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玉……」她無助的樣子讓阿那柔心疼,「不要怕,我會保護你。」
接著,阿那柔將姬冰玉抱上馬,在拓跋若蘭的驚愕里絕塵而去。
拓跋扈趕到小狼山時,只見拓跋若蘭立在懸崖上,而斷崖邊的小樹上掛著一小片布。
他認得這是她衣物的碎片!
「冰玉——」拓跋扈仰天長嘯,忍不住熱淚盈眶。
難道他這一輩子與她就這麼錯過了!?
「王爺!」一直緊隨他的宇峒沖上前將他拉離懸崖,「為一個女人輕生,王爺不覺懦弱嗎?」這話他是含淚說的。
「你錯了,我有更重要的事要做,又豈會為一個女子輕生?」只一會,拓跋扈的眼眶已不再有淚。
「我立刻求皇帝哥哥為我們主持婚禮!」拓跋若蘭聞言大喜。
「我已經有妻子了——」拓跋扈冷漠的唇畔浮起一個溫暖的笑意,可看向拓跋若蘭的眼神卻沒有溫度。
「她的名字叫姬冰玉。」
「可是她已經……」看到拓跋扈陰沉的臉色,拓跋若蘭沒敢把「死」字說出口,「想想你的地位,你必須要有一個繼承人……」
「她是我今生惟一想要擁有的女人。」拓跋扈的眼神再度溫柔如水。
他真傻!居然去在乎什麼身份地位,結果不但扼殺了自己的真愛,恐怕她到死時也還憎恨著他吧。
念及她的死,拓跋扈的臉色再度冰冷。她的死已經帶走了他生命中的陽光!
「可是元扈……」拓跋若蘭仍想爭取。
「你這麼想嫁人,我會和元定商量,早點找個人把你嫁出去。」不再理會拓跋若蘭的抗議,他平靜地吩咐宇峒︰「帶公主回宮,對皇上說我兩個時辰後就回去。」
他在崖邊坐下,怔望著谷底……
而身後怨恨的拓拔若蘭發誓,永遠不會讓他知道,姬冰玉沒死的事實——
西元四九三年秋天,在一個淒風冷雨的日子,孝文帝拓跋宏在佐政王拓跋扈的支援下,揮兵南下滅齊,由此揭開了孝文帝遷都洛陽的序幕……
第八章
到大漠已經大半年了,姬冰玉已不再如過去般蒼白得沒有血色。在跟隨柔然人游牧的日子里,她也第一次有了自己的一匹馬。
柔然人淳樸好客,並不因她是外鄉人而見棄;甚至至傳說中令人生畏的柔然主阿那瑰也對她相當好,還在她來後的第二個月,正式收她為義女。
姬冰玉微笑地結著裝飾帳棚的彩繩。這些日子里,她就以結這些彩繩為業,記得開始只是興趣,發現柔然人喜歡就結一些作為對他們的感謝,後來才發現她可以拿這些彩繩去易物。也是從那個時候起,她終于不再依靠阿那柔的資助,而成為一個自食其力的獨立女性。
如果不是回憶總會不時來擾亂她的心,這樣的日子可以說是愉快的了。
「公主回來了!」
「阿那柔回來了!」
很遠的地方起了一陣騷動,遠遠的一隊人馬前呼後擁著一個人,高高聳立的大旗迎風招展,馬蹄聲將地皮都震動了。
姬冰玉可以想象阿那柔的英姿颯爽,不過她有些驚異——阿那柔不是去討伐慕容部了,怎麼這麼快就回來了?
那邊的說話聲好大,她忍不住側耳傾听一
「半路遇上拓跋族了。」
「听說是拓跋魏振來的特使,商量這次攻打慕容部的事。」
「听說這次有一個身份特別高的……」
拓跋宏的人,身份特別高的……,
會是他嗎?
听著听著,姬冰玉的一池心湖被攪亂了。
一只手拍在她的肩上,阿那柔的副將笑嘻嘻地對她說︰「國主和公主要獵雕,讓你一起去。」
「可是……」姬冰玉看一眼手中結了一半的彩繩,猶豫不已。
「快點去,國主等著呢。听說拓跋宏的特使也會去。」阿那柔的副將討好地說。
’誰不知道這個來歷神秘的異族女子不光是阿那柔的寵兒,而且連國主阿那瑰也對她另眼相看,不僅噓寒問暖,還收了她作義女。
何況,這樣美麗且好脾氣的女人,有哪個男人不喜歡?事實上,不少獨身男人都對她相當有好感,甚至有人已向國主提親。
「公主被國主召去了,不能來接你。」副將交代完最後一句,便馳馬而去。
雖然彎弓射大雕是大漠的一樁盛事,可對于流血的場面姬冰玉一直是能避則避的,可今天——
她的心跳出渴望的節奏。是因為那個拓跋宏的使者嗎?
姬冰玉怔了半天,終于放下手里結了一半的彩繩,入帳去換了衣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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仲春的沙漠雖然不若酷夏的炎熱,但陽光依然耀眼。伸手略略擋住直射入眼里的陽光,姬冰玉不由得想起那段在大漠與他相依的日子……
那個救了她卻又傷害了她的男人,本以為離開他就會忘記他,可誰知……
他是否已娶了公主為妻?他那雙曾擁抱過她的手,現在一定在另一個女人身上盡施溫柔吧……
姬冰玉任馬前行,淚水不知不覺地自眼里滑落。
從平城回來後,宮泰就成為了阿那柔手下的普通一兵。經過和匈奴、慕容律的幾次戰役,他已成為軍中小有名氣的一員戰將,奉命駐守柔然最西端。
此刻,他正在戍堡守望,卻意外地看到一個熟悉的人影。
「小姐,你怎麼來了?」宮泰馳馬來到她的身邊。
「泰大哥?」姬冰玉驀然回神,才發現自己偏離了方向。
「你的臉色不好,是不是身體不舒服?」
「沒什麼。」她只是思念成災罷了。
「我送你回去。」宮泰心痛她的落寞,卻無能為力。
「不了。」又靜默了一會,她忽然說︰「泰大哥,你該有一個妻子了。阿那柔很好。」
阿那柔?宮泰不由得怔住了。
姬冰玉則催馬絕慶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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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像有什麼在追她!
姬冰玉不由得後悔沒有讓官泰護送,不安讓她催馬急走。
「你想逃到哪里去?」
一個聲音忽然冒出來,一只胳膊從背後抓住她。她只來得及掙扎一下,就被抱上另一匹馬,隨後被緊擁入一具寬闊的胸膛里。
「放開我!」她驚慌得幾乎喘不過氣來,而恐懼讓她拳打腳踢。
「該死!」老天,她的拳頭可真有力!他將她的兩個小拳頭抓在他的大手里,在她反應過來以前就霸道地吻了她!
「救命……」姬冰玉只來得及含糊喊出這兩個字。
久久,在她即將窒息前,他停止了他的掠奪。
「居然連我的聲音都听不出來了?我說過你逃不掉的!」
拓跋扈!她的臉色慘白。
一抹溫情的笑意浮現在拓跋扈向來不苟言笑的臉上,「我就這麼可怕嗎?」
在好不容易構築了內心的城防後,她又怎能再被他的甜言蜜語打動?她不言不動。
「該死,回答我!」她的沉默激怒了他。他向來是個不容他人忤逆的人,即使是她也不行,「你會打我嗎?」她下意識撫模額上的傷痕,這個淡淡的紅印是他氣怒下留下的印記。
「我從不打女人。」拓跋扈毫無表情地牽牽嘴角,注意到她小巧的耳垂正在他唇邊,當下不假思索地含住她的耳垂。
「不,」姬冰玉雙手握拳,拒絕向那誘惑低頭!
「為什麼不接受我?」他的濃眉不悅地蹙攏了,「你又有別的男人了?」
「你——混賬!」生平不會罵人的她,好不容易才進出一句。
「你是惟一一個罵了我,還能活在這世上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