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他在想些什麼?家仇未報,他怎能有時間想些無謂的事情?
倪震飛用力的拍打自己的額頭,他相信是這陣子的禁欲搞得神經緊繃,才會為了一個女人而胡思亂想,看來他必須找個松弛身心的方法。不過這個方法與那個女人無關,她過于認真的態度不適合自己。
而她貪錢與否,自然與他不相干了。
「總裁,有一位金先生找您,他說和您約好時間了,要請他到會議室嗎?」內線電話的鈴聲正好配合上已收回神游思緒的倪震飛。
「請他到辦公室來吧!」終于來了,他等待的消息送來了。
「倪先生,很抱歉讓你多等了幾天,本公司向來辦事都很有效率的,但因為你委托的事情年代有些久遠,所以……」金先生一進門就立刻不停的解釋。
「我只要知道查到了真相沒有?」
一個很驕傲的笑容在他嘴角咧開,「這是當然了,我們公司能屹立不搖,靠的就是信譽,既然答應你的事情就絕對會辦得妥妥貼貼。」
皺起了眉頭,倪震飛斜眠著他,「如果你的話少些。或許支票上的金額會多個十萬塊。」憑他的這套嘴上功夫,死的都能說成活的,他的征信社要倒真的很難。
丙然識相的閉了口,金先生連忙遞上調查來的資料。
「完全無誤?」
「我可以拍胸脯保證。」
滿含著怒氣,倪震飛調整呼吸後好半晌才翻開資料,「振芳集團?」
一個似陌生又覺有些熟悉的公司名,教他隨口念了出來。這個企業和他父母的死有何關連?
「振芳集團現在已經不存在了,改名為傳芳建設。當年掛名的負責人是洪大富,他的夫人叫安玉湘,也就是今天傳芳建設的女老板。」
經他這麼一提,倪震飛有印象了。他還記得很清楚,大約在七年前,洪大富因生意失敗而自殺的消息在商場是傳了好一陣子,他所有的朋友都想不透為何平日樂觀開朗的他會選擇自行結束生命,不過從父親那兒他明白內有隱情。
原來當時有一個土地招標案,他與父親同為競爭對手,振芳集團急需這塊土地來穩固地盤,沒想到在此他跌了一跤,土地為廣明得手。隔天,工商報紙頭版就刊登出洪大富自殺的消息。
大家都以為生意上的競爭難免會有輸贏,輸了可以下次再來,所以沒人將這場事件當成一回事。
只是之後的一個月,隨即听到振芳發生財務危機的消息,他也知道為何洪大富非搶得土地不可了。
難道……不,不會的!腦子因此事件的回想,所有的可能性飛逝而過,倪震飛幾乎了解事情的真相了。
「洪大富的遺孀是整個計劃的指使者?」
「倪先生果然聰明,一猜就中。安玉湘是個很厲害的女人,她先生死後,她立刻勾搭上一個經營地下錢莊的男人,是他出資讓她重整公司的。」
「也是那個男人出資讓她請人來取我父母的性命?」當聲音愈來愈低,倪震飛的怒火也愈燃愈盛。
做生意就像賭傅,誰能保證永遠為常勝軍?他的父親在領導廣明時,不也嘗過苦頭。他從不怨他人,但誰能預料他的死,竟然是因為競爭對手沒有願賭服輸的認知所起的歹念造成?
「我建議你從頭將我的調查仔細閱讀,你委托的事情絕對不單純,其實該說是個內神通外鬼的計劃,當年你們倪家有人不忠、背叛了你們。」
聞聲,倪震飛的視線放至他身上。不忠、背叛,這代表什麼?
好,他會詳細看過,當他翻完這份資料時,也是他的行動開始之際。
「涉事者的資料沒有遺漏吧?」
揚起右手,「我以人格擔保,你想知道的事情,里頭絕對交代得很清楚,包括他們的家人、朋友的資料也一並附上了。」
「很好,明天尾款會匯人你指定的戶頭內。」
「謝了,以後有事情請繼續指教。」金先生臨走前不忘拉攏。
「周秘書,送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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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舜國,你今兒個提著大包小包的禮物,敢情是來向我們提親的?」
打開門後的左太太,眼尖的看到內定女婿手上的紙袋、塑膠袋,忙不迭的放開喉嚨叫著,目的是要坐在客廳里的先生做好心理準備。
自女兒從國外求學回來至今,他們兩老等他這個動作可久了。不過還好,他的決定還算快,若再拖個幾年,說不定他們都失了耐心。
耳朵一接收到太太傳送來的消息,左仲齊急忙的放下手上的報紙,興沖沖的跑至玄關,「舜國,你來了。」
視線若無其事的掃過金舜國手中的禮物,他很滿意的和太太交換了一個會心的笑容。
呵,離他們抱孫子的日子不遠了!
「伯父、怕母,熙亞在嗎?」露出一抹不自然的微笑,金舜國被他們瞧得有些難為情。又或許該說是伯母方才那一喊,將他事先在家中凝聚好久的勇氣都給吹散了。
他非常明白此時此刻的這個動作,是他與左熙亞戀愛之路走到盡頭必經之步驟,之後他們才能成為名正言順的夫妻。他不畏懼左家二老,也知道他們對于他即將的請求會給予肯定的答案,只是有些荒唐,他居然在此時緊張了起來。
兩老笑得嘴巴都闔不攏,「在,她當然在家了,你左伯母馬上去叫她出來了!」左仲齊推了老婆一把,示意她該停止傻笑。
「是呀,舜國,你就先坐一會兒吧,熙亞馬上就來了。」左太太等不及話落畢,兩只腳已加快的往女兒的房間走。
「來來來,喝杯茶吧。你的緊張心情左伯父了解,當年我到你左伯母家提親,害怕的程度可不亞于你呢!」
「真的嗎?」金舜國連拿著茶杯的手都抖個不停,放不開的心情可見一斑。
拍了拍他的肩膀,左仲齊笑著回答︰「放心好了,這不過是個形式,我的女兒是一定非你莫嫁!你們交往都那麼多年了,早就是時候,前陣子我還在想若你再不開口,我就非用強迫的手段逼你娶她不可了!」
「左伯父……真是喜歡開玩笑……」他的樂開懷與自己的懼怕有如天壤之別。
「要改口了喔!」
「我……」一時之間難以改變稱呼,金舜國有絲為難,還好有人出聲解救了他。
「舜國。」左熙亞一身簡便的衣裳跟在左太太的身後出現。
「怎麼穿成這個樣子,你媽沒告訴你,人家今天是來提親的嗎?」坐在一張有扇形靠背的柳條椅子上,左仲齊看到女兒的穿著後,陡地直起背脊,指責的口氣溢于言表。
不是因為父親自出生後第一次的責罵,左熙亞呆愣的原因來自于金舜國今兒個拜訪的目的。
提親!?仿佛是最近兩人間常討論的話題,她知道他總是很認真的在說這件關于兩人幸福的事情,
一直以來她也認為自己有足夠的心理準備要接受身份上的轉變,沒想到……
她無法解釋為何自己會這般的驚訝,這樣的結局她很早之前就明白了,不是嗎?
太陽穴不規律的跳著,金舜國的舉動使得她內心中有各種沖突的情感。他已經向她展露過他的熱情,而她內心中對他幻想的火苗也早已滋生,她不懂自己還在遲疑什麼?
「熙亞,你爸爸在叫你。」左太太出聲喚回思緒游離的女兒,剛才在房里不還好好的?怎麼一出來就像換了個人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