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來瞠我們裴家的渾水?」不,免了,她的好意他心領了。
「對啊!你別以為只有男人才買我的帳喔,其實我最厲害的手段,是讓所有女人欣賞我的美貌與才華,卻不妒嫉我。」純情自夸上了癮,完全不怕閃著了舌頭。
「不用、不用了,真的很謝謝你。」一個裴允澄已經搞垮他的上半輩子,他不想連下半生也賠進去。
她不平的抱怨︰「對我這麼不信任,好歹我也是……」
「一代玉女紅星,雖然有一點過氣,但仍行號召力。」裴其濬主動接腔,相處久了,連她那一千零一句的自夸台詞也能倒背如流。
「沒錯。」純情得意的昂起螓首,笑得好不開心。
炳哈哈,裴其濬也拜倒在她的美色之下,將來只要再好好發揮潛能,五十億觀眾為她的演技而臣服,宛如反手折枝那麼容易。
這世界真是美好、空氣真是清新、花兒真是芬芳啊!
第五章
電影開拍八個星期了,拍攝進度比預期中還快,郝純情活潑生動的演技將女扮男妝的祝英台演得入木二分,別說戲里的梁山伯受到吸引,每天盯著小螢幕的裴其濬一樣深深為她的舉手投足而傾倒。
一直以來,他以為她拿美麗當武器,但根據這段期間的觀察,訝然的發現美貌其實僅是她的輔助工具,真正令人折服的足爐火純青的演技,莫怪媒體喻她為「最懂得鏡頭的女演員」,的確,他也漸漸愛上她演戲時候的神態。
不過,最教人氣憤的是休息時間眾多男人圍在她的座椅旁,討好的遞茶、遮陽,按摩等等的動作,每每令他幾欲發狂!
就像現在,歐陽驥的舉止就令他覺得礙眼至極——
「歐陽,第二十七場戲的布景排好了嗎?」低沉的嗓音飆出幾分火藥味。「如果你有閑工夫在那里磕牙,何不動腦思考一下如何將這場蹴鞠戲加人更多喜感和新元素,跳月兌以往老舊的模式,讓觀眾享受耳目一新的感覺?」
「喔!」歐陽驥無辜的成為第一箭靶,向純情投以委屈眼色。
無奈,出錢的就是老大,除了乖乖听命,還能怎樣?
吼定一只蒼蠅,又來另外—只飛蚊,方才沒戲的秦棧風此刻手中正捧著剛出爐的一疊照片,興匆匆地跑來。
「純情,你上星期替男人幫雜志拍的照片和專訪已經出來了……」即使夢中情人已經變成別人的女人,秦棧風依然不減昔日熱情,對她還是盡力奉承。
對於這位曾經伴隨自己無數寂寞夜晚的玉女掌門人,他的心里有諸多感激。
「謝謝。」純情接過牛皮紙袋,眸心亮著期待。
見狀,裴其濬的嗓音宛如利刀,再次劈來——
「秦棧風,你要是有時間串門子,不如我請導演多幫你排幾場沒有酬勞的戲,如何?」這些人,一個個都在蹉跎生命,嚴重缺乏職業道德!「鏡頭一對上你,你就拚命忘詞吃螺絲,你當老子的底片不用錢嗎?」
「我?」秦棧風指著自己鼻頭,一副狀況外的表情。怎麼導演沒開炮,反倒是制作人發火了?
「難不成片場還有第二個秦棧風嗎?」裴其濬怒發沖冠。可惡!這群男人完全不懂朋友妻不可戲的道理,老是纏著他的女人不肯放。
「是沒有。」秦棧風仍是莫名其妙,「上星期純情替男人幫拍的封面和專訪內容,雜志社的編輯請人送來資料,要她確認一下內容好定稿交差。」
他只不過拿些東西給她,就被罵得這般不堪——望了眼一旁忙得心不在焉的歐陽驥,心里不禁懷疑他究竟受了怎樣非人哉的言語嘲諷折磨。
男人幫!听到這家以物化女人為訴求的雜志社邀請了郝純情為受訪對象,裴其濬神經霍地繃緊。
越想越不對,一個箭步走過去搶走她手中的紙袋,取出的相片張張性感撩人。
這一看,他體內收斂已久的暴戾之氣馬上沖出,「是誰要你穿這種衣眼入鏡的?!這家雜志社沒錢借衣服給明星拍照,所以隨便找塊抹布讓你披在身上?〕
純情一听他刻薄的批評,氣得眼歪嘴斜。沒有審美觀還愛發表爛意見,真討厭!
起身奪回照片,指正說道︰「這是流行,你懂不懂?人家造型師借來的衣服是時尚大師的一流作品,你沒監賞力就少開口暴露自己的粗鄙!」
況且這些衣服哪里啊,以男人幫的尺度而言算是保守了。
「現在的設計師都在鬧窮嗎?」窮到沒錢買布料!
野蠻地再將照片搶回來,他還沒看夠呢。
純情氣得跺腳,「裴其濬,你到底在發哪門子的神經,我拍什麼照片關你什麼事?」
「怎麼不關我的事?我氣得快爆血管了,你沒看見嗎?」不相信伶俐如她會不懂他的想法,「你穿這種露肩衣服、做出這樣惹得男人心癢難耐的挑逗動作,我能假裝視若無睹嗎?」
焦躁的情緒一再被照片中朱唇微啟、星眸微睜、衣不蔽體的撩人模樣所干擾,腦子怎麼也無法維持正常的運作。
「這是造型師挑的衣服、攝影師要求的姿勢,我只是配合而已。」她捺著性子解釋,不想和他在眾目睽睽下吵架,免得又壞了自己好不容易建立起來的形象。
「人家叫你做什麼你就做,你何時變得這麼沒原則?」絲毫未經思索就在眾人面前展現身段、擺弄姿態,這樣忽略他的心情的她,令他如何能夠平衡?
「我這叫敬業好不好!拜托你好歹多少尊重一下我的工作,我總要替自己宣傳,提高知名度、增加曝光率吧?」他以為她天生婬騷,喜歡東露西露分人家看,免費提供男人眼楮吃冰淇淋的機會嗎?
「我不是已經答應你,買下半版報紙為你做宣傳嗎?這還不夠?!」
「那不一樣!」不想和他廢話,純情轉身欲走,卻讓他蠻橫地一把抓住。
「哪里不一樣了?你說清楚。〕
「你說的那半版廣告主要是替電影做宣傳,但我的雜志專訪則強調我個人,多多曝光對我的知名度提升百利無一書,且那是我靠實力爭取而來,毋關賣弄性感手段。」
「實力?」裴其濬嗤之以鼻,「讓男人物化你的美麗,任憑人家擺布,這就是你所謂的實力?」
輕蔑的目光、鄙棄的口吻,像一把利刃深深刺入純情心坎。
「不是每個人的想法都跟你一樣下流!」努力捍衛殘存的自尊,委屁一時涌上,鼻頭隱隱泛起酸澀。
裴其濬傲眼睇視,譏諷道︰「那報章媒體給你的封號又多高尚?」攤開手中的新聞稿,「亞洲男性性幻想第一名的性感尤物——你所謂的實力說來說去還不是賣弄自己的美色!〕
裴其濬全身進發的護意將理智焚燒殆盡,燒騰的怒眸將一張張相片當她的面撕成片片雪花,飛散一地。
純情掄拳抿唇,心底的失望與傷心難以筆墨形容,「我的私事用不著你來干涉!」一派疏離的說。
「老大,媒體亂寫的那些內容,純粹就當娛樂看看,我們想出名,他們則想刺激買氣,不用太認真啦!」一旁的秦棧風眼見苗頭不對,趕忙出聲。
「娛樂效果?」裴其濬繼續哼嘲,「讓我看看她娛樂了哪些人……內地富商開價二千萬人民幣欲包養新一代性感紅星郝純情,創下富商尋芳錄上最高價碼……」讀著編輯撰寫的文字內容,「你指的是這個嗎?」
純情的反應先是怔愣,下一秒,腮頰立刻因為窘憤而青紅交加。
當初的采訪過程,記者只是輕描淡寫的帶過這個話題,她也把它當成玩笑一笑置之,豈知事件一經他下筆,競被解讀成了罪該萬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