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這穿著男人的衣服,像個男人一樣和人捉對廝殺的,竟是那個顏諾嗎?
楚天狂目瞪口呆的。
「果然帥呆了!」楊炎忍不住吹聲口哨。
「該死!」老天,她的小腦瓜子里裝的都是漿糊嗎?如果這大個子反應再快些了這一刀會劈開了她的小腦袋!
「爺,您怎麼了?」眼見楚天狂的臉色陰晴不定,楊炎不禁有些惴惴不安起來。
「什麼事?」他的眼楮仍一徑盯著那瘦小的男孩,不,現在他已經知道那其實不是男孩了。
懊死,她怎敢像個男人一樣,和人互拍膀子,還仰天大笑?!楚天狂雙眼冒火。從他的角度甚至還能看到,在她揚起頭時露出了一截雪白的頸子!
這、這竟讓他有了反應!
見鬼!他來這里的目的可不是對著她發情,他警告體內那個嗜欲的自己,可這個他本該鄙視的女人,竟該死的觸動了他!
他一迭聲的詛咒。
「爺,您怎麼了?」他的暴躁讓楊炎內心升起一抹隱憂。
「叫她來見我。」
「您不是說要到下午才討論賬簿的嗎?為什麼現在就……」楊炎不解的問。
「還不快去!」這一瞬楚天狂的眼神很是可怖,簡直就像欲擇人而噬的野獸一般。
楊炎怔住了,自己跟著爺的日子也不算短,卻從沒見過他像今天這樣反常……莫名的,他有種山雨欲來的感覺。
「立刻,馬上!」他咆哮。
「是。」楊炎定了定神,才重新找回理智。
不過,仔細想來爺近來的反常行為還真不少呢!其他的不說,單就拒絕富庶肥沃的江南地區,卻討了戰後滿目瘡痍的滄月城作為封地,就是一件極為不智的事。
連年的戰爭早已拖垮了此地的經濟,沒個三年五載外加大筆投入,是無法改善整個狀況的。
就算爺根本不在意他的新封地有無收益,可要塊還沒收入就得先貼錢的封地,任誰都看得出這絕對不是一筆劃算的交易。
唉——難怪當爺開口討要此地時,皇帝的臉上會笑開了花……
第六章
避理產業一向能帶給楚天狂很大的樂趣,他喜歡親自核算那些復雜的數字,並能從中得到迥異于血腥戰場的樂趣。
可這次,當他試圖按捺住自己,重新回到賬簿里去時,這些曹經讓他著迷的數字竟失去了它們應有的魅力。
不自覺的,他竟在期盼著她的腳步!
「該死!」楚天狂再次詛咒。
這時,外面傳來她的腳步聲,門「吱呀」一聲被推開了。
楚天狂抬起頭,正看見顏諾走進書房來。
楊炎催得急,她來不及換衣裳,身上仍穿著那件褪了色的侍衛服,稍嫌寬大的衣裳掩蓋了女性的窈窕曲線,頭上包著塊半舊的頭巾,將金紅色的長發包得密密實實的。
老實說,她的偽裝不算失敗,如果不是楊炎多嘴,楚天狂知道自己很可能不會特別注意到她的存在,可——隔著寬大的書桌,他仍能看見她臉上有汗水滲出,順著秀氣的鼻梁、細致的臉頰滑落,有的跌碎在她的衣襟上,有的則順著白玉般的頸子……消失在她的衣里。
她的肌膚是健康的小麥色,細膩滑潤,有如上好的汝窯瓷器;她的小臉透著激烈運動之後的紅暈,飽滿的雙唇艷紅如血,讓人情不自禁的想去觸撫、去親吻……她的身體則散發著幽香,淡雅而醉人。
恍然間,他仿佛又回到那年,也是在這幽香的包圍中,一雙黑暗里的小手在他赤果的肌膚上游走,挑起他男性的激動……想到這,楚天狂的呼吸不由自主的急促了。
懊死!他暗暗詛咒。他不喜歡這種失控的感覺,更討厭被控制的無措!
「你忘了敲門。」他故意挑剔道。
「你——」顏諾為之氣結。
她從沒听說過進自己書房時還得向客人報備的。
「這是我的城池、我的家,」她終于忍不住內心的憤怒,大聲喊道︰「你怎能在我的書房里羞辱我?!」
「錯,這里已經是我的土地、我的城池。」楚天狂刻意慢條斯理道︰「只有經過我的授權,你才有權利支配這座城池。」
「我……」她不禁語塞。
「你該放聰明一點,別輕易得罪你的主人。」他用目光打量她,從上而下,從下而上,最後刻意停在她的豐盈上。「還是好好思考一下,如何才能取悅我吧!」
在滿含侵略意味的男性目光下,顏諾忽然有一種感覺,似乎自己成了一個待價而沽的貨品。
「你怎麼可以……」她又羞又惱,一張俏臉更是脹得通紅。
「嗯,可以什麼?」他繼續以目光侵略她。
即使和赤膊的侍衛們一起操練時,她也從沒覺得有什麼不對勁的,可此刻他只用目光就讓她覺得渾身燥熱不適。
在他深邃的目光下,顏諾第一次意識到自己的衣衫是多麼破舊,自己的臉上仍沾著灰塵與汗水吧?自己的……這樣的她,一定和他想象中的城主夫人大不相同吧?不知這會不會影響滄月城的未來……想到這,她的心里七上八下的。
「你怕了嗎?」他來到她身邊,嘴角刻意勾挑起一抹邪氣的笑。
「我不覺得你有什麼可怕的。」顏諾迅速武裝起自己。
經驗告訴她,示弱于事無補,只會助長對手的氣焰罷了,而她最不想做的就是助長他的氣焰。
「你應該尊稱我‘您’才對吧?」楚天狂貼著她的耳朵呵著氣。
「呃……」她的呼吸變得急促。「如果你……呃……不,如果您沒有其他事的話,我想先告退了。」
「有事,怎會沒事呢?」他的舌頭輕佻的舌忝上她小巧的耳垂。
這、這絕對超出主人與下屬的關系!
她的一張小臉立時失了血色。
「將軍大人,請自重!」
「自重?或許你能告訴我自重是什麼東西?」他囂張的大笑。「不過,我實在很懷疑你是否有這東西。」如果她夠自重,他們又怎會有如今的這番糾葛呢?!想到恨處,他粗魯的扯下她的頭巾,霎時金紅色的長發擺月兌了頭巾的束縛,火焰般流瀉下來,在書桌上鋪了一地。
「放開我!」她掙扎。
「休想!」
「你……」顏諾的雙手握得死緊,指甲掐進了掌心。
她好想打掉他一臉可惡的笑容,可理智提醒她,為了所有滄月城的人們,她必須忍耐!
呵,他好像听見了她咬牙切齒的聲音呢!
楚天狂愉悅的想。
「你似乎不懂得該如何和地位高過你的人說話,」他攫住她的紅發,強迫她抬起頭直視自己。「是被你的老城主寵壞了嗎?」
他侮辱性的,刻意加重那個「老」字。
「我的夫君是正人君子!」顏諾憤怒的道。
對她來說,李恪守不單是她名義上的夫君,更是撫育她長大的義父,她絕不允許任何人誣蔑她心中的聖人。
「哦——你的兒子真的叫念恩嗎?」他忽然神來一筆。
「呃,是、是啊,可……可是我不明白……」她囁嚅著,不明白他怎會突然對她的兒子感興趣。
「那請你告訴我,你和他上床的時候,他也表現得像個正人君子嗎?」他那雙漂亮的琥珀色眸子里淨是嘲弄。
「我、我不許你侮辱他!」顏諾氣得揚起手要打他,可他是那麼強壯,只消一只手就足以制住她了。
她不禁意識到,無論她訓練得有多辛苦,男人和女人在力量上的差距仍無法跨越,這讓她覺得好悲哀。
按說,顏諾只是他要報復的對象罷了,可不知怎麼的,她極力捍衛老城主的樣子,竟讓楚天狂覺得不舒服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