
「她真正的目的是什麼?」荊無涯眼中閃過一抹精光,「車子?房子?!還是什麼?」
「不清楚,但只要她不惹是非。就暫時由她吧!」其實這些日子以來,他都被搞糊涂了。原以為她耐不了幾天,鐵定會對他要求些什麼,可是她卻如自己所說,只是幫他洗洗澡,並費心的按摩他毫無知覺的腿部,就再也沒有其他動靜了。他曾故意將價值昂貴的珠寶和現金放在相當明顯的地方連續數天,她卻視若無睹,最後他甚至將那些東西移到她每天必定開關的衣櫥內,並留下字條言明是要給她的,她卻假裝沒看見。
「唉!君子有成人之美。既然你那麼享受你的鴛鴦浴,我也不好破壞,只好先回去了,去修補一下破碎的心靈。」荊無涯假裝滿臉的黯然,接著又嘆口氣說︰「甜蜜時光何時重現呀!」看著司馬瀾若有所思的神情和居然向那女人妥協的舉動,荊無涯心里明白事情絕不簡單,但仍識相的不再追問。因為他如果想說,早就說了,要是他不想說,拿槍逼他都沒用。
「小願還有多久才會出國?」就在荊無涯踏出門口時,司馬瀾忽然開口問道。
「半個月。」楚願申請的學校還有一個月才開學。
「我知道了,你去休息吧。」
「糟了,快來不及了。」夢兒倉皇的趕快向前沖。一下子分不清南北,更別說找出餐廳的方位了。
「喔!」夢兒悶哼一聲,伸手揉揉被撞疼的鼻頭。「你怎麼忽然停下來?該不會你也迷路了吧?」一想到這種可能,夢兒整張小臉全皺在一起,懊惱不已。
「我也會迷路?」荊無涯懷疑夢兒這句話的含意。她是因為迷路才一直跟著他嗎?但可能嗎?她住進黔園好歹也有一段時日了,居然還會迷路?太扯了吧!
她分明就是想借機搭關系!
「如果不是,你停下來干嘛?我在趕時間那!」慘了,晚飯時間都過了!
「你連腦子都忘了帶出門嗎?」餐廳就在轉角處,她居然還能睜眼說瞎話的問出這種爛問題,簡直就是沒腦子。
所以說她腦子忘了帶出門還算客氣了。
「懶得理你,我自己慢慢找,說不定還快些呢。」夢兒白他一眼,隨即掉頭找去。
看著朝反方向離去的夢兒,荊無涯這會兒真的傻眼了。
「噗!」
荊無涯毫不客氣的噴出口中的咖啡。他這輩子從沒喝過那麼難喝的「咖啡」。
惡狠狠的目光射向在另一頭忙著張羅司馬瀾換洗衣物的夢兒,眼角余光還瞥見司馬瀾正氣定神閑吸飲著手中的咖啡。
這下子他更加肯定她根本就是藉機報仇!
可是就算她迷路迷了一個鐘頭,也是她自己的事,憑什麼算在他頭上!
「習慣就好。」司馬瀾忽然開口。
「什麼?」荊無涯將注意力轉回司馬瀾身上。
「咖啡。」
「簡直媲美餿水。」荊無涯又白了夢兒一眼。
「你沒試過更難喝的。」司馬瀾再次優雅的喝了口咖啡。起碼這回比她第一次沖泡的好。
或是說他已經麻痹了!
「她不是故意整我嗎?」荊無涯瞠大眼。看著司馬瀾面不改色的繼續喝咖啡,荊無涯實在很難相信他手上那杯也同等這杯,因此他還是有點懷疑夢兒是不是故意整他。
「你跟她有過節?」
「沒有。只是一時以為她把自己的遲到歸咎于我。」
「哦?」
荊無涯將剛才的情況大略描述了一道。「泡咖啡的工作一向不都由我媽包辦嗎?」
「喧姨說她一時忙不過來,所以請她代勞。」他不得不佩服她居然連喧姨都收服了。
「忙不過來?那怎麼不多請個人幫忙?」荊無涯蹙眉說道。
「喧姨不肯。」司馬瀾當然知道忙不過來只是一個借口。
「為什麼?」
「這你就必須自己問她了。」司馬瀾喝完最後一口咖啡。
「你還真的把餿水喝完啊!」荊無涯開始懷疑司馬瀾是不是缺乏味覺了。
「不然你要我堅持由喧姨沖泡嗎?」
「算了,我自己來。」荊無涯是個孝子,哪舍得要母親操勞呢!「隨便泡都絕對比這杯農藥好喝。」
「我泡的咖啡真的那麼難喝嗎?」雖然協助司馬瀾沐浴包衣已經有一段時日了,夢兒望著他厚實的背肌仍不免臉紅心跳。
「不。」司馬瀾的否認讓夢兒松了口氣,但他的下一句話卻將她打進更深的歉疚里。「是難以下咽。」言下之意就是連咽下都覺得自虐了,更別說喝下。
「對不起。」夢兒咬著下唇,囁嚅地道歉。「我會改進的。」但就怕有些困難,因為凡是苦的東西她都不吃,就連只要牽扯到苦的的東西,比如苦茶、苦瓜等她都不踫。所以咖啡這種帶有苦味的飲料,她更是視為毒蛇猛獸。
但司馬瀾卻是個一天沒有咖啡就過不下去的人,因此夢兒只好勉為其難的去沖泡,並親自品嘗它的口感。
也就因為如此,她泡出來的咖啡永遠不像咖啡而像糖水。
難怪荊無涯會視她泡出來的咖啡為農藥。
司馬瀾懶得搭理她,徑自在自己的身子涂抹香皂。因為要是等她動手,一個澡大概得洗上個把鐘頭,所以他已經習慣自己動手了。只是沖水及擦干的動作仍由夢兒完成。
「沖水。」簡短的命令乍然響起,震醒了發怔的夢兒。
「喔!」她連忙拿起蓮蓬頭幫他沖去一身的泡沫。
「你沒看見衣櫃里的留言嗎?」
「你說壓在首飾下的那張紙呀?」她早就知道他是如何看待她的,可是看見他所饋贈的珠寶,仍不免黯然神傷,也因此她連踫都不想去踫。
「你既然看見了,為什麼沒把東西拿走?」
「忘了。」
「是嗎?」第一天、第二天忘了拿走也還說得通,可那些珠寶已經放了整整兩星期,她卻連動都沒動,就太說不過去了。
「是。」她將一條干浴巾遞給他,讓他圍在腰部。
司馬瀾若有所思的看了她一眼,隨即轉開頭,說了句極不搭邊的話,「以後別在咖啡里加糖。」
「啊?喔!」前後不搭的話,讓她愣了整整一分鐘,才反應過來,「可是那不是很苦嗎?」
可她就偏偏忘了,不苦的咖啡還叫咖啡嗎?
「喧姨。」征得夏婷喧的同意後,夢兒也跟著司馬瀾叫她喧姨。
夏婷暄轉頭望向正在幫她處理豆角的夢兒。
「我……」夢兒支支吾吾不知如何開口。
「少女乃女乃,這里沒有別人。你有什麼話就盡避說吧。」
「我……」夢兒抬起低垂的臉,望了望夏婷喧,卻什麼也沒說,又垂了下去。
「少女乃女乃!」
「我……」夢兒再次抬頭望了夏婷喧一眼,卻仍鼓不起勇氣開口,遂又低下頭去。
「少女乃女乃,你光是一直我呀我的,我怎麼會知道你究竟想說什麼呢?反正這里沒有別人,有什麼事你明講沒關系的。」夏婷喧耐著性子等夢兒開口。
「我……我想托你買樣東西。」夢兒總算鼓起勇氣說出口,但整張臉卻染滿了紅霞,十指也全絞扭在一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