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胡說些什麼!她不過是和同學去pub被教官抓到,哪有你說的那麼嚴重?」方母不解的問。老公未免太大驚小敝了。
看著心虛垂臉的女兒,方致任問道︰「她是這樣告訴你的?」「對啊,難道不是嗎?小珍。」方母驚訝的問。
「媽……」方世珍赧顏,斟酌如何將事實說得保守。
「說話啊,你不是很厲害嗎?現在舌頭給貓咬了是不?敢做就要敢當,承擔起一切的責任。沒錯,你是手下心目中的好老大,但我們的面子卻讓你的所作所為丟盡了,要讓人知道我女兒是個太妹,你老爸的廣告公司到底還要不要經營啊?」
「老公,你說什麼?太妹?!」方母不敢置信,聲調突地拔尖。
小珍明明告訴她,她和同學到pub去玩,遇到校外巡邏的教官,才會……
「我說你縱容女兒變成一個厲害的太妹了!」他的女兒可以不用成績優秀,但要德行敦厚,可是小珍遵循了前者,卻連後者也要顛覆。
听出了父母語中的痛心,方世珍囁嚅地道歉︰「爸、媽,對不起……」
她真的錯了嗎?她只是想讓父親多注意自己一點而已。
「爸爸每天這麼辛苦的工作,無非是希冀給你一個無後顧之憂的求學環境,結果你卻做出這種讓人失望的事!」方致任雖然疼女兒,但做錯事仍是得罵,「你已經高三了,卻像國小孩童一樣不成熱!」
「爸……」方世珍哭了,眼淚滾了下來,抽噎下己。
印象里對於父親的所有記憶都是慈愛的,即使責備她,也不曾說過那麼嚴厲的話,這次一定是她做得太過分,才會令他如此難過。「我以後不會再犯了,我不會再讓學校記過了,我保證說到做到……」
到底是誰去密告的?她和小球的組織除了她們兩人外,若勉強加上沈明露,應該算是三人,而小球不可能做出對不起她的事,更遑論沈明露那個沒膽的女生了,那到底還有誰?
她想起來了!一定是那個姓杜的!
那天她在他面前提起自己的事,一定是他怕她以後的勢力遠超過他,所以跟蹤她與小球,然後將她們的行徑告知校方。
真是小人!太過分了,她恨死他了!
如果她的父母就這樣不理她,她肯定會加倍討回來!
方致任聞言,重嘆了一口氣,「沒有以後了,你起來吧。」「爸……」方世珍惴惴不安地抬頭看著他。
「老公,你說這句話什麼意思?」
「明天到學校去辦一些手續,小珍不念那所學校了。」
「你在發什麼神經,小珍剩不到一年就要畢業了,你現在叫她不念書要她去哪?」方母覺得老公是氣瘋了,要不,怎會說出這種話。
「去美國。」
方世珍心髒陡地一凜,「爸,我不要去美國……我要留在欣達把高中的課程讀完,我真的會好好讀書的。」她心慌的懇求,這樣的結果太出人意料了。她壓根沒想過事情會鬧得那麼大。
方母亦倒抽了口氣,「老公,你發什麼瘋,美國離台灣那麼遠,小珍的英文程度你又不是不知道,你忍心讓她去那里受苦嗎?」靜默好一會兒,方致任終究狠下心,「不去也得去,欣達她是待不下去了!校方開出了條件,倘若我們自動辦理休學,他們就不公布這件事。」
方母還想為女兒說話,「可是……」
「別再說了!」方致任一副沒有轉圜余地的痛心表情,「就算小珍可以忍受同學的指點,但我無法眼睜睜看著女兒受折磨,一年說長不長,說短不短,異樣的眼光會將人逼入絕境的。」
「爸……」鼻頭好酸,方世珍一顆心揪得好緊,哽咽的說道︰「對不起……」他是愛自己的!他真的愛她……
她好傻,她錯了!在他眼里,廣告公司的業務,永遠比不上她這個女兒來得重要……她誤會他了!
一心想要做件轟轟烈烈的事情,引來父親贊嘆的目光,哪里知道代價竟是如此龐大。
「對不起,請你原諒我的無知……」
撲進父親的懷里,向來不流淚的她開始嚎啕大哭,爸爸注重的不是他自己的面子問題,而是不願讓她被流言所傷。
她的叛逆該告一段落了,太妹這條路不是她該走的。
「好好努力,在爸媽心中,你永遠是最好的。」
方世珍伸手胡亂地抹著淚,點了點頭,發誓絕對不再辜負父母的期望。
第三章
「小姐,麻煩妳,我找你們總經理。」一位身著聖羅蘭套裝的女子,拚命掩飾怒火,勉強擠出一絲笑容。「請問妳有預約嗎?」秘書小姐職業化的表情,語氣平板的問。
對于她的問題,女即覺得好笑,有人找仇人吵架會先約好時間嗎?
她搖了搖頭,算是回答。
「那很抱歉,總經理交代,沒有事先預約的訪客,一律不見。」
從秘書小姐的表情來看,想必是把她當成意欲攀附關系的女子了。
女子深吸口氣,再次壓住蠢蠢欲動的怒火,臉上的笑容已快看不見,「請你代我轉告一下,我是『飛鳥』廣告公司的負責人,有事找他討論。」
「請稍等。」秘書聞言,表情徒然一變,迅速按了內線,幾句交談之後,「小姐,總經理請你進去。」「謝謝。」一女子轉身走入布置簡單的辦公室。
「方小姐,請坐。」一道低沉渾厚的男性嗓音響起。
「你應該知道我到貴公司的目的。」不知怎地,方世珍覺得坐在辦公桌後的男人,給她一種說不出來的熟悉感。
明白她為何事而來,但杜慎之可不想那麼早和她將事情談開。
一切皆在他的計畫之中,他等這天很久了。
「方小姐,不認得我是誰了嗎?」他瞅著她的目光顯得興味盎然,說話的語氣如與好友談話般輕快。
「先生,我知道你很帥,或許你在女人堆里也很有魅力,但請不要對我發作好嗎?我是來談正經事的。」方世珍不耐煩的說。原來鼎鼎有名的敬達企業,竟請個牛郎來擔任總經理一職!她很刻薄外加不屑地在內心哼嘲鄙棄。
就是這只沒眼光的豬,連退她公司的設計稿,將他們的點子批評得一無是處不說,還糟踢人要他們一再修改,她今天就是來問他究竟是何居心。
听爸爸說,這家公司的前任總經理,一直很喜歡飛鳥的創意,怎麼換了個人,情況就差那麼多?
「正經事,有多正經呀?」杜慎之笑著回道。
好熟悉的回答……記憶中,一個令人不愉快的影像浮現腦海,令方世珍心頭一震。
「妳是……杜慎之?!」
懊死!她怎會忘記這張嘴臉?她該記得的,姓杜的人又不泛濫,她早該察覺的!「沒錯,藍色蕾絲小姐,很高興過了七年之後,你仍對我的名字記憶猶新。」一抹淺笑出現在杜慎之的唇角。
「你少臭美,我之所以記得你,是因為對你恨之入骨!現在我知道了,你屢次退飛鳥的設計稿,根本是故意!」
她氣煞了,舊恨加上新仇,她對他的感覺,永遠只有討厭。
不會很久的,她的恨已經積壓太深了,再不想辦法報仇她會發瘋!
在美國,她過了七年沒有親人陪伴在旁的孤單日子,所有的苦她都咬牙熬過來了,這一切原本可以不發生的——即使待在美國這些年,的確使她變得更獨立、懂事,然當年他去密告這件事,她永生不會忘!「我只是想引妳出來,我等了妳七年了。」杜慎之坦白地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