避家的顯然會錯意讓黑昊失笑了,看一眼仍整個貼在他身上的林汐,他不得不承認這確實有夠曖昧的。不過如果她真想要知道真相,那麼回到林家是她惟一的選擇。早些適應他的存在,對在林家扮演恩愛夫婦只會有好處。
黑昊努力忽略他內心的欣喜。
「爵爺?」華萊不解他的爵爺怎會一副失了魂的樣子。
「我回房梳洗,換房的事我會親自對夫人說。」黑昊警告總會在關鍵時刻橫插一杠的管家。
華萊後退半步,為他只著睡褲的爵爺打開房門,以對待國王的禮儀恭送他的主人離開。
因為林汐的手傷,黑昊還是獨自在樓下的餐廳里享用這天的早餐。
「佳人不在座,你不覺寂寞嗎?」人未到聲就到,而且說話總是過分幽默的,除了白夜又會有誰?「一大早就臭著臉,真不知你老婆怎麼受得了你。」
「給白一副餐具。」黑昊知道惟有美食才能讓白夜暫時閉嘴。
「二嫂呢?」白夜輕佻地道,「該不是昨夜運動過度吧。」
「咳咳……」卻是華萊在那里「咳」得臉紅耳赤的。
「華萊,你該不是欲求不滿吧。」注意到管家目露凶光,白夜得意地咧開了嘴。
「白先生,你的餐具。」良好的職業道德迫使華萊努力維持良好的風度。
落座前,白夜作勢吹去椅上的灰塵,然後挑戰地看一眼僵在一邊的華萊,「黑,你的管家相當出色,不過如果他能在清潔工作上再改進一些就更好了。」
「我對華萊很滿意。」注意到華萊的眼楮有鼓出之嫌,黑昊明智地阻止了事態進一步發展。
「那就好。」作為大律師,白夜一直以擊潰別人的自制而沾沾自喜,可遇見這對主僕,他就沒轍了。當下只得以干笑數聲來做自己的下台階,當然桌面上豐富的菜式也使得他心下暗喜,忍不住想要大快朵頤一下。不過讓他意外的是,擺在他面前的居然是一套西式的餐具!
懊死的英國管家,居然讓他用刀叉吃中國的稀粥腌菜!
對白夜以一身雞屎弄髒伯爵府一直耿耿于懷的華萊,滿意于看見白夜美食入不了口的痛苦狀。
看到華萊勝利的眼神,白夜挑戰地用刀子在盤里刺了一個揚州燒賣放入嘴里,夸張地張嘴大嚼,把個重視餐桌禮儀的英國管家氣得只有轉過身來個眼不見為淨,這才罷休。
「你查到了什麼?」以白夜的個性,沒有要事休想他會在早晨九點之前起床。
「那天的殺手找到了。」白夜果然語出驚人,「不過沒有什麼有價值的線索,他是個只知道殺人收錢的工具罷了。」
「也許是你們過于仁慈了。」黑昊不甚滿意。
「你又能怎麼做呢?拿槍指著他?」白夜以律師的犀利質問,「黑,沒人能在火炎的逼供下隱瞞真相。」
黑昊承認,火炎的精神逼供法更甚于任何形式的酷刑,只是——
從他意識到自己愛上林汐的那一刻起,殺手黑天使就不復往日的鎮定了。
「我們拿到這個,」白夜遞過一張支票,「可不是隨便什麼阿貓阿狗的都能用100萬美元收買人命的。」白夜做個手勢打斷黑昊的插嘴。「我們當然知道支票是線索,不過這個叫道森的只是一個普通的美國人,絕對和黑道或者林家沒有關系。根據道森的說法,半個月前有人以100萬美元的代價要他在銀行開個戶頭,又要他簽了票值分別為50萬的支票兩張。」
「他還記得那個人嗎?」黑昊問。
「他發誓那個人的話里帶著德州口音。」
「你確定他在遇見那人時不是爛醉如泥?」黑昊懷疑。
「遇見那人時,道森已窮得連酒都買不起了。」白夜微笑地解釋,「何況道森在失業前是一所大學的語音教師,對美國各地的方言都有涉獵,所以他對口音相當敏感。」
「林家的祖宅正在德州。」黑昊會意,「身為林家子弟每年有一個月時間必須在林家主宅度過,即使是林家主事者也不能例外。」
「道森回憶說,雖然那個人的打扮很普通,但他的身上有一股高級古龍水的味道。我個人認為可以信任道森的嗅覺,因為在落拓前他也曾有過一段風光的日子。」白夜補充道,「而且他認出了照片。」
「照片?誰的?」
「林瑋。」白夜從文件包中模出一張照片,「在許多張照片中道森一眼就挑出了這張,他發誓說那人就是他。後來火炎對他進行了催眠實驗,證明他說的都是真的。」
照片里的林瑋有著東方美男子的相貌,在他的身上洋溢著報界稱之為「林家魅力」的東西,只是——
黑昊注意到就林瑋的年齡來說,他的目光過于深邃,
看著林瑋的照片,黑昊薄薄的唇抿成了一線。
「林瑋是全美最有魅力的男子之一。」白夜適時加以說明,「傳說里林瑋除了錢誰都不愛。」
「誰都不愛?」注視著那雙過于深邃的眼楮,黑昊的直覺在說,他與這個男人之間的糾葛才剛開始。
「爵爺,夫人有話要對您說。」注意到女主人出現在樓梯口,華萊立刻以英國紳士的殷勤護送林汐下樓。
「有事嗎?」自她出現的那一刻,黑昊就不由自主地專注于她了。
「我……我……」林汐不安地撫一下衣擺,仿佛上面沾著許多泥一樣。
「睡得好嗎?」想起她在他懷里全然放松的樣子,黑昊以冰冷著稱的黑瞳不自覺地閃過了溫柔。注意到她身體的僵硬,他關心地問︰「還在酸痛?」
林汐漲紅了臉點點頭,還沒等她想到該怎麼回話,他已拉了她在膝上坐下。林汐的腦中忽然一片空白。
「是這里酸痛嗎?」他輕輕按摩她的背部,「還是這里?藥已經敷過了嗎?」
她下樓絕不是為了討論她的不適,可現在——
他們正在談論她的背!
面對情況的整個失控,林汐能做的只是臉紅。
「夫人有話要和爵爺商量。」紳士永遠懂得該在什麼時候為女士解圍,而華萊是受過專門訓練的紳士管家。
「哦,我倒挺感興趣的。」白夜從不錯失熱鬧的場面,尤其當林汐的臉紅得快要燒起來時。
「這是爵爺夫婦的私事!」華萊狠狠地瞪他一眼,「閑雜人等一律回避。」剛才的吹灰之仇不乘機報復豈不慪死?
「我是二嫂的專職律師,保護當事人的權益是我的責任。」白夜回瞪他一眼,表示我不是閑雜人等,你才是。
華萊顯然從這場短兵相接中敗下陣來。
「華萊,你能幫我找本書嗎?」林汐適時地替華萊解圍。
「願為您效勞,夫人。」華萊深深地行禮,看得出林汐已贏得了他的心。
「你可要小心,看樣子華萊迷上你的小妻子了。」白夜悄沒聲息地附在黑昊耳邊挑撥離間。
「不說話沒人當你是啞巴,」黑昊冷睨他一眼,「要白出去嗎?」
林汐困窘地搖搖頭,輕聲說︰「其實他已經知道了。」
「白知道了?」他妻子的事情,白夜居然知道得比他更清楚?黑昊的眉虯結起來。
「是啊,白答應轉告你的。」林汐沒有居心地回答。
「白?!」黑昊危險地挑起了眉。
「是……是這樣……」眼見黑昊以殺人也似的目光瞪著他,白夜的內心在哀號︰為什麼他就沒想到該先逃出去呢?「哦,是這樣,二……二嫂……嘿嘿……二嫂想要……呵呵……想要維持純潔的男女關系,我想……我忘記告訴你了。」
「你真是太‘忙’了。」黑昊的聲音冷凝,而白夜根本不敢看他殺氣騰騰的眼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