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算真的生氣,只是被她搞得哭笑不得,很是氣惱,從未有人如此影響他。
望著他的神情,香緹愈來愈迷惑,「丁大哥,有件事……我想問你……」支支吾吾的,終究起了個頭。
「什麼事?」應該不會有好事。撇去之前曾經見面、卻讓自己遺忘的過去,單就這麼一天的認識,丁悔之發現自己還挺了解她的。
「你是本來就這麼冷漠,還是只針對我?」
對丁悔之,她一點也不陌生,除去大學時曾見過一面外,時常經由敏敏的口中听到有關他的消息,敏敏對這位大哥贊譽有加,常說他是世上僅存的好男人,不只個性好、脾氣好,對待女人更是好得無話可說。
可是,現下她忍不住想要反駁,因為她遇上的丁悔之待人太冷淡,教她忍不住懷疑,會不會她們說的根本不同人?
丁悔之被問倒了,因為這也正是他的疑問。
「你很討厭我嗎?可是我們無冤無仇耶。」事情重大,香緹急忙坐至他的身側,想要拉近距離。
她的靠近帶來一陣微涼的風,他在涼爽的氣息里,嗅到了方才甜而不膩的味道,一種令人心智突然酥茫的香味。
「你不喜歡我住在這里嗎?」她又問,「不要這樣嘛,我真的不會打憂你……」
「是嗎?」她不知道現下這般的騷擾就算是一種打擾?
「敏敏說你不會介意的。」
「我是不介意。」他沒說謊,只是他的不介意建立在他以為住進來的,是個正常人。
「那你為什麼一直悶悶不樂?」仿佛她欠了他幾千幾百萬。
她的債主一直以來只有丁敏敏一人而已,她認為借錢最好向同一個人借,這樣才不會債台高築,九彎十八拐都會撞上債主,而且,她也不容易搞混。
「你在家干嗎噴香水?」丁悔之轉開了話題,縈繞腦海的全是她身上的香氣,他發現自己詭異地對此耿耿于懷。
「香水?」香緹狐疑地皺眉,「我哪有擦香水……啊,對,我有擦香水廠霍地自迷糊中驚醒,她想起自己的計劃,「你喜歡這種味道嗎?」
呵呵,她處心積慮的調配,終于派上用場了吧,敏敏老罵她沉迷于精油太奢侈浪費,現在終于有了正面的效果,相信她再也不能反對了。
來這里前,她先在租賃的宿舍里,一邊參考專業書籍,首次嘗試用精油調制香水,不消多說,里頭當然摻雜了「愛情魔藥」的配方,她想借此誘引丁悔之。
昨晚,忐忑地將自制香水噴灑身上,心里十分擔心不會成功,甚至露出馬腳,畢竟這是第一次……豈知,成效好得不得了!
他果然注意到了!
「這種香味會不會讓你……嗯、嗯……該怎麼形容好呢……」搔著後腦勺,香緹想不出適當的形容詞。
丁悔之看不明白她發什麼癲,隱隱覺得消褪的痛楚慢慢回籠,他的太陽穴又漸漸抽痛起來。
「對了!」她陡地大叫,「想入非非!沒錯,這種味道會不會讓你對我想入非非?」
「我對你想人非非?」丁悔之的反應也頗大,不可思議地再問一次,「你問我有沒有對你想人非非?!」
「沒錯,我身上的香氣是不是會教人心神恍惚?」不知是否壓力太大,教她巴不得趁早完成任務,一見他似乎有了好的回應,她樂得就要手舞足蹈。
成功根本唾手可得嘛!
丁悔之看著她,面容看不出心底下的情緒起伏,「第一,我絕不可能對你想入非非,那是一件太艱難的任務;第二,我既沒吸毒,更不可能心神恍惚;最後,你大概病得不輕,我勸你及早就醫。」
扔下這段話,他起身上樓,決定避開這個傳染病源,以免被她搞得愈來愈不像自己。
另外,好奇她的香水味,只因他覺得那種味道聞了令人心神舒暢、意外地松放緊繃的神經,如此罷了。
在他身邊環繞的女人,多數偏愛濃重得令他喘不過氣的香水,而她身上散發的清新香氣,難得給他沒有壓力的嗅覺……可她嚴重偏頗的反應,真的教他不知如何回應。
那顆腦袋,裝了一堆異于常人的思想。
「丁大哥!」香緹對著背影叫道,手臂揮呀揮的,對方仍是沒有回頭的打算,堅持往上移動。
「好過分喔,怎麼詛咒人家生病……」她嘀咕著,「每次交談不到三句話就落跑,這樣我的計劃要怎麼進行下去?」
苦惱地盤坐沙發上,嘴巴念念有辭,嘟翹的櫻唇說明了不快。
「啊——」煩躁地將頭臉理進沙發里,悶聲大喊,用力發泄。
第三章
是夜。
懊是清靜的夏夜,該是安寧的山間別墅,丁悔之的耳朵卻遭受著莫大的折磨。
或仰躺或趴睡,一下子掀起棉被蓋住全部的自己,一會兒曲起枕頭搗住兩邊的耳朵,那道聲浪依然宛如魔魅之音,堅持佔領他的听覺。
他听見有人說話的聲音,他很肯定那是女人說話的聲音,更肯定聲音來自于二樓的「不速之客」,不確定的是她的說話內容。
她不停的念著,聲音細碎卻吵雜,對想要清靜的耳膜而言,無疑是人間一大酷刑。
連續兩天了,她發這樣的瘋兩天了!
不曉得她在搞什麼鬼,昨晚吵了一整夜就算了,以為今晚會認分地乖乖睡覺,豈知更是變本加厲。
他不想找她說理,很明白惟一的下場就是教她給絆住,然後別說睡覺了,他的耳朵可能得面臨更直接且近距離的傷害!
但,不解決也不行,他會瘋掉!
坐起身,打開小燈,在抽屜里模出一本電話簿,拿起無線電話,按了一組號碼——
不停地深呼吸,不想自己的怒氣波及無辜的第三者,讓敏敏受了池魚之殃。
不……敏敏一點也不無辜,她絕對無法置身事外,若不是她,他根本不用承受今日的痛苦!
「Hello?」
「敏敏,是我。」
「大哥?!」丁敏敏驚呼,「怎麼是你?」
她的驚訝不是沒有原因的,因為每回她出國,不論時間長短,丁悔之從石找她,找她的永遠是擔心她玩得樂不思蜀的雙親。
「你還沒睡嗎?還是你又加班到現在了?不會吧,已經是台灣時間的凌晨兩點丁耶!」
「敏敏!」丁悔之無力地喚道,加重了語氣,希望能夠阻止她繼續的滔滔不絕。
才經歷一番折磨,這會兒又來一攤精神虐待,他到底是招誰惹誰?
他那可愛的妹妹,什麼時候也變嘮叨了?果然,物以類聚,真的能不佩服願這句話的由來。
「怎麼了?」丁敏敏終于發現了不對勁,「你的聲音听起來很消沉耶……」
「不是消沉,是無奈。」他糾正道。
「無奈?為什麼?」
「你什麼時候回來台灣?」
電話那頭叫了起來,「我才剛來幾天耶……」不會是父母委托他來傳達招催令吧?
「你不回來,我怎麼辦?」
「大哥……你不是在想我吧?」丁敏敏受寵若驚,夸張地問,心里偷偷竊笑著。
呵呵,原來大哥屬于悶騷型,改天一定要將這個大發現告訴那對杞人憂天的父母。
哀著太陽穴,丁悔之無力的喊︰「你朋友是瘋子,她晚上不睡覺都在干嘛?」
「你是說香緹嗎?」
「除了她還會有誰?」男人可以歇斯底里嗎?可是他真的快被逼瘋了。
老天爺,真的饒了他吧。
「她在樓下弄得乒乒乓乓,一個人自言自語,到底在搞什麼鬼?」禁不住氣憤,丁悔之的怒氣漸漸外放。
「你怎麼不去問她?」遠水難救近火,她在遙遠的英國,即使有心,也很難幫上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