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的意思怎樣?」在林允武眼里,林瑋是個能干的兒子,可也是他無法控制的隱形炸彈。
「錢嗎?」林瑋笑起來,他的笑容里是濃濃的諷刺。
也許是林瑋用笑聲誤導了林允武,他竟沒能听出兒子笑容里的諷刺。
「這就好,這就好,我這就和小瑜去說。」林允武松了口氣,不自禁擦一下額際的汗。
林瑜是他最疼愛的兒子,可這個兒子總給他惹一大堆麻煩,像這次就被人家訛詐了100萬。
第4章(2)
「月初了嗎?」月初是林瑋給家族成員發放生活費的日子。
「小瑋……」林允武這才發現自己高興得太早了,「小瑜畢竟是你的親兄弟,你可不能看著他……」
「讓林瑜的魅力替他擺平一切吧。」林瑋冷冷地道。
「小瑋……」他這個兒子從小就是怪胎一個,尤其在出任林氏總裁之後,更是一反過去老爺子當家時的闊綽出手。眼見林瑋為了錢連兄弟之情也不顧了,林允武沒奈何就只有嘆氣了。「那……我走了。」
「你看報了嗎?」林瑋忽然出聲。
「看報?」林允武愣一下,不明白林瑋的意思。
「還來得及。」林瑋的笑容古怪。
林允武迷惑不解地鋪開林瑋推過來的報紙,然後他驚訝了︰「林汐結婚了?」
和那個臭名昭著的雪菲爾德伯爵?
「你沒看見一半家財飛了嗎?」林瑋古怪地道。
「小瑋!可是……」林允武張口結舌。
「讓李嬸把房間準備好,她就要回家了。」林瑋吩咐。
「小瑋,你想做什麼?」林允武有一瞬的呆怔。
「你以為呢,父親?」林瑋忍不住大笑。
「你瘋了!」林瑋望著這個傳說里愛錢甚于一切的兒子︰這次,他又會做出什麼?
「出去!」看著林允武倉皇而去的背影,林瑋的笑聲更瘋狂了。
不錯,他是瘋了。從第一次意識到自己居然會……
他就已瀕于瘋狂了!
林瑋有力的手指捏皺了桌上的報紙︰那里有很大一個版面報道著雪菲爾德伯爵與林家女繼承人結婚的報道,在附著的照片里,她的眼神安詳。
這麼說,她終于找到能讓她心安的男人了?
拿起才剛收到的一份絕密報告,林瑋來到一架特殊的電梯前,將中指按在一塊觸模式屏幕上,立刻牆壁裂開了,現出里面隨時等候著的電梯。
誰都知道林氏大廈的35樓是總裁的臥室,只有持有特殊磁卡的人才允許進入,可誰都不知道林氏大廈有36層,而林瑋中指的指紋是啟動電梯的惟一鑰匙。
沒有人能踏入這片完全屬于他的天地,即使是清潔工也不允許。
電梯打開,迎面是一幅與真人同樣大小的照片,然後無數小燈一盞接一盞照亮了他的世界。
林瑋在舒適的沙發上坐下,靠著柔軟的沙發背,慢慢撕開了絕密報告的封套,立刻一份影印文件映入了他的眼簾。
婚約?!
林瑋快速地瀏覽完文件,然後他想他明白了。
「你竟這樣恨林家嗎?」
居然寧願一無所有,也不願讓財產落在林家人手里。
在這里,他曾要建築師專門建造了一角玻璃屋頂,透過這面玻璃牆體,可以仰望天上的繁星。許多夜晚他就在這里仰望華盛頓的夜空,而現在——
這是他的王國,六年來他一直獨自掌控著這里的一切,可現在他與林汐共同擁有了它。
林瑋的唇緊緊抿著,傳說里的他除了錢,誰都不愛。??
黑昊的書房以黑、銀二色為主色系,簡約硬朗的設計,因此顯得陽剛味十足。
「這下我可損失慘重,連大律師誠不二欺的名頭也賠進去了。」白夜坐在古董椅上,一臉苦相。
就在這天上午,他根據擬定的計劃,將黑昊與林汐的婚約賣給了林家的線人。
「100萬應該頗能安慰你的失意。」黑昊對白夜的伎倆一向能明察秋毫。
「嘿嘿嘿,」白夜沒想到黑昊居然不動聲色地把一切掌握在手中,當下只能尷尬地笑笑,「我也沒想到小小的一頁紙居然能賣這麼多錢,早知道就讓二嫂多寫幾頁了。」
「二嫂?」黑昊的濃眉蹙起了。
他早知道這場婚姻不過是一場臨時交易罷了,可乍听白夜的嘴里吐出「二嫂」兩字,那種感覺還是相當奇怪,
「二嫂還在畫室里嗎?」白夜好奇的。自他們結婚以後,他幾乎沒看見過他們在一起的時候,也不知紐約的記者是怎麼妙筆生花的,居然寫出了雪菲爾德夫婦婚後生活幸福的報道。
「嗯。」
從簽署結婚證書的那天,黑昊就讓人騰空采光最好的房間作為她的畫室。而他那個曾狂熱迷戀過畢加索的管家華萊則為林汐采購來各種合適的畫具。只是黑昊努力忽略她因熬夜而顯得憔悴的容顏,以及那越來越多的畫紙碎片。
「太好了,我還擔心火找不到人呢。」白夜不動聲色地道。
「火來了?」黑昊大為驚異。
火這家伙一向無事不登三寶殿,從他以前的記錄來看,他每次出現至少有一個人會成為他醫壇上的祭品。
「是呀,不過他近來轉了性子,不再對縫合支離破碎的軀體感興趣了。」白夜趕緊散布恐怖論,「他新近迷上了對人體精神、潛意識的研究,听說他正有意尋找實驗對象呢。」
火這個小子害過他不止一次,一身臭雞屎的慘狀至今仍使他這個超級大潔癖噩夢連連。不借機整整他,又怎顯他大律師的本色?白夜邪惡地想。
「你怎不攔住他?」黑昊對白夜怒目而視。
輩事這麼多年,火的破壞力有多大,黑昊怎會不清楚?
「火好像還說,他有辦法找回二嫂的記憶。」白夜決定再加上把柴,至于這把火會不會燒傷火,就不在他考慮的範圍之內了。不過——
看著黑昊匆匆跑去救美的身影,白夜嘻嘻一笑,也跟著去看好戲了。
這已是第n次失敗了!
自目睹唐娜被殺後,她甚至連一幅簡單的素描都畫不好!
林汐瞪著畫架上那張線條扭曲變形的靜物水粉。她眼楮看到的不是這樣,她想表現的也不是這樣,可她的手偏偏有了自己的意志!
她曾獲過全美少年水粉畫一等獎,可這幅水粉畫卻未因她的天分而有所不同。
全美少年水粉畫比賽,那應該是她13歲時的事了。記得那次她同時獲得了兩個獎項,一個是水粉畫,還有一個是油畫,報上有評論說她是全美最有希望的天才少年。可……
在今天以前,她卻對這場比賽以及獲獎情況毫無印象!甚至有關她學畫的一切也都是模模糊糊的。
她為什麼會獨自呆在紐約?而且似乎遺失了她生命中的一些時日。
林汐怔在畫室中間,無助的恐懼感自她的心里升起。
「你想到了什麼嗎?」一個聲音響起。
林汐驚慌地回過身去,這才發現一個陌生的英俊男子立在畫室門前,她下意識地驚退。
「火炎,」火炎慢慢走進畫室,「你昏迷時,我替你看過病。」
「噢……」林汐的不安不是一朝一夕造成的,當然也非火炎一個微笑就能即刻消去。
「這是你畫的嗎?」火炎拾起地上的一個紙團展開。她本想畫一座宅子的,可不知什麼原因,畫里的線條全是扭曲的。火炎從畫里看到了她的驚恐與不安,「告訴我,你畫的是什麼?」
「我……」這所宅子是忽然出現在她腦中的,此刻她的耳邊似乎響起了嘉年華舞會那歡快的音樂,只是——
當林汐試圖凝視那幅畫時,她看見一絲紅色在畫紙上慢慢暈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