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劫妻 第1頁

作者︰黑顏

楔子

狹窄骯髒的氈帳,擁擠的箱籠,空氣中漂浮著古怪的惡臭味……

小四睜開眼,面對著這陌生的一切,在瞬間的茫然以後,才想起之前發生的事。

冷,無止盡的冷……即使是身處在暖和的棉被里,她仍然下意識地將身子瑟縮成一團。

被族人逐出部落已經半年了,草原由蔥郁變成雪白。如果在下雪前她離開草原到漢人呆的地方,也許要容易生存一些。只是她舍不得……舍不得寬廣溫柔得像母親的大草原。

「醒了,小泵娘?」

一張黝黑而滄桑的女人臉出現在她上面,沒有笑容,眼中的麻木讓小四莫名地害怕。她突然想起昏迷在雪地之前,自己是在一個游民的帳篷群外圍徘徊。

「吃點東西吧。」沒有等小四回答,女人已自作主張將她從溫暖的被窩里挖了出來,另一只手端過一碗熱氣騰騰的粥遞到她面前。

小四確實餓得狠了,也不客氣,接過來捧著就喝。

女人似乎習慣了這種情景,什麼也沒說,轉過身又繼續去做自己的事。

「你要不要跟著我們?」一個漫不經心的問題。

小四從來就沒有選擇的余地,她還想活下去,她才十二歲。

「我叫依娜,以後你就叫雅安了。」在小四點頭的同時,女人不容反駁地給她另取了名字,連她的真名甚至也無意問起。而過去的東西,問起來確實也沒什麼用處。

雅安。小四的眼楮閃了閃,怔忡地看著干淨的碗底,心中有些難過,也有些開心。

長到這麼大,她才有自己的名字……她終于有了自己的名字,再也不用被人叫焰娘了。

「又添一張嘴,這日子真不好過啊……」依娜自言自語地抱怨著,手中骨針卻麻利地補著一件破舊的羊皮小襖,那是準備著給眼前的女孩子穿的。

小四瑟縮了一下,被人嫌棄的感覺讓她差點逞強地說出離開的話,但是一陣冷風灌進破隙的帳篷,立即喚起她在冰天雪地里流浪的可怕回憶。

就算沒有了自尊,被人討厭,也要活下去。那一刻,她咬牙對自己說。

等到春天來臨以後,小四才知道,即使跟著依娜,想要活下去,依然不容易。

第一章葦澤

當那支如火焰般的舞蹈跳起來的時候,所有人的熱情仿佛都被點燃,隨著有節奏的鈴鐺清響及鼓點聲,在悠揚的骨笛催促下,扭動起自己的身體,踏起了奇異的舞步。

場中女子一襲火衣,體態妖嬈,發結雙辮,眉挑眼勾,竟是攝人心魄。

青藍的天空,蔥郁的草原,骯髒而破舊的游民帳篷,這一切似乎都染上了人們的激昂,連牛羊也跟著喧鬧歡騰起來。

一曲舞罷一曲響……

篝火燃起,火上架起了剛宰殺的肥羊,歡慶的夜才要開始。

微促的喘息聲從火光無法照到的帳幕陰影中傳出來,帶著難言的曖昧。

「怎麼,想要我?」女子嬌媚的聲音中含著隱隱的挑逗,尾音似有意若無意地拖長,撩人之極。

「想……」幾乎是立即的,一個低沉的男人聲音回應,顯得有些迫不及待。

女子格格地嬌笑起來。

「如果你能追到我,我就給你。」隨著誘人的承諾響起,陰影中閃出一個窈窕的身影,火衣雙辮,竟是之前那妖嬈的舞者。

女子像只小鹿般靈巧地穿梭于忙碌的人群中,不時與擦身而過的人們招呼笑語。

緊隨著她而出的是一個身形壯碩高大的英俊男人,散發布衣,眼中閃爍著興奮的光芒,追著女子的身影,轉眼湮沒于人群中。

她怎麼可能讓克格勃抓到!雅安狡黠地想著,扒開長長的葦草,鑽了進去。

當克格勃親吻她的時候,她就知道,她的身體無法接受他。自從她滿十四歲開始,依娜就在勸說她早點找個人嫁了。依娜說她模樣太招人,遲早要惹出禍事來。她自然知道,可是她血液中流動的野性與狂熱,只執著于能讓她心動的男人。而到目前為止,那個人還沒有出現。

「雅安……雅安……」克格勃的叫喊聲遠遠傳來,雅安不由屏住氣息,悄然往葦草深處藏去。

用這種方式拒絕他,只是不希望他用強迫的手段逼自己就範而已。克格勃是游民首領的兒子,早就垂涎于她,若是直截了當地拒絕,只有她吃虧的分。

夜幕早已降臨,葦草叢中陰暗之極,什麼也看不到。但是雅安並不害怕,因為這片葦塘她早已熟悉,知道哪里是水澤,那里是實地。他們每到一個地方,她都會在周圍尋找可讓自己得到暫時放松的地方。葦澤,就是這樣一個地方。

只是她還沒走到自己的目的地,便被一個突然躥出來的高大黑影悄無聲息地扼住了脖子帶進懷中。

「出聲就扭斷你脖子!」沉啞的男聲在她耳邊威脅,不是她所熟知的聲音。

且不說雅安並不想出聲惹來另一只狼,只是男人鐵鉗般的手已卡得她根本說不出話來。

「雅安……」克格勃的聲音越來越近,似乎也分開草尋了進來。

雅安被捏著脖子拖著往後悄然移動,除了雙手無助地攀住男人堅硬的手臂以緩和被掐的難受程度外,根本無力反抗。背心可以感覺到的炙熱溫度,如同那掐著她脖子的手一樣,身後男人體溫高得幾乎要灼傷人。

在初時的恐慌過後,雅安恢復了冷靜,感覺到自己暫時沒有危險,畢竟以男人掐著自己的力度及那行走間的靈動看來,想要殺她簡直是易如反掌,而他顯然無意那麼做。

難道他也對自己圖謀不軌?這個念頭一閃而過,雅安覺得有些可笑,心中並不是如何懼怕。大不了被他佔了便宜,就當被蚊子咬一口吧。

正尋思著,克格勃呼喊的聲音卻漸漸遠了,看來沒走幾步又退出了葦澤,顯然不敢在這黑不見光的時候闖入得過深。

膽小表!雅安在心中不屑地輕嗤,精神轉眼便集中到了鉗制住自己的人身上。除了自救,她似乎別無辦法。

她試著掙了一下,卡著她的手臂立時收緊,幾乎讓她喘不過氣來。直到她安靜下來,那手才又稍稍放松。

野地里除了風吹動葦草發出的沙沙聲,便只剩下兩人粗重的呼吸聲,誰也沒有再動。

又過了好一會兒,男人的另一只手開始在她身上模索,由上到下,沒放過一處地方,雅安無法反抗,只能閉上眼忍耐著,默默地等待著他放開自己脖子的那一刻。

但是當那只手終于放開她脖子的時候,她還沒來得及有所反應,鎖骨已被扣住,人被按坐在了男人的身邊。

喉上的壓迫消失,大量的空氣灌入,雅安控制不住按著喉嚨俯劇咳起來。

男人並不制止,只是無聲地坐在那里,手指似鐵鉗一樣抓著他的獵物。

久久沒有等到男人進一步的舉動,雅安反而奇怪起來,轉過頭,試圖在黑暗中看清對方的長相。但是她很快就放棄了這種想法。夜色漸深,天上又無月,除了黑漆漆的輪廓外她壓根什麼也看不清。

「你是什麼人?」男人開口,聲音冷如寒冰,但雅安卻敏銳地捕捉住其中隱含的疲憊。

「我……咳咳……我是雅安。」沒敢猶豫,雅安立即回應,可能喉嚨受了創,聲音顯得有些沙啞。

「廢話!」男人低叱,按著雅安的肩站了起來,順帶提起了她,動作並不似開始的靈動,顯得有些遲滯。他低喘一口氣,身體搖晃了下,便靠在了雅安身上,似乎連支持起自己也困難。

「喂……」雅安撐不住他的重量,身子不由自主地往旁邊倒去,忙伸出手抵向他胸口,誰知竟模了一手的粘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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