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焰娘 第15頁

作者︰黑顏

一股熟悉的香風竄進他的鼻腔,拉回他少許流散的神志。下一刻,一雙手從他腋下穿過,抱住他的胸膛,將他從地上扯了起來。

盡避他不願,也不得不承認,從緊貼他背臀的柔軟身子上所散發出的溫暖,讓他覺得很舒服,舒服到令他興不起反抗的意識,只盼著這種溫暖能包圍著自己一生一世。

焰娘沒有說話,馱著他往來路行去。她是氣極了,當她打到一只山雞回到山洞,發現卿洵不在時,心中又急又怕,莫名的恐懼緊扭住她,讓她差點喘不過氣來。如果他有個萬一,她不知道自己會做出什麼事來。尚幸卿洵重傷在身,走得極緩,她又擅長追蹤,很快便找到了他蹣跚的身影。惱他的任性與固執,雖心疼,她卻一直硬著心強迫著自己不要出面助他,只是遠遠地綴著,直至他不支倒地。讓他吃點苦頭也好,一個人如果連自己都不珍惜自己,別人為什麼要替他緊張。雖是如此想,她最終還是忍不住伸出了手,所以她很生氣,是氣自己沒用,而不是惱他的無心。是夜,卿洵感覺到從未有過的冷,那種冷,就仿似赤身躺在冰天雪地中一般,連心也寒透了。就在他以為自己會被活活凍死的時候,一個很暖很暖的嬌小身子偎進了他懷中,緊緊地抱住他。芬芳似花瓣的柔軟覆上他的唇,熱源般度過綿綿不絕的真氣,讓他渾身上下仿佛沐浴在煦陽下般暖洋洋的,說不出的受用。

一向鋼硬似鐵的意志力在這一刻竟變得無比脆弱,他可以明顯地感覺到那具嬌軟溫熱的胴體所散發出的致命誘惑。她是誰,是什麼樣的女人都不再重要。他只知道在她身上他可以獲得自己深心處一直渴求的溫暖,在這種溫暖的包圍下,他將再不用懼怕寂寞的侵蝕。

背股上本已漸漸愈合的傷口再次痛得炙心,可是他一點也不在乎,看著自己的汗水滴在身下那具白皙的身子上,看著那張分不清是焰娘還是淨兒的嬌顏露出欲哭還笑的神情,一股無法言喻的溫柔至心底升起,令他控制不住愛憐地喊出心中人兒的名字。

淨兒?焰娘惱火地從他緊窒的擁抱中掙月兌出來,跪在他身側,恨不得痛揍他一頓,將他打醒。

哼!那個女人哪里好,讓他這麼念念不忘,真是個大白痴,人家都不要他了,還痴心不改,他以為他是什麼?情種啊,呸!

焰娘憤怒而難掩澀意的目光落在卿洵背上,赫然發覺綁著傷口的布條已被血浸透,嚇了一大跳,趕緊為他解開布條查看,卻是傷口因他剛才的劇烈動作再次裂開。不得已只能重新為他清理傷口,並涂上金創藥。

「活該!」她一邊為他包扎一邊罵道,「都這副德性了,還想著做那檔子事,這叫著自找罪受。」雖是如此罵,她手上的動作卻輕柔無比,就怕會弄疼他。而對于自己開始生氣的原因,則早在見到他傷口裂開的那一刻便已忘得一干二淨。

雨漸止,天邊曙光微現。

卿洵醒了過來,只覺神清氣爽,難得的精神。但是一股濃烈腥臭的汗味卻令他不由皺緊了眉頭,驀然憶起昨晚燒得糊涂後所發生的殘影片段,心中暗忖不知是否是因此而出了一身大汗,反而將所受寒疾驅了出來。可是那與他柔情纏綿,令他失控,甚至熱烈渴求的女人會是那個女人?他不信。坐起身,他環目四顧,山洞中除仍燃燒的火堆外,空蕩蕩的,並不見那個女人的身影。微訝,難道說她走了?隨即拋開,不再想她。她的去留與他毫不相干,他目下最要緊的是找個水源將身上洗干淨,渾身的汗臭實令人無法忍受。

困難地站起身,他腳步飄浮地往洞外走去。他的內傷尚未痊愈,還不能強行提氣運功,否則以他的身手又豈能團在這山林之中。心中懊惱著,人已來到洞外,一股清寒的空氣迎面擬來,令他精神為之一振。

「又想跑啊,昨兒還沒吃夠苦頭麼?」焰娘嬌膩的聲音從一側傳來,其中不乏揶揄嘲諷。

卿洵聞聲望去,只見焰娘斜倚在洞口一塊大石塊,目光慵懶地看著自己,一頭長發松挽成髻,固以木棍,雖樸素,卻依舊風韻無限。沒有理會她,卿洵微抿薄唇,徑自往林中走去。

「喂、喂,你傷口又裂了,你想去哪里?」焰娘輕輕一躍,悄無聲息地落在他身後,亦步亦趨地跟著他。

「洗浴。」沙啞地,卿洵出乎意外地回答她,心中卻在思索昨晚是否是一場大夢,否則自己怎會產生那種惱人的感覺。

沙沙一陣樹枝擺動的聲音在寂靜的林子中響起,卻是焰娘因他突然的回應而嚇了一跳,猝不及防下,赤足絆在一突出的樹根上,向前跌撲,怕傷著卿洵,蠻腰一扭改變方向,僅以一線之差撲在了側方的一株小樹上。

「呃……」焰娘在卿洵詫異地望過來之時,快迅地改狼狽地趴抱為風騷地斜倚,嬌媚地扶了扶鬢角,輕咳一聲以掩飾自己的窘迫,道︰「我是想說,太冷了,你的身子……怕受不得冰涼的溪水。」

沒有反駁她,卿洵洞悉的目光掃過她首次沾上污泥的右足大腳趾,暗自忖度著其疼痛程度足不足夠阻止她正大光明地看自己洗澡。

叮咚的水聲填滿天地,初冬難得一見的陽光透過林木的間隙射進來,將隨風顫震的樹影光暈印在溪水及溪邊暗綠的苔蘚上。

焰娘坐在滾滾溪流中突出來的一塊石上,拉起了裙腳,露出白皙秀美的小腿,將白玉般的赤足濯在清溪里,用冰涼的溪水來縴解腳趾上鑽心的疼痛。她一邊看著不遠處不理會傷口未愈踏人溪水中清洗自己的卿洵,一邊考慮著是否該去弄一雙鞋子來穿。

她自小不愛受拘束,特別討厭穿鞋,所以二哥……他怕她受傷,便迫她將輕功練好。否則以長年不穿鞋的人來說,誰的腳能保持得如她這般白皙柔女敕。二哥如果知道她今天會踢到腳,不知會不會後悔當初答應她可以不穿鞋。思及此,她臉上露出一個頑皮的笑容,只因想到二哥越生氣便笑得越燦爛的神情,他實在是太少年老成了些。二哥,他、他可還好?

一絲憂郁浮上她的眉梢,她的目光從卿洵瘦削卻精壯的身體上移開,落在溪水之中。里面的魚兒無憂無慮地游來游去,人類錯綜復雜的情緒一點也干擾不到它們,如果有一天她能變成一條小魚,那多好,再也沒有人類的煩惱。

嘩啦的水聲將她從變成魚兒的快樂幻想中拉出來,她循聲望去,看見卿洵已從溪水中走了出來,身上穿著洗干淨的濕衣服。

焰娘左足一點所坐之石,身子前掠來至他身旁,探手扶住他,口中微透憐惜地道︰「很冷哦?」

卿洵差點沒白她一眼,口中雖未言語,心中卻已罵了她不知多少遍廢話,他既不能運功抗寒,又沒有干衣穿,怎麼會不冷?

兩人相互扶持著蹣跚走回山洞。盤膝坐在火邊,卿洵一邊烤身上的衣服,一邊運功療傷;焰娘則蹙著眉揉捏自己受傷的右足腳趾,口中念念有辭。

「死沒良心的,人家腳受傷了,也不問一句,裝著沒看見啊。看姑娘以後還救不救你。」怨責卿洵的無心,她卻不敢念出聲來,只怕影響到他療傷。

哼,自愛上孤煞的那一刻起,便注定了她今後必需委曲求全地生活,她也知道,可是已經放不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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