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祭祀新娘 第15頁

作者︰那顏(圓悅)

拓跋扈微皺起眉頭︰她正好踫到了他的傷口,仍未長好的傷口立刻撕開了,血染紅了他純白的絲衫。

「你的傷……」她驚呼。

「原來你這樣關心我。」拓跋扈笑,翻身將她壓在地榻上,尋找她的唇。「不!」姬冰玉努力抗拒,可他不光力氣比她大,還控制著她的雙手,享有居高臨下的優勢。情急之下,她迸出一句︰「不行啊,我是男人!」

「男人我也不在乎。」拓跋扈深深地吻她。這是一個男人對女人佔有的吻,他不光要她的人,連她的心也要!

姬冰玉殘存的意識提醒她︰失去貞潔後她還用什麼去救她的父母?可在拓跋扈熾熱的吻里,她的意識漸漸模糊……

「意外嗎?」

拓跋若蘭大叫一聲跳進了屋里,原本她是想要嚇元扈一跳的,可誰知嚇到的竟是自己︰元扈居然和一個只著內衫的小男孩糾纏在一起!

「你是誰?好大的膽子!」拓跋若蘭氣勢洶洶。如果不是礙于元扈在場,她一定會用鞭子抽花這狐媚少年的臉!

懊死!乍聞這高亢的女聲,他就知道是拓跋若蘭來了。見鬼,他差點就讓姬玉就範了!拓跋扈再次詛咒,終于勉強自己放開了對她的鉗制。

因為缺乏新鮮空氣而有點昏沉沉的姬冰玉緊張地抓住微微有些敞開的衣領,如蒙大赦地縮進一個角落︰她從未想到原來作為一個「男人」也是這樣危險的,何況——她忽然認出了這個在仲玉的婚宴上差點鞭打自己的鮮卑公主。她知道被捕與自首之間的差別,她不可以被公主發現,于是她把自己縮得更小。

「他是誰,為什麼你和他在一起?」拓跋若蘭不能忍受他寧願要男人也不要自己的事實。「獨孤蘇!誰允許公主擅入我的房間!」拓跋扈不理她,徑自向獨孤蘇興師問罪。「是……是公主一定要進來。」獨孤蘇小心地辯解,這個拓跋若蘭撒起潑來可是誰也擋不住呀,可拓跋扈的低吼也讓他差點沒嚇死。

「罷了,出去吧。」拓跋扈的語氣稍霽。

「元扈!」拓跋若蘭不依地叫道。從繁華的京城來到這個鳥不拉屎的荒漠小鎮,她這一路的辛苦才不是為他這冷冰冰的招呼呢!「他是誰?」她用鮮卑話問。

「她——」拓跋扈習慣冷漠的唇畔泛起一抹笑,他同樣用鮮卑話回答,「是我要珍惜一輩子的人。」

「什麼?!」拓跋若蘭與獨孤蘇同時發出驚呼︰鮮卑族最英武的男人,堂堂佐政王居然愛上了一個異族男孩!

獨孤蘇近乎申吟地嘆了口氣,他想王爺一定是鬼迷心竅了,他不該讓王爺和這個叫姬玉的少年一同留在沙漠里的。這都是他的錯!獨孤蘇自責。

「不可能!你怎會愛上一個男人!」拓跋若蘭驚呼出聲。

只有不通鮮卑話的姬冰玉不知發生了什麼事。

「我愛她。」拓跋扈仍用鮮卑話回答。他的眼神狂野,而語氣卻冷靜到了極點。「他只會玷污我們高貴的血統!」拓跋若蘭尖叫,她從未想過元扈會為了一個男孩不要她!鮮卑族一向重視血統,身為皇族的拓跋族更是如此。就血統而論,拓跋若蘭確是少數能配得上他的女人。可是——他該放了她嗎?他又怎能忍受見她投入別人的懷抱?

「我會考慮。」

「元扈……」

「出去!」

雖然拓跋若蘭還想說什麼,可從未有人敢違背拓跋扈的命令,即使她身為嬌貴的公主也不敢承受觸怒拓跋扈的後果。當下只有乖乖出去。

「該死!」拓跋扈的拳頭幾乎洞穿寸半的木板,要他放棄她,他做不到!沒有注意姬冰玉被他嚇到的樣子,他狂怒地沖出去。

不多時,外面響起疾風一般的馬蹄聲,姬冰玉听得出那是他的黑駿馬。

他居然為了一個賤民,這樣對她!

拓跋若蘭奔出那間小屋時淚水不禁模糊了雙眼。

「蘭公主……」獨孤蘇緊隨其後。

「滾開!」除了皇帝哥哥與元扈,她拓跋若蘭可從來不買任何人的帳。

唉,事情怎會弄成這樣?!

獨孤蘇嘆息。作為謀士他深知公主下嫁重要性,可現在王爺卻一手把事情弄砸了。為今之計,他只有寄希望于王爺對這個美麗的少年只是一時迷惑了。

大漠的夜真涼呀。

姬冰玉迷迷糊糊地想,他一離開似乎連屋里的溫暖也隨之離去了。疲倦很快征服了她,迷迷糊糊中火盆好象滅了。寒冷把她的指尖凍得麻木了,可她仍不想動彈,于是把身子蜷得更緊了。

他去哪里了?

她迷迷糊糊地意識到︰不知從何時起,她已習慣他在身邊了。

夜半時分,拓跋扈筋疲力盡地策馬回來。胯下的黑馬同他一樣疲倦,汗水順著馬鬃直往下滴。

就在兩個時辰前,他決定了自己的婚事,可現在他卻暴怒得想把一切摧毀!懊死的血統,該死的門第,該死的……

他的怒火在他邁進房間的一剎那停住,這些天來他已習慣在她面前溫柔。屋里的蠟燭已經熄滅,拓跋扈掩上門靜靜地立在黑暗里,等待視線習慣屋里的黑暗。然後他發現屋里冷得像冰窖,火盆里一點火星也沒有了,而她則蜷縮在離他不遠的角落睡著了。該死!她一點都不懂得照顧自己!

當他抱起她時,拓跋扈發現她的冰冷超乎他的想象。不顧觸及她的冰冷所帶來的顫栗,他緊緊地將她摟在懷里。

她不安地輕掙了一下,而後睜開了星眸。他以為她醒來了,可誰知她只朦朧地看了他一眼,呢喃了幾個字就又睡了過去。

讓他好笑的是︰她喊的居然是「阿爹」,可立刻一種近乎嫉妒的情感席卷而來。老天!他居然和她的阿爹吃醋!

「你是我的,我不許你離開。」

他擁著她躺在黑暗里,因為寒冷他們又如在慕容律營中的破氈帳里那樣——親密而沒有距離。

在那樣的艱苦里,唯一能有的是生與死的掙扎,什麼男女界防、尊卑地位都能很輕易地拋到腦後。

而他——他是多麼喜歡這種擁有她的感覺呀。

拓跋扈的黑眸在黑暗里閃亮,這只代表著誰敢打她的主意誰就死定了。

「拓跋扈——!」

拓跋若蘭至少抽爛了三個從人的臉。

雖然就在兩個時辰前,她才剛得到了元扈的允婚,可——他怎能這樣對她!

做他的妻子是她從小的願望,可她不要只是他延續血脈的工具!

拓跋若蘭趴在桌上放聲大哭︰她可以容忍他的冷淡,可以容忍他關心政事永遠勝與關心她,甚至可以容忍他暫時不愛她,可是她不能容忍他愛上了別人!

「公主……」听到哭聲,她的乳娘呼蘭氏慌張地進來。

「乳娘,我該怎麼辦?」呼蘭氏一直是她的心月復。

「也許是我們逼得太緊了,只要我們適時改變戰略,那個妖妖嬈嬈的賤人一定不會是公主的對手。」呼蘭氏獻策。

也許真的是逼得太緊了,否則論出生、論地位,她沒可能會輸給那個瘦弱少年的,何況他甚至連女人也不是。

「所以我們還是听王爺的話先行回平城去。」呼蘭氏建議。

「可單獨留下他們,我怕……」拓跋若蘭仍在猶豫。

「您忘了太後當初是怎麼坐上皇後寶座的嗎?」呼蘭氏笑得奸詐,「一旦王爺恩愛具弛,這小表還不是我們掌中的魚肉嗎?」

愁雲淡淡雨瀟瀟,暮暮復朝朝,誰說閑愁易拋去?

大漠的深秋漸漸過去了,姬冰玉心的冬天也漸漸來臨了。

這些日子里,拓跋扈載著她徜徉在沙漠的歷史里。沒有戰爭沒有責任,有的只是沙漠駝鈴,藍天白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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