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新聞當下,他滿腦子全是憤怒的火光,只想立刻找到他問清事情的真相。
豈知,真相只有一個,媒體報導寫的皆是的事實。
「謝謝你對我的寬容。」他一直在躲、拼命在逃,就是不願正視他與蒔蘿之間的問題。「但很抱歉的是,你現在質問我的這件事不是誤會。」
「你說什麼?!」白芥安無法置信,因為太令人意外。
「我千真萬確是日本極東會的第四代接班人,安田靜香是我未婚妻一事也屬實。」說來輕描淡寫,彷若他的生命突然增加這些人,對他一點影響也沒有。
「蒔蘿呢,你將她置之何處?」白芥安瞪著他,要他給一個解釋。
豫讓目光幽邃地望著窗外,良久之後,輕緩啟口︰「我不愛她。」
「就這樣?」
「你還希望怎樣?」他反問。
他愈是無關痛癢的平靜,白芥安的火焰愈是往上攀升,「你知道她的愛戀多深,非要用這般的難堪讓她知難而退嗎?」
自家的面子可以不顧,蒔蘿的心情他們無法輕忽。
「你應該知道我的字典里沒有愛情兩字存在。」
在他的生命中,不霈要這種累贅又麻煩的東西,以前的每一天,他皆抱持相同的信念,沒想過會改變,只是一天又一天過後,他依稀有了動搖的徵兆。
因為,他讓她的樣子爬滿整個腦海,卻未曾真正驅逐——一次一次說了要分開,自己卻沒有先行放掉對她的關注。
「既然如此,為何答應娶她?」這種行為太殘忍,起先滿足她的心願、成全她的美夢,爾後無情地拋棄,「在她適應了有了你的生活,你怎能理直氣壯地說要娶別人?她現在甚至還是你法律上的妻子,請你尊重她!」白芥安不客氣地奚落。
「我有自己的考量。」不願想得太深太遠,現下他的心只允許報復的沖動充斥。
「然後呢?」過多的情緒沖擊,讓白芥安握緊了拳頭,「你知不知道因為自己一時興起的決定,害慘了我妹妹?」
「我是決定一方沒錯,但提議的人不是我。」他在撇清責任,好似這麼做能夠減輕他的罪惡感。
幾日下來,耳畔依稀回繞她的啜泣抽噎,一聲聲全是控訴他的無情,擺月兌不了。
「你——」他咬緊了牙根,「你夠狠,今天我總算看清了你!」
遲了……現在警覺太遲了!豫讓輕嘆,他有一肚子壞水,想必白芥安仍不曉得他這個好友,曾經動過他女人的主意吧?
「你不愛蒔蘿,你只愛你自己,再多的同情都是枉然。」白芥安頓悟的說,「我一直以為你會好好疼她,就算不愛她也不會傷她,但事實證明,你依然只愛自己,而蒔蘿依舊沉浸在自己的謊言中!」
他心疼妹妹的遭遇,擔心心思細膩的她想不開,「我不知道爸媽會怎麼說,但我這個做大哥的倒希望從今天起你和她永遠保持距離!」
白芥安憤恨難平,「這麼急著回到極東會認祖歸宗,你有何企圖我不過問,只是蒔蘿再也不可能等你了!」
他會努力說服蒔蘿學會遺忘,收回感情也許不是一朝一夕可以達成,但總比永生惦記著他痛苦好。
豫讓有自己要克服的心理問題,他會忽略她的需要,造成她的不安,這樣的男人並不適合她。
第九章
因為白芥安的一席話,豫讓重新認真思考自己的心態與蒔蘿未來的幸福,然後,他作了如斯決定——
「我們離婚吧。」語氣是不容錯認的堅定。
蒔蘿向來都是被通知的角色,這回她依然反應不及,傻傻地望著他,訥訥口︰「可是你答應我……」
「給你多一點時間嗎?」他說︰「不了,我不想再拖了。」
「為……什麼?」她沒再過問他的事情了,不是嗎?這麼努力當個不語女圭女圭,如此還是不夠嗎?
幾天下來,她避著所有的電話,就怕听見別人問了無法回答的問題,怕他人的意見與態度左右了她的決定。
「因為我好煩,我迫不及待想看到當年對不起我的那些人,得到應有的報應!」豫讓恨恨的咬牙,將自己所有個性的缺陷,全歸咎至年幼遭到遺棄心理不平衡所致。
不信任女人、不相信永恆的愛情、輕蔑過度親密的情感……他變成了一個思想偏頗的冷血動物。
蒔蘿眨動狐疑的眸子,不明白他的話意,他說的這些與自己有何干系?
突地,譏嘲的眼瞳睇著她,「怎麼了,難不成我非得和你糾纏一輩子不行?我上輩子應該沒有造下任何罪孽吧,老天爺沒必要這樣懲罰我。」
字字如針、句句帶刺,他的聲音一時之間競變得刺耳萬分.刻薄得令人不敢靠近。
「我真的受夠和千金大小姐玩純純的愛情游戲,本來我是想換換口味,看看與不知世事的名門閨秀談戀愛會不會新鮮一點,但你實在很乏味,什麼都不懂,我不想假裝下去,這場游戲我不玩了!」
不耐煩的神情,代表不屑的冷笑,他厭惡的表情將蒔蘿打入一個甫揭幕的惡夢里。
「你是芥安的妹妹,說什麼我也得看在他的面子上對你假以辭色,我和女人交往,就是為了性,而你就像貞節烈女一樣……」
「我不是!」好不容易等到一個說話空檔,蒔蘿忍不住反駁,「我們已經有過親密關系了……」
「又如何?」豫讓輕視的神情仿佛不當那次的魚水之歡是一回事,「你就是小家子氣,才將這種事價記得牢牢的,而我可不打算讓老婆管得死死的——你根本就不適合我!」
「我很明白你對我的感覺……」不要再數落她的缺點了,如此她會更恨自己的差勁。
她真的知道他對她的感覺嗎?那麼厲害,至今他甚至仍找不到真正的情緒依歸……
那抹淒慘懇求的笑容,令他沒來由的打起冷顫,不安的情緒在心中發酵。為了驅逐這種不舒服的感覺,他又擺起冷嘲熱諷的招牌臉孔。
「都這個時候了,有件事不坦白跟你說——」
心髒霍地重重地往胸口一擊,剎那之間,蒔蘿發現自己不想知道這個秘密。
她想阻止,但已來不及了——
「當初我會和你結婚,不過想要借助白家的勢力,因為我想報復。」
「向你的親生父母及他們的家人報復?」她謹慎小心的下了大膽臆測,心里卻不要它是真正的理由。
「沒錯。」豫讓卻承認了——老天爺一再狠心駁回了她的每一個哀求。
「不過現在有了安田靜香之後,你是多余的。」
「因為現實的狀況出乎你的預設,我家的名諱在日本完全派不上用場?」就自己現下遇到的冷漠對待,再想想安田靜香出現的時機,匯整之後她有了如此想法。
「你又說對了,靜香的家世方能助我一臂之力,與東山道夫的權勢相抗衡;既想扳倒極東會,首要就是抽掉支撐組織一切生計運作的財力。」
蒔蘿寧可自己不知道,情願這時候的自己笨一些……
星期假日,窗外明明陽光普照,她的心上卻落下最冰寒的雪。
曾經,他的那些溫柔與微笑——全是裝出來的嗎?
原來他從頭到尾根本就沒有喜歡過她,全是她自作多情!
「為什麼……」淚珠紛墜,望著自己摯愛多年的臉龐,蒔蘿第一次懷了恨意,「為什麼騙我?你可以不喜歡我、不愛我,也可以侮辱我,但你不能背叛我、欺騙我!」
她在顫抖,小小的拳頭掄得死緊,讓她的激動表露無遺。
第一次郵她氣得吼叫,五官甚至染上了爆紅,因為缺氧的急速而喘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