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想法一如我的,我一樣死也不信你是真心喜歡尚萬慶。」尚霈模仿她的說話模式,「你曾經想過和一個死老頭月兌光衣服,關在房里的畫面嗎?」
砰的一聲,溫柔依稀看見自己腦袋因為過度炙熱而爆炸的樣子,一片白霧茫茫將她困住,她快不能呼吸了。
「你怎麼了?」見她突然大口喘氣,尚霈胸口猛然一凜。
用力吸口氣,溫柔馬力全開,卯起來罵人,「你這個色鬼,怎麼可以問一個淑女這種問題?」
拍拍胸口再順順氣,方才那一刻,她真的差點掛掉,因為那股抵擋不住的熱度。
「難道男女之事被你略了?」淑女?真虧她敢如此不害臊的自稱。
「誰像你滿腦子婬穢思想?」溫柔禁不住氣,再罵︰「就是因為你們年輕男人一切全憑下半身作主,所以我才格外欣賞成熟男子的韻味。」
他爸是成熟男子?尚霈一陣反胃。他豈止成熟而已,根本已經熟透了!
「到底有沒有?」
「有沒有……什麼?」溫柔裝傻。
她是真的沒有想過,要不是他問,她壓根沒想過這個問題……
「年輕男子被你批評得一無是處,不過體力方面肯定勝過年過半百的老男人吧!」尚霈說的不急不緩,臉上的表情也蘊藏著一種沉穩平靜的內斂氣息。
以他對她的了解,這個什麼都期待、什麼都好奇的小女人,不可能沒有幻想過的美好。
幻想?沒錯,他篤定她有過幻想,卻不曾有過實際行動;表面看來她是作風大膽、開放,然其實那顆少女心比什麼都單純。
「你這小毛頭懂什麼?」溫柔忿忿不平,反譏︰「年輕男子只求發泄自己的,成熟男人才會顧慮到女人的感受。」
「你確定家父有那麼多體力問你舒不舒服、快不快活?」尚霈決定針對自己佔了上風的全然優勢來展開反攻。
她若真的在乎性不性福,今天的討論一定會有令他滿意的結果。
「你很羅嗦耶!」溫柔被逼急了。
好好自由奔放的美國不待,回到地狹人稠、僧多粥少的小台灣作啥?台灣已經夠多人了,他干嘛還來佔個空間……佔了她身邊和心上,原本只打算留給男朋友和老公的那個位置……
她已經搞不懂自己是以怎樣的心態,面對這個一直破壞她好事的男人了!
離不開不是真的因為喜歡他吧?不——才不,這個解釋遭到溫柔的強烈反彈。她繼續住在這里,是為了一份渺茫的期待而努力,她並末真的放棄尚萬慶。
「你知道我是為你著想。」理由可正當了。
「呿!」溫柔不領情,恨自己堅定了多年的意念輕易被他摧毀,努力展開重建工程,「你們男人懂得什麼叫美女?眼楮只會看到兩個大吧,哪里知道真正教女性同胞又嫉妒又羨慕的,是其他女人的小蠻腰。」
尚霈茫然,跟不上她不曉得又跳躍至南極抑或北極的思緒轉折。
「通常專家會從三個地方辨識女人到底美不美——一個是腳踝,要細細的;一個是水汪汪、靈活的一雙眼楮︰再一個就是腰部到臀部的曲線要S型,滑滑的。」
他點點頭,「然後呢?」挺有道理的分析。
突然一個眼神扔擲過來,盈滿控訴的怨怒,「只有超過四十歲的男人,才真正懂得這種品味。三十歲以前的男人無不希望女朋友是模特兒身材,縱使瘦得骨頭踫骨頭,帶出去稱頭就好。
四十歲以後的男人卻會反過來,希望自己的女人豐腴一點,再加上經過人世體驗後的溫柔、風華,這樣的女子對他們而言簡直是人間珍品。」
以上听來,至少她能獲得四十歲以上男人的支持票數,可是,沒有,不但二十歲男人眼里沒有她;三十歲男人也看不見她的奸;更遑論是面臨老花眼危機威脅的四十歲中年男子了……男人全是一丘之貉。
「我能插一下話嗎?」頭頭是道的一段剖析下來,他大概明白了她想表達的意思。
「我可以說不行嗎?」鴕鳥心態的溫柔根本不想听。
雷芯如常說她是世界上最不講理的女人,當她數落別人缺點時一派悍然、不容置駁,卻不允許、更無法接受別人對她的建議。
「不可以。」
「那你說吧。」她一副誓死如歸的表情,因為料定他絕對沒好話。
「哪個人數你這些的?」
「男人全部一個樣,用不著誰來教我這些道理。」
「你的長篇大論唯一的重點就是想告訴我,你雖沒有一對大,可是你有小蠻腰,腳踝細細的、眼楮水汪汪的、腰部到臀部的曲線更是S型的?」
溫柔的反應是無比驚愕,她發誓自己初時並未有此念頭,但當他如斯臆測,她竟發現埋藏內心最深處的想法果真如他所言。
她的目的是為了說服他,女人的美不能依胸部的尺寸來決定一切……
好羞喔,自己動機不純良就算了,居然還被他看穿了!
「我才沒有……」辯駁的語氣很薄弱。她干嘛那麼在意他對自己身材的評語……她才不在乎呢!
可是,她卻是真的變了!
她發現自己最近常常偷瞄他,光是看著他就能感到一種莫名其妙的幸福與安定,有時候回想兩人爭吵的對話內容,甚至會自己一個人暗笑不止……她嚴重懷疑自己得了精神病。
「我只是想說男人都很膚淺!」忍不住繼續高談闊論,潛意識里還是希冀扭轉男人的審美觀。
「你知道愛神維納斯吧,為什麼幾千年之後的現在,我們看她還是覺得很美?為什麼瑪麗蓮夢露沒肉就不好看?帶點豐腴、話語風趣幽默,嘴角再含點盈盈笑意,那樣的女人真是讓人如沭春風。
男人的審美觀念愈老愈成熟,當下半身循環比較差了以後,頭部的血自然夠用,就會少些動物性,多一些欣賞女人的智慧。」
尚霈幾乎要鼓掌叫好了,若非他的個性本就冷靜,也許已經認同了這段無可挑剔的步氏理論。
「所以,」溫柔用力吞咽過度激動而來不及消化的唾液,「令尊的開朗與豁達,是人人必學的生活大智慧。」
蹙緊眉心,尚霈不能苟同這句夸張的贊美之詞。
為何好的評語全給了那個為老不尊的老家伙,而他淨是分得一些莫須有的指控?
「我倒覺得男人欣賞女人的角度很簡單。」她的理論太復雜也太麻煩了,「舉例來說,男人一踏進Party會場或酒吧時,視線一定先四處掃射一番,看看哪個女人面帶微笑,忘我地融入音樂與氣氛中。理由是,一旦你表現得愈輕松自在,男人就愈覺得你容易親近,不會有高不可攀的距離感。
相反的,如果你被一群高談八卦的女性朋友團團圍住,幾乎沒有一個男人有勇氣接近你半步——男人通常害怕被群雌圍剿……」
「抗議!」溫柔舉手,「我有話要說!」
尚霈不意外她的反對,「你說。」他很民主的,可以接受任何不同的聲音。
「根本不是這樣!」她叫道,「男人很賤的,好不好?」
細數多年來的委屈,牢騷發不盡,「當我溫柔的時候,也不見男人對我獻殷勤啊!」
楚楚可憐的目光瞅著他,「男人就是感官動物,容易受外表迷惑,看見漂亮女人就一窩蜂的示好,哪里還能靜心下來感受我自內心、骨子里散發出來的氣質?」
尚霈猛地咳了一下,她的言詞敦他險些被自己的口水嗆著。
認真睇著她,他相信她不是在開玩笑,雖然這句話真的可笑到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